温热,同时又潮乎乎,这种环境,导致他们俩的衣服虽是不再那么湿哒哒,可是上手一摸,还是有些发潮。
就像那梅雨季,使得把这种衣服穿在身上,也是心情不好,并且最终还是得靠自个儿的体温来战胜。
慢慢的把衣服套上,因为中衣被体温烘干了,这些衣服一覆盖上来,那股难受的劲儿,说不清道不明。
鹿元元慢慢悠悠,待得她自己整理完,卫均已经双手负后站在那儿等了她好一会儿了。
“走吧。”整理好,她挺胸抬头,异常的乖巧。
多看了她两眼,卫均就先行转身,朝着之前鹿元元所指的方向走。
鹿元元跟在后面,运气这种东西,没有依据。她的确是觉着卫均运气好,还有更重要的是,他功夫高啊,他们俩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无损伤,她可不还得靠他以护自己周全。
所以,不管是从运气这方面来讲,还是要奉承他这方面来说,选择都是那一个。
沿着石壁走,宽度只有两三米,一侧是石壁,一侧是浓浓的直往上翻涌的白雾,光线幽幽。这种环境,说是仙境,也更像是炼狱。
“能看得清楚么?”走在前的人步子一直不紧不慢,走着走着,他忽然问道,不过没有回头。
“还好吧。”虽是脚底下一直都有石头,但,也不至于会瞎的绊倒。
前面的人没说话,只是朝后伸出了一只手,那意思很明显了,他拉着她。
看着他的手,鹿元元想了想,然后把自己手腕放在了他手上。
这操作倒是溜的很,毕竟之前他抓着她,大部分时间抓的都是手腕。
握住了,这回卫均倒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她低着头,忧伤的跟屁虫的架势。
扯着她走,握紧她的手腕,如此紧紧地拽着,似乎他也安心了些。
走了很长一段路,白雾如旧,即便是眼下他们所处算是地底下了吧,但瞧那白雾的架势真的是直冲云霄。
翻涌着,有一种被卷在其中,就会被挟裹着飞到天上去。
另一侧的石壁也一直都是一样的,漆黑,坚硬,这若是撞上去,鸡飞蛋打。
鹿元元边走边歪头看那石壁呢,因为光线暗,她看的时候眼睛睁得也特别大。
哪想走在前头的卫均忽然停了下来,她一下子撞到他后背上,被力反弹,又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的手腕还被拽着呢,所以就又被扯回去了。
人家只是停下了而已,她自己就闹腾了一场动作戏,不过也足见脆弱。
“怎么了?”手腕被抓紧,她总算是站住了,勾着脑袋,从卫均的身侧探出头来,询问。
“有一条栈道。”卫均开口,那栈道就在前方,出现在石壁的缝隙当中。这缝隙可开的大,但又只在山体间,上方山体连接,以至于这条栈道就像一条通往大瓮的勾死路,进去了,八成就得变成闷死的鳖。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那前方两米开外处,石壁裂开了一条缝隙。而那条栈道,用木料一节一节拼成,蜿蜒朝上。深处再如何就看不见了,可是眼睛所看到的这一截,眼睛足够震撼了。
显而易见,这玩意儿是不可能天然形成,必然是人工修筑而成。
而且,在这种环境里做这种工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有多难。
“咱们都到了这儿了,只能走上去了。”鹿元元说,虽是对于这忽然冒出来的觉着很古怪,但又不能就此错过。
“好。”卫均也同意,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旁探出来的小脑袋,便举步前行。
被他拉着手,鹿元元也随着走,直至走到那山体裂缝前,她另一手抬起,抓住了卫均的手腕。
“害怕了?”卫均回头看她,这栈道沿着这山体的缝隙一直蜿蜒向上,同时又直往深处,好似没有尽头。又不似这外面有些光线,里面黑漆漆的,的确是有些慑人。
“有些心惴惴。不过,闻着气味儿,倒是有些新鲜的,可见空气有流通。”她又往前小小的挪了一步,紧紧地站在他身后。
把自己的手从她的禁锢中挣出来,然后转过身,卫均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手里,抓紧了,“走。”
他的手热热的,掌心有些粗糙,不过,安全感也是有的。
大概是因为见识过他的‘真刀真枪’了,以至于就真的认识到他是个男人。由此,这会儿生出的安全感较之以前那可是大大的不一样。
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反正,鹿元元觉着心里头咯噔了一声,有点儿犯病的前兆,吓得她赶紧念阿弥陀佛,可不能犯病。
第一节的栈道距离地面其实有些远,这若是鹿元元自己一个人,还真的费点劲儿才能上去。
不过,眼下有卫均在,她扯着她,他一跃而起,就直接将她也拽上去了。
这栈道完全是依着石壁而建,一端插进石壁内,另一端则简单的以圆木和坚硬的麻绳做捆绑,可说非常非常粗糙简单。
一节一节的木板,每两个相隔均是一大步的距离,鹿元元走时,须得迈大步,否则就得顺着缝隙掉下去。
开始一步步往上,每一步迈出去,高度都增加几分,同样光线也逐渐的变暗,他们距离那向上翻涌的白雾也越来越远。
“你能看的清楚下面吗?”迈步时,她免不了向下看,透过两条木板中央的缝隙,可看到的就是黑乎乎。太黑了,什么都没有。
走在前的卫均垂眸看了一眼,“看不清。”他也一样。、
“我觉着,这下头可能是有什么吸光的物质,但咱们踩着的这木板,好像又反光。我的眼睛都不好使成这样了,但每一步迈出去,都踩得准,我看得见木板。”鹿元元小声的说,在这种地方,她发出一点点声音好像都有回声。
卫均看着脚下的木板,“是涂抹了些特别的东西,大概,为的就是走在上面的人能够看得清楚。”
“我闻着,前面有新鲜的空气飘过来。但是又什么都看不到,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咱们俩会不会走着走着,就又走回上头去了。”她一步一步跟得紧,也根本不想自己踩得这么紧,会不会踩到卫均的脚。
“不会。”走不出去,而且这条路,越往前越不简单。
他说不会,鹿元元也就信了,继续跟着他走,只觉着他们俩此时距离下面得有个百十来米了,这若是掉下去,非得摔成破碎的肉包子不可。
这栈道有年头了,倒是异常结实,灰尘不少,每踩一脚都有灰尘飘起来。
蓦地,鹿元元鼻子一动,“诶?我怎么闻着阎将军的味儿了。”好奇怪,忽然间飘过来,她一下子就精神了。
走在前的人脚下一顿,原本就紧紧抓着她的手也跟着一用力,捏的鹿元元一抖,好疼!
“这里除了我们,再无活物。”卫均淡淡道。他闻不到,但是,他耳力非凡,若有活物,他早就听到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闻到了。我的天,提神醒脑,我瞬间就清醒了。”奶油巧克力的味儿,真好闻。
前面的人停下,然后转过半身来看她,如此光线,他都能瞧得见她瞬间兴起的脸。那是毫不掩藏的兴奋,在闻见她所谓的香甜的气味儿时,想要扑过去咬一口的架势。
“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不走了。”他不走了,她那只迈出去的脚差点儿踩空。艰难的踩到他脚边儿,另一只脚还在后面的木板上,她都快一字马了。
“这里没有阎青臣。”他告诉她,可是冷淡,就是警告。
鹿元元眨了眨眼睛,下一刻,她缓缓的转动眼珠,看向卫均的身后。
那远处,高高的石壁上亮起一片幽光,同时,有个人影就悬挂在那石壁之上。
幽光不知从何处而来,可又完完全全的笼罩住了那个悬挂在上头的人身上。就像什么举世瞩目的大明星,整个世界的聚光灯都聚焦于他,以至于她这眼神儿,都瞧清楚了。
“阎将军。”鹿元元小声的说了一句,那不就是阎青臣嘛。距离这么远,可就是他啊。
卫均面色一紧,转过头去,他也看到了。
“他……他还活着吗?”他挂在石壁上,那么高,跟那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似得,一动不动,还能活吗?
卫均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他的确是没听到任何的呼吸声,心跳声,活人的气息。
不管是刚刚还是现在,他都没听到。
就算是距离远,但凭借他的耳力,别说是人,蛇鼠他都听得见。
可,问题是他听不到,那么,挂在那儿的阎青臣,怕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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