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道:“上头已经答应把本属于北港管辖的蔺家角的那部分土地划拨给我们使用,之前答应的两亿拨款也会在近期到账。”
许双奇道:“真是太好了,有了市里的支持,我们保税区的工作会更加的顺利。”
张扬道:“保税区的建设已经从初始筹备阶段过渡到了开工建设,随着保税区建设的全面开始,保税区在管理班子薄弱的问题上会变得越发突出,所以引进优秀的人才已经成为燃眉之急。”
许双奇道:“张书记,你之前就说过这件事,大家也都在找,可是当今时代,人才奇缺,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张扬笑道:“我请来了一位。”
许双奇第一反应就是这厮又拉来了一位亲信,许双奇现在对这种事情已经麻木了,有道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目前的滨海正在朝着张扬的规划下发展,许双奇清楚自己没有那种扭转乾坤的能力,所以只能顺应潮流,他嗯了一声道:“好啊!不知是哪位高人?”
张扬道:“你应该知道,汇通集团的前任董事长乔梦媛。”
许双奇对此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乔梦媛现任农业部长、前任平海省委书记乔振梁的女儿,眼前的滨海就快成了高官子女的集中营,市委书记张扬自不必说,省公安厅厅长高仲和的公子,岚山市委书记常颂的儿子和女儿,现在又来了一位超重量级的,许双奇感到无奈,还是那句话,他麻木了,这帮**无论到任何地方都够地方领导头疼的了,滨海轮不到他头疼,要头疼也是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头疼。
其实许双奇在这件事上起不到任何的反作用,张扬通知他是人情,不通知他是本份。许双奇道:“张书记打算请她担任什么职务?”
张扬笑道:“一开始我想让她在保税区任职,负责招商工作,可我考虑来考虑去,咱们的机构需要精简,不能重复设置,保税区的招商工作和滨海市本身的招商工作在很大程度上都存在着重叠。所以我想,干脆请她担任滨海招商办主任得了。”
许双奇道:“张书记,我相信你的眼光。可是直接任命她当招商办主任。是不是步子迈的太大了,据我说知,乔梦媛过去一直都在商界。刚刚进入政界,就给她这么重要的职位,她能不能胜任暂且不说。可她过去没有任何的相关工作经验,自然也谈不到工作成绩,肯定会招人非议啊。”
张扬微笑道:“所以我先找你商量,咱们两人统一了意见,这件事就等于定下来了。”
许双奇道:“张书记,你看这件事是不是缓一缓。我不是反对这件事,而是别操之过急,先等她做出了工作成绩,然后再进行任命。这样就可以堵住别人的非议,你看……”
张大官人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许双奇心说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他妈既然这么认为,又过来问我的意见作甚?他心中实在有些气恼,点了点头道:“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扬道:“不过你说得也有些道理,要不这样。我们先任命她为招商办副主任,不设主任的位置,招商办还是由她全权负责,你看怎么样?”
许双奇道:“好啊。”心中却在暗骂,你丫根本就是掩耳盗铃。骗谁啊?
许双奇却没有想到张扬来找自己商量的真正用意,张大官人在乔梦媛任职的问题上根本不需要别人意见的。但是张扬要将这一信息提前透露给北港的领导层,这厮才懒得去项诚面前说,所以他才找到了许双奇,一是表示尊重许双奇的意见,二是算准了许双奇要向上头汇报。
张扬对许双奇还是非常了解的,许双奇在第一时间就将乔梦媛来滨海负责招商工作的事情报告给了项诚。
项诚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从未有从政经历的人,来到滨海就被委以重任,可他马上就想透了其中的奥妙,张扬正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建立一支特权军,这帮**形成的圈子不可小觑,如果抛开他们身后的背景和关系,项诚自然不会将这帮小字辈放在眼里,可是一旦将所有的因素综合起来,这些人的力量是相当强大的。
项诚意识到张扬在不断增加自身的实力,而滨海正在表现出越来越强的政治独立性,正在一点点脱离他的控制。项诚已经承认了这种势力的存在,也不得不接受了这种改变,对他而言,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并非是张扬,而是蒋洪刚,市委副书记蒋洪刚正在利用北港内部局势的变化,试图趁乱起势,他的目的很明显,直指自己的位子,当然项诚目前的位子相当稳固,任何人在他的任期内都不可能将他替代,但是他能否顺利的将市委书记交到宫还山的手中,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难以预测,甚至连项诚自己也变得没有把握。
过去项诚从不认为蒋洪刚在竞争中有多少的优势,但是自从省长周兴民前来考察之后,项诚却改变了当初的看法,蒋洪刚在寻找机会,而周兴民作为平海政坛的新生力量,他势必要以自己为中心组建一个属于他的政治团地,如果蒋洪刚被他看中,那么对宫还山就意味着不幸。
宫还山很听话,在和自己搭班子的这些年中,一直兢兢业业,惟命是从,项诚很放心将北港的事业交给这样的一个人,他相信宫还山上位之后会延续自己的做法,而不是急于否定自己,蒋洪刚如果上位,那么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否定自己!
项诚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保住宫还山就是保住他的政治底线。项诚同意将蔺家角全部划归滨海,答应将两亿拨款尽早到位,并非是他在张扬不断流露的强势面前做出的让步,而是项诚开始意识到北港的政坛暗潮涌动,他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兼顾对付张扬和蒋洪刚两个人,蒋洪刚在常委会上提出那两件事,表明他和张扬之间正在朝着某种政治上的默契努力,如果这两个人一旦形成攻守同盟,那么对项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以项诚目前的境况,他并不适合双线作战,面对有可能形成的政治联盟,最好的方法就是逐一击破,这就决定项诚必须要有所重点,他和张扬虽然交锋不断,但是两人之间的斗争从未挑明,更没有白热化,更为关键的问题是,现在的张扬锐气十足,气势如虹,项诚和他去斗毫无意义,将蔺家角给他,就表明了项诚的态度,项诚已经不在乎自己在滨海的政治利益了,他可以放弃滨海,但是他不可以放弃北港,蒋洪刚想趁乱崛起,想要联合张扬打乱自己的政治部署,项诚不会容忍这件事的发生。
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北港内部的局势暗潮涌动,随时都可能掀起滔天巨浪,项诚不敢怠慢,他虽然选定了宫还山接班,但是他对宫还山的政治能力越来越没有信心,他无法确信单凭宫还山的能力就可以战胜蒋洪刚,如果他不出手,宫还山极有可能成为蒋洪刚的手下败将。
项诚把蒋洪刚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蒋洪刚最近的底气明显足了许多,在项城面前虽然仍旧保持着应有的尊敬,但是他的目光中已经找不到昔日的谦恭,谦恭是为了谋取对方的好感,曾有一度蒋洪刚希望项书记能够将政治天平稍稍向自己倾斜一些,让他有个和宫还山公平竞争的机会,可是几年的蛰伏和忍让并没有换来项诚的任何青睐,蒋洪刚不由得感到心凉,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蒋洪刚不甘心自己在北港的政治舞台上永远充当配角,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机会,如今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光明,项诚在北港的政治神话和绝对权力,一次次被张扬打破,一次次受到张扬的挑战,北港体制中的所有人都意识到,如今的北港,项书记再也做不到一呼百应,他在体制中的主角光环,也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变淡,一年之后,注定会黯然无光,省长周兴民的到来让所有人又看清了一个事实,一朝天子一朝臣,北港的未来会怎样?谁也无法主宰,真正的决定权不在项诚手中,而是在上层。
蒋洪刚开始变得积极主动,虽然他过去一直都在宫还山的身后默默跟跑,但是他从未放弃过比赛,眼看比赛就要进入决胜圈,蒋洪刚终于不再沉默,他开始奋起直追,他要试图在这最后一圈中后来居上,超越对手。
项诚和蒋洪刚之间从未有过开诚布公的交流,蒋洪刚很聪明,懂得把握分寸,明白自己无法走进项诚的阵营,所以就只能保持适当的距离,项诚不喜欢有太多想法的人,蒋洪刚在他的眼中,远不如宫还山厚道,这样的人,自然不值得他去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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