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医道官途 > 第一百九十七章【该放就放】(上)

相对于赌博而言,陈绍斌更感兴趣的是女色,他是看到那边的女人漂亮就往哪张赌台上凑。

    这不陈绍斌凑到骰子的那张赌台上,坐庄的女荷官十分妖娆漂亮,陈绍斌坐了过去,笑眯眯道:“赌注多少?”女郎娇滴滴道:“一个筹码是一注!”

    陈绍斌道:“我不会玩,只会赌大小点!”女郎点了点头道:“大小点也可以!”

    陈绍斌下了一注在小上。那女郎抄起骰盅雪白的手臂空中摇晃起来。

    张扬也被吸引了过去。最近正是赌片盛行的时候,新看的几部香港电影里面,常有这种赌博场面,张扬虽然不喜欢赌博,可是他对于骰子还是很精通的,玩骰子无非是耳力和腕力的掌握,在大隋朝那会儿张扬就是强项。

    那女郎把骰盅顿在案上。唇角露出一丝迷人的笑容,她缓缓揭开骰盅,里面是一二三小,陈绍斌赢了一局。

    陈绍斌这次又在小上下了五注。

    女郎笑道:“小赌怡情。不渐追加只会越陷越深,小心输得连底裤都没了!”

    陈绍斌笑道:“万一是你输了呢?”女郎娇滴滴道:“我要是输得连底裤都没了,我就跟你走!”

    陈绍斌听了这句话。感到一阵心猿意马,把剩下的筹码全都压在了小上,他虽然长得文弱,可性情脾气却极其豪爽。张扬发现这厮像一个人,郭志强,两人一样的好色,看到漂亮女人魂都飞了。

    这种人往往是要吃亏的。果不其然陈绍斌没一会儿就把手里的筹码输了个干干净净,张扬把自己的十个筹码也给了他,陈绍斌简直就是个自动提款机,一转眼,十个筹码又输光了,不多不少两万块。

    陈绍斌掏出了皮夹,转身去了总台不一会儿又兑换了五十个筹码,张扬心中暗叹,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工行信贷部主任,每月工资才多少,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五万块输着玩。

    那女郎笑得越发妩媚,就像看到小肥羊的大灰狼。

    张扬本想开口劝劝陈绍斌,可转念一想,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这个份上。

    陈绍斌拿了五个筹码押在小上,他有点一条路走到黑的意思,认准了小,就一直押下去。

    骰盅打开之后,里面果然还是大,张扬一直在留意那女郎的动作,在她停下动作时,他就已经分辨出声音。

    陈绍斌又拿了五个筹码放押在小上,他虽然出手阔绰,这会儿连输了两万五千块,心头也不禁郁闷了起来。

    那女郎娇滴滴道:“算了吧,先生,你今天的手气不太顺!还是适可而止吧!,“哪有开赌场的劝人家不要赌钱的道理?她是故意刺激陈绍斌呢。

    陈绍斌白净的面孔有些发红,他拿下眼镜,擦了擦,然后将荆下的筹码一股脑都推到小上,不屑道:“我还就不信这个邪,我还是押小,不过这次我来摇!”女郎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当着他的面吧骰子放入骰盅,然后送到陈绍减面前,陈绍斌抓起骰盅,用力摇晃起来。

    张扬仔细倾听着骰子在骰盅里滚动的声音,当骰盅落地的时候,他就听出已经坏了,还是大。可当着这么多人张扬也不好出言提醒,眼睁睁看着陈绍斌面前的筹码全都输了进去。

    陈绍斌今晚是彻底输红了眼,仲转身又去换筹码,这次还是五十个,张扬拎先坐在赌台上:“要不我试试,你歇歇手接着来!”他笑眯眯望着那女郎道:“咱们换个玩法!”女郎笑着点点头:“先生请说!”“还是比大小点,咱们比谁摇得大!”

    “没问题!”

    张扬做了个邀请的动作。示意女郎先摇,女郎连续摇晃了几下,掀开骰盅,她摇出了五、六、六大。然后笑盈盈望着张扬道:“先生还没下丄注呢!”

    张扬转向陈绍斌道:“把你筹码都借给我!”

    陈绍斌一听就愣了。我靠,感情这厮比我的赌瘾还要大。他也是极其爽快的人,把五十个筹码放在赌台上。

    张扬拿起骰盅漫不经心的摇了三下,掀开骰盅,陈绍斌看清里面是三个六,惊喜的欢呼起来。女郎笑容不变,按照一赔一,赔了五十个筹码给张扬,她轻声道:“先生好手段,这次你先摇!”

    张扬把面前的一百个筹码推到了小上:“咱们这次玩小。谁的点,子小,筹码就是谁的!”

    那女郎也点出一百个筹码放在了小上。

    此时已经有不少的赌客围了过来,一场赌注金额已经达到了二十万,很多人已经意识到这张赌台上会有惊心动魄的事情上演。

    张扬拿起骰盅,这次他摇出了三个一点。

    周围观众一片哗然。那女郎的明眸中已经出现了一丝慌乱,张扬已经完全拎占了先机,以她的本领,她就算再厉害,也只能摇出张扬的点数,不可能比他更小了。

    陈绍斌大为兴奋,没想到身边的张扬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赌博高手,其实张扬也只会玩骰子,其他的一样不会。

    那女郎拿起骰盅,正准备硬着头皮迎战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道:“我来行吗?”却见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中丄年美妇走了过来,她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气质高雅端庄,一双美眸闪烁着界智的光芒,因为保养得当,俏脸之上并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皮肤仍然如同少女般洁白细腻。声音也是如同小女孩一般娇嫩。

    倘若一般人都会表现出一定的君子风度,说不定会答应她的要求,可张扬不是普通人,他知道这女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摇了摇头:“不行,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你想替她可以,下一次,这次得她自己了!”

    中丄年美妇呵呵笑了起来,她点了点头,那女郎看得到她的应允,这才拿起骰盅摇了几下,落下骰盅的时候,那中丄年美妇的手掌轻轻放在赌台上。

    别人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而张扬却感觉到一股细微的震动,随之骰盅内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内心一凛,忽然意识到那中丄年美妇在手掌落下的时候已经做了手脚,大概利用内功中的各物传功,让骰盅内的骰子排列发生了变化。

    在那女郎解开骰盅的时候,张扬的手指轻轻在赌台上敲击了一下。

    中丄年美妇的目光倏然闪过一丝惊疑,她开始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比她预想中还要厉害。骰盅内是一、一、六,胜败分明,那女郎俏脸煞白,可怜兮兮的望着中丄年美妇。

    中丄年美妇笑着摆了摆手,心中却明白问题出在张扬刚刚敲击的那一指上,她在张扬的对面坐下,轻声道:“先生贵姓?”

    张扬笑道:“重要驯”

    中丄年美妇点了点头,目光在张扬面前的那一百个筹码上瞥了一眼:“其实大小点可以使诈,有没有看过电影《赌神》?”

    张扬点了点头。

    中丄年美妇拿起了骰盅,来回摇晃了几下,然后将骰盅放下:“我也做得到!”

    张扬笑道:“一点!”

    中丄年美妇的美眸再度流露出惊奇的光芒,掀开骰盅,却见三颗骰子叠合在了一起,最上方果然是一点。周围赌客过去都是在电影上看到过,如今,亲眼目睹这样的情景,一个个激动不已,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中丄年美妇将骰盅推向张扬:“先生能够猜得到,就一定能够做

    张扬笑道:“都知道结果了,这赌局没意思了!”他在骰盅上轻轻一拍。

    中羔美妇双耳微微动了一下,她还是听到骰盅之中,轻微的爆裂声。张扬将骰盅再度推到她的面前:“不玩了,就当打平!”

    中丄年美妇微笑点头。

    围观的赌客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结束,一个个发出失望的嘘声,那中丄年美妇站起身来,主动向张扬伸出手去:“章碧君!”

    “张扬!”

    梁成龙和白燕这时候也来到了他们面前,梁成龙和章碧君很熟悉,他笑道:“章姨。怎么亲自出马了?”

    章碧君看着张扬道:“你带来了这么厉害的朋友,假如我再不出马,恐怕连这艘游艇都要赔出去了。”

    从她的话音中。张扬推测出她说这艘浪淘沙的老板。

    章碧君请张扬去自己的办公室内落座,说有事情要和张扬单独谈。

    梁成龙刚才在其他地方赌博,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听陈绍斌讲完事情的经过。也不禁笑了起来,刚才陪陈绍斌玩骰子的是章碧君专门从澳门赌场中请来的荷官,想不到竟然会栽在了张扬的手里,他找到机会,低声向张扬道:“章碧君可不是一个普通人物,她和上头的方方面面关系都很好。这间浪淘沙就是澳门方面专人替她打理,我只在这里见过她一次。”

    张扬独自走入章碧君的办公室,章碧君已经让刚才负责赌台的那个女荷官将骰盅拿到了办公桌上,她揭开骰盅,看到里面的三颗骰子都已经变成了齑粉,刚有的情形她记得清清楚楚,张扬只是在骰盅外拍了一掌,骰盅完好无恙。里面的骰子却全部碎裂,这样的本领绝非普通人能够做到。

    章碧君默不作声的把骰盅合上,脸上微笑依旧,除了她和张扬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赌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章碧君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选择和局。

    张扬一边观察着她办公室的环境,一边笑道:“章总让我单独过来,该不是让我把赢的钱全都吐出来吧?”章碧君微笑道:“在张先生眼中,我就这么输不起啊?”

    张扬道:“章总怎么会输,挥手之间就可以翻转局势!”

    章碧君当然明白他是在嘲讽自己刚才利用轻拍赌台改变骰子点数的事情,她轻声道:“怎么比得上张先生点石成金的本事!”

    张扬在真皮沙发上坐下,章碧君从冰箱中拿了听冰镇可乐扔给他。

    张扬喝了一口道:“章总,开这艘赌船得不少钱吧?”他对章碧君的来历十分好奇。在内地赌博是明令禁止的,而她敢这么招摇的在江面上开赌船,不用问,背景一定是相当的深厚。

    章碧君看了他一眼道:“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单独叫到办公室里来

    张扬摇了摇头。

    章碧君回到办公桌旁,打开监视器,监视器上出现了几个老外赌博的场面,张扬有些诧异,她给自己看这玩意儿干什么?

    章碧君道:“你看到的这几个人都是去年金芙蓉号赌船拎劫案的参与者,这些荷兰人先是装扮成赌客,然后混入赌船内部,金芙蓉号驶入公海赌博的时候。他们利用特殊武器通过安检,将金芙蓉号上所有的现金拎劫一空,然后爆炸金芙蓉号,造成一百七十三人死亡的惨丄案,我们盯了他们很久。”

    张扬愣了:“我说……您能不能先打住,那啥……你到底是谁啊?”他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有些蹊跷了。

    章碧君微笑道:“我忘了做自我介绍,我是园安四局副局长章碧君,负责统管港澳台事务!”

    张扬一听就懵了。我靠,我觉着她怎么这么嚣张啊,居然敢跑到平海来开赌船,而且开的这么光明正大,张大官人已经很久没跟园安联络了,原本以为安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大家就一拍两散。想不到又跟国安牵扯上了,他苦着脸笑道:“我说你们执行任务跟我没关系啊,我权当没来过这里。

    章碧君道:“邢主任向我推荐过你,可是在我的计划里原本没有你,我也不相信你的能力,可没想到你会主动送上门来,而且,我发现你很符合我的标准。”

    张扬起身要逃:“你们国安权当我是一个屁,把我放了吧!我还有要紧事,以后再说……”

    张扬走到门口。

    却听章碧君道:“这次行动会有相当不菲怕报酬,而且,如果你参予行动,我可以保证你会在仕途上迈山良大的一步。”

    张扬一听就有些心动了,这也难怪,他最近在官途之上走的不顺,窝在科级干部这个台阶上已经很久了,种种原因制约他始终无法向前迈进一步,他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做出一幅爱莫能助的样子,其实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准备跟章碧君谈条件了。

    章碧君并不了解张扬的性情,她以为张扬仍然不愿意,轻声道:“有没有想过,凭你的本事,可以嬴到好多钱,而这些钱,在账目上是显现不出来的,我有办法把这些钱变成你的合法收入。”

    张扬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抓起没有喝完的可乐又灌了一口:“你比老邢开明多了!”

    章碧君微笑道:“忘了告诉你,我是澳门人!”

    张大官人是个俗人,钱和权对他还是有着相当的吸引力的,他虽然很奇怪章碧君为什么一眼就挑中了自己,可后来想想,自己属于自投罗网,在赌船上的表现实在太出色,章碧君无疑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单从她拍击赌台就能改变骰子点数,就可以推断出她已经掌握了隔物传功的本领。离开浪淘沙的时候,梁成龙他们几个时张扬去办公宴的经历都是相当好奇,张扬对此的解释就是,章碧君求他尽量少去浪淘沙露面,害怕钱都被他给赢光了。

    梁成龙几个也没有怀疑,毕竟张扬在赌台上的表现有目共睹,开赌场的谁也不想这种人去光顾。

    陈绍斌兴致勃勃的勾画着未来的蓝图,要邀请张扬那天一起去澳门狠狠捞上一票,通过这件事他更生出和张扬攀交的意思,张扬很会把握火候,趁机提出让陈绍斌帮忙说说,让平海日报记者梁东平别再抓着江城教育局不放的实情。

    陈绍斌毫不扰豫的答应了下来,这件事好办,根本不用劳烦他老爷子,他直接跟报杜总编打个括呼就行,确保梁东平的报道上不了报纸,假如梁东平敢不老实,连他的采编权都给一并拿下。

    陈绍斌说到做到,对梁东平这种小记者,他根本没看在眼里。一个电话打到了平海日报总编室,他的电话很及时,原本梁东平关于江城教育局集资案后续报道的文章已经排版好了,总编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当即决定给撤了下来。

    梁东平在知道文章被扯下来之后,去找总编要说法,总编恩威并施的威胁了他一通,梁东平态度很诚恳,很虚心的表示接受批评,一切看来都进行的很顺利,李长宇交给张扬的这个任务顺利完成了。

    可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梁东平意识到自身错误,不敢继续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的时候,梁东平搞出了风浪、而具这次的风浪很大,大到惊动了平海领导层,大到让整个江城领导层难堪。

    这是宋怀明上任之后的第一次公开记者招待会,召开这个记者括待会的目的,一是让平海的老百姓近距离认识一下自己这个新来的省长,二是阐述一下自己将要在平海推行的政策。总之这个记者招待会,有点像公开的就职演说。

    宋怀明不止一次的认识过这样的场面,这种记者招待会,一般不会有太尖锐的问题,中国的记者是世界上最有政治观念的记者,他们理性,他们提问之前会考虑的很周到。会照顾到方方面面,会考虑到问出问题之后的后果。

    开始的问题很温和,宋怀明回答的也很风趣。比如有人问这次的打击走私黑车事件进行的怎样了。宋怀明微笑着告诉她,在省委省政丄府的领导下在省公安系统的配合下打击走私犯罪取得了令人欣慰的成绩,以后道路和交通安全治理还将长期不变的执行下去,宋省长很会耍太极,善于把主要问题引向一个次要的方向。

    有人问平海的反腐倡廉问题,宋怀明告诉他,平海的干部团队是清廉的,高素质的团队,他们会严以律己,会以身作则,会给老百姓一个清廉的领导层,会带着老百姓走向经济繁荣,老百姓应该对他们这支队伍拥有信心。

    终于轮到平海日报的梁东平发问了,他酝酿了很长的时间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机会,当他的报道被杜里毫无道理的给拿下之后,他就准备在这样一个场合下,在记者招待会向全省直播的情况下说出这件事。

    梁东平拿过话筒,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宋省长,你好,我是平海日报杜的记者,新近江城教育局发生的挪用集资款事件,江城教育系统拖欠教丄师工资长达半年之久,这一系列的事件导致了江城八中发生教丄师罢丄课事件,请问宋省长对此的看法?”

    宋怀明内心微微一怔,这个问题十分尖锐,江城教育系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他听钟培元说过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解决,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在这样的问题下,宋怀明不可能回避,因为平海省八千多万双眼睛正在电视机前盯着自己,宋怀明道:“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在此机会,我首先表明一下我对企事业单位内部集资的看法,在我谈论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大家首先要了解一下集资的概念,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期,国家通过金融机构,银行、债券、基金、保险、公益慈善捐助救助等,依法经营管理和监管,吸收杜会和个人闲散富余资金,保障金融体系动态循环,确保金融市场稳定。维护国家经济发展,避免和防止金融体系内外的各种预期风险,把风险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这就是集资的基本概念。任何单位或个人。未经国家相关部门批准,未经相关的法律程序,私自募集资金都可以定义为非法集资。”

    梁东平步步紧逼道:“宋省长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江城教育局属于非法集资!”

    宋怀明微笑道:“这位记者同志,请你保持一定的耐心,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现场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宋怀明道:“国家在这方面有明确的规定,江城教育局的事情,我也有所关注,教育局内部的确有过集资行为的发生,拖欠教丄师的工资也是事实,在省委省政丄府的关注下。在江城市领导的积极配合下,这件事目前已经得到了解决,我可以负责的说,江城教育局所募集到的集资款已经全部退还给教职员工,而且拖欠的教丄师工资也已经得到解决,这件事我已经确认过,所以大家不要怀疑政丄府的办事能力,更不要质疑广大干部改正错误的勇气。“

    梁东平再度举起了手。

    宋怀明含笑看着梁东平,心中却已经感到有些不悦,他点了点头。第一次的公开记者招待会,他要给平海老百姓留下一个平易近人,务实正直的形象。

    梁东平道:“我相信宋省长说得都是事实,可是请问宋省长,江城教育局集资事什是不是教育局长一个人的问题?江城相关领导是不是要站出来向杜会有个交代,是不是应当要承担应有的责任?而不是掩盖责任,推卸责任?”

    宋怀明笑道:“记者同志。我们今天是记者招待会,而不是声讨大会,对于这件事的最终处理,省里正在进行讨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常委会讨论的时候,我会邀请你旁听!”

    在场又响起一片笑声,每位记者都对这位新来代省长的机敏反应和幽默谈吐产生了深深的好感。

    梁东平道:“谢谢宋省长!”

    宋怀明微笑道:“谢谢你们这些敢说真话的记者!你们反应的很多问题都是老百姓的心声!”

    梁东平并没有马上娄下去的意思,他大声道:“可是我们还有很多话不敢说,我们这些记者想要写一些真实情况,都要受到方方面面的威胁!”

    宋怀明的内心一沉,他意识到现场的局面正有失控的迹象,他笑着阻止梁东平道:“记者同志,回头我会单独找你谈,你也得给其他人一个发言的机会,哈哈,那位小姑娘已经站了很久了!”

    梁东平压根没有给宋怀明面子的意思,他大声道:“江城市领导让人威胁我,不许我如实报道江城教育局集资事件,请问这种行为,宋省长会听之任之吗?”

    现场宛如炸开了锅,记者们不但将镜头对准了宋怀明,也同时对准了梁东平,在这些记者的心中,梁东平的行为无疑是英勇无畏的,虽然他的行径近乎愚蠢,可是这样的勇气在场的其他记者都没有。

    宋怀明的脸上仍然保持着谦和的微笑,他的右手轻轻向下摆了摆,示意现场静下来,看到梁东平仍然站在那里,宋怀明笑道:“你先坐下,我可没有威胁你哦!”现场响起几声善意的笑声。

    宋怀明道:“我,宋怀明!在此当着所有媒体朋友,当着平海八千九百万老百姓的面,承诺一件事,我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我就会兢挂,业业,克己奉公的为老百姓谋福祉,我会致力于平海的安定繁荣,我会为平海的明天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在此,我请每一位到场的媒体朋友做个见证,今天梁记者反映的问题,以及,你们每一位记者反映的问题,我都会做出及时、公平、认真的处理,你们不要担心会受到打丄压,因为你们身在杜会主义新中国,这是一个和谐安定的国家,我们的每位公民都拥有言论自由的权力。记者的权力就是在实事求是的原则下畅所欲言,你们不会受到打丄压。我承认,我们的工作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但是请相信我们的党,我们的干部队伍,有了你们的监督,我们会做得更好!”

    现场响起雷呜般的掌声,梁东平还想说什么,可是他的话筒已经被旁边的工作人员给抓了过去,身边的两位同行悄悄拉了他的手臂,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宋怀明始终微笑面对镜头,即使他的心中也很不爽,可这是现场直播,他必须要将自己淡定自如的一面展示给所有人。

    李长宇也看到了现场直播的记者括待会,当梁东平将问题指向江城教育局,他就已经坐不住了,含在嘴里的香烟始终没有点燃,秘书齐景峰走过来把打火机打着,李长宇却摆了摆手,把香烟直接扔在了烟灰缸里,齐景峰知道李长宇的脾气,这位常务副市长很少发火,可最近教育系统的集资案让他大伤脑筋,这种时候,最好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好。

    齐景峰悄悄退了出去,李长宇又去摸烟,发现烟盒已经空了,他从烟灰缸里拾起自己刚刚扔掉的那支香烟,自己点燃,抽了两口,张扬前往东江之前,他之所以让他去找梁东平,目的就是想把教育局集资案的事情平息下去,他不想这件事的影响继续扩大化,现在集资款已经追回,拖欠的教丄师工资也下发完毕。可以说,整件事已经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谁能想到又会风云突变。

    李长宇甚至想到了一句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张扬究竟对梁东平做了什么?会激怒这个记者,让他疯狗一样在记者招待会上乱咬?李长宇几次抓起了电话,可最终还是没有拔出去,无论张扬做了什么,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局面,就算训斥他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再者说,如果不是张扬,教育系统的集资款根本不可能追回来,这件事情还不知要造成怎样恶劣的影响呢。

    李长宇已经意识到,今天的事件将会对自己竞争市长这个位置造成不利的影响,这种关键时刻,他越是不想出岔子,可偏偏会出事。

    宋怀明是个务实的人,他说过的话很少食言,记者招待会后,他让秘书钟培元专门找梁东平谈话,梁东平将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详细向钟培元诉说了一遍,又将自己调查得到的有关江城教育局集资事件的材料交给钟培元,让他帮忙递给宋怀明。

    宋怀明粗略的看了看这份材料,随手就扔在了一旁,梁东平的这份材料大都是以一个记者的角度在看问题,存在着相当偏激的成分在内。

    钟培元从宋怀明的动作中意识到省长对梁东平反映的问题并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将刚才和梁东平的对话告诉宋怀明的时候。

    宋怀明已经率先发问了:“梁并平有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记者招待会上这么说?”

    钟培元笑道:“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他写了一篇关于江城教育系统集资案的后续报道,原本已经排版好了,要刊登在昨天的平海日报上,可突然报杜总编找他谈话,撤去了他的报道,而且警告他以后不要报道这件事,梁东平认为有人在背后捣鬼,给报杜领导压力,让他们不敢报道这件事,不敢说真话。宋怀明不禁笑道:“捕风捉影,以为当记者就可以乱说话?没有证据的事情到处乱说吗?威胁?我看他有点妄想狂,总以为自己在遭受政治迫害!”宋怀明对梁东平当众问出那些敏感的问题还是有些反感的,就算存在问题。也不该在平海八千多万老百姓的观望下提出来,影怕不好。

    钟培元道:“据梁东平所说,两天前江城有个叫张扬的年轻干部找到了他,试图利诱他放弃报道这件事,被梁东平拒绝后,张扬恼羞成怒,当即就出言威胁,果不其然,梁东平的新闻稿被撤了下来。”

    家怀明听到张抚的名宇,不觉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江城旅游局的张扬吗?”

    钟培元诧异于宋怀明对一个小小科级干部的熟悉,他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人我有过了解,他很有能耐,而且和省里许多领导的关系不错……”停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听说他是文副总理夫人的干儿

    宋怀明唇角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培元,你帮我联系一下,让他来见我!”

    钟培元越发的惊奇了,耳宋省长做出的决定,他是不敢过问太多的,作为一个秘书,最应该做的就是少说多做,执行好领导的任务才是他的本分。

    张扬也看到了这场记者招待会的现场直播,当时他正在酒店的床上躺着,当他看到梁东平站起来提问的时候,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张扬原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压根没想到这梁东平硬气到了这种程度,心中恼怒之余,也不禁佩服起这厮的胆量。

    梁东平在记者招待会上公开提问的事情,也给陈平潮造成了一些麻烦,常委会上有常委提起了这件事,省委宣传部部长陈平潮当然要做出一些表示,他亲自打了个电话去平海日报杜,询问梁东平遭受不公平待遇的事情,可他很快就弄明白了,搞了半天,梁东平的新闻稿被撤下还跟自己的儿子有关系。陈平潮一边听着报杜总编的解释。一边玩着手中的签宇笔,心中的怒火却燃烧了起来,他一是气自己的宝贝儿子,居然绕过自己,直接给报杜下丄任务,而且事后连个括呼都不打。二是气梁东平,这种刺儿头就不该出现在省政丄府记者招待会的现场。

    陈平潮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平海日报杜总编的头上,他狠狠把总编呵斥了一顿,他可不是为梁东平争取权利来的,新闻系统如果一个个都像梁东平这样搞,平海的新闻体系岂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报杜总编被骂了一顿,等挂上电话,他第一件事就把梁东平叫到了办公室,向梁东平道:“你工作很出色!经报杜研究,让你去湖西农场采访一下那里情况,现在就出发!”湖西农场什么地方?那是劳改农场,你梁东平不是能耐吗?绕过我们报杜,去省政丄府记者括待会上逞能,好,我就让你去劳改农场反思锻炼一下,现在是和平年代,要是战争年代,老子就把你送上前线,让你去当战地记者,让炮弹轰了你狗丄日的。

    梁东平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他当即就指出报杜总编在公报私仇,在利用职权打任他迫害他!

    气得报杜总编拍案怒起,人都是有脾气的,尤其是当自己的权威和尊严受到挑战的时候。报杜总编指着梁东平的鼻子说。我就是打丄压你,我就迫害你,你想干就干,不想干,现在就给我从报杜走人,你不是喜欢说真话吗?你不是喜欢向上级领导反映吗?我给你机会反映,你倒是说啊!

    梁东平当即就把记者证扔在了总编办公桌上,士可杀不可辱,我梁东平是个文人,我有气节,我不干了还不成吗?他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平海报杜,可走出去之后,他心里突然感到空空的,他喜欢记者这份职业,认为这一职业可以说真话,可以将杜会上的阴暗面展露出来,让更多的人知道,可他的热情他的正义感却在现实面前处处碰壁,他不认为自己在记者招待会上提出江城教育局的问题有什么不对。而且宋省长当着这么多记者,当着全省八千多万双眼睛做出了承诺,可记者括待会刚刚结柬,报杜就做出了反应,这反应并非是给自己公平,而是更大力度的打击报复。一个人想不开的时候很容易做出过激的反应,梁东平也不例外,他失魂落魄的走上了大街,险些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给撞到,司机从车窗中探出身子骂道:“不想活了?找死啊?”

    梁东平被骂了一顿,仿佛被人提醒了,他心想,大不了不就是死吗?假如我的死能够唤醒杜会上的良知,能够唤醒人们心中的正义感,我的死也就有了意义。他开始琢磨怎么去死,梁东平这种人颇有点书呆子的味道,他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就会不顾一切的去做。他选择了绿洲饭店,饭店的楼并不高,也就是七层,可这里距离省委省政丄府很近,他要引起省领导的注意,梁东平产生这个念头之后,很快就付诸实施了。

    梁东平在走入绿洲饭店的时候,张扬开车在后面跟着。他也窝了一肚子的火,他想找个机会,把梁东平弄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狠揍一顿,张扬刚刚把汽车在饭店停车场停好,就听到下面有人高叫着:“有人要跳楼!”

    张扬愣了,抬起头向上望去,却见梁东平站在七楼上,展开双臂就像即将振翅飞翔的鸟儿,我靠,这狗丄日的还蛮会摆造型!

    梁东平是想死。可他站在七楼上,忽然产生了一种可以完完全全把握自己命运的感觉,他很享受,对,是很享受,心中一点都不害怕口他觉着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英勇的斗士,他要向杜会上的不公平进行挑战。

    张扬虽然站在楼下,但是超强的目力仍然能够看清这厮的表情,他感觉到梁东平并不是想要自杀,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怎么会带着这么兴奋满足的表情,张扬转过身看了看斜对面的省委省政丄府大院,心中有些明白了,这混蛋玩意儿是故意选择这里造成影响的。

    急促的警笛声响起。接到报案的警察们已经赶到了现场。比警察来得更多的是围观的老百姓,中国老百姓就是好奇,无论哪儿出事,出怎样的事,都会争先恐后的去围观,即使是最无趣的事情,里面的人围了上去,很快外面的人就围了过来,里面的想出来,外面的想进去,其结果是越围越多。更何况遇到了平时难得一见的跳楼事件,大家都想看到一个结果的时候。围观的队伍只能是越来越大。

    张扬是最先围观的一批,所以他站在里面,看跳楼和看别的热闹不同,只要你在现场。基本土都能看清主角的一举一动,大家都选择何视。

    警察在现场拉起警戒线,谈判专家开始拿着话筒喊话。

    张扬看着楼顶的梁东平,这厮现在的心理张扬并不清楚,不过他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梁东平没有恐高症,他站在天台的边缘舒展双臂,知道的明白他要跳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瑜伽呢。

    “这位同志,你可不可以下来说话?”谈判专家尽量用温和的口气道。

    梁东平大声道:“你什么意思?是想让我跳下去吗?”

    谈判专家很紧张:“你不要激动,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任何事情都可以协商解决!”

    梁东平摇了摇头。他放下双手,沿着四十公分左右的防护栏边缘慢慢的走,就像闲庭信步。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爬墙头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自己的本领一点都没有生疏,他感到很骄傲,有这么多人关注着自己,有这么多双眼晴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才是绝对的主角。

    下面已经有人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因为上面的人随时都可能跳来。

    消防车也已经赶到。现场成丄立了紧急营救小组,商量着营救的方案。

    梁东平将通往天台的铁门从外面插上了,他听到破门的声音,大叫道:“谁敢上来,我就跳下去!”张扬忽然想起自己当初营救秦清的情景,当时黎皓辉挟持秦清,自己沿着下水管道爬上去营救秦清,难道今天还要在众目暌暌之下上演一出营救梁东平的大戏?虽说梁东平并不该死,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张大官人并不想给梁东平出力,也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本领,让整个平海都知道自己飞檐走壁的本事。

    梁东平的目的之一就是引起省领导的注意,他的目的达到了。

    省委书记顾允知在透过落地窗远眺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发生在绿洲酒店的现场情况,当他搞清现场有人在跳楼,不禁皱了皱眉头,真是胡闹,跳楼都跑到省委省政丄府对面了。

    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这时候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原本是想向顾允知通报这件事的,可看到站在窗前观望状况的顾允知,心中明白应该没有汇报的必要了顾书记所处的位置很好,看到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

    夏伯达来到顾允知身边,向窗外望去,小声道:“要跳楼的就是昨天向宋省长提问的那个记者梁东平,平海日报杜的!”

    顾允知哦了一声,目光仍然望着外面。

    夏伯达道:“他说自己遭到了不公平待遇,说有人迫害他,我怀疑这个人的精神有些问题。”

    顾允知摇了摇头。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无论他精神有没有问题,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总不能就这么没了。”

    夏伯达跟着叹了口气。

    顾允知忽然又道:“昨天省政丄府记者招待会上提问的就是他?”

    “是他!”

    “他挺会挑地方啊!”

    宋怀明也听说了这件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梁东平选择绿洲酒店跳楼是抱有目的的,他是要制造影响,把影响扩大化,宋怀明不否认梁东平的正直,可是这种人他并不欣赏,为了坚持自己所谓的信念,有些不择手段,不分场合,在杜会上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而且根据现场反馈,梁东平居然提出要和他见面,宋怀明有些愤怒了,任何事都要有一定的规则,梁东平无疑属于不守规则的那一类人,在目的没有达到预期,他就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引起杜会的关注,这样的行径很幼稚,也很自私。

    宋怀明不会去见他。这并非是因为他缺乏同情心,而是原则问题,他不可以开这个先例,假如破了例,那么他以后也不要干什么省长了,单单是每天发生在平海的跳楼事件就让会让他接应不暇。

    梁东平在楼顶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烈日当头,很快就感到口干舌燥,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他觉得有些累了,在护栏上坐了下来,两条腿悬空耷拉在大楼外面,用尽全力大喊道:“我要见省长,我要见相关领导,我要反映情况!”

    现场警察很多。可是一时半会还没有拿出具体的营救方案,因为这里距离省委省政丄府太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梁东平很狡猾,往往是缓冲气垫刚刚铺好。他这边又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弄得警察们不得不将气垫随之移动。

    现场有不少人已经看的不耐烦了,有几名小青年指着楼上的梁东平骂道:“你丄他妈磨磨唧唧干什么?你倒是跳啊!我们看得脖子都酸了,你跳啊!”

    马上有警察过来威严十足的喝止他们。

    张扬从警察队伍中看到了一个熟人,刚刚调到广盛分局没多久的张德放,张德放也看到了围观人群中的张扬,向他点了点头,走了过来:“你认识?”张扬低声道:“平海日报的记者,跟我过不去的那个!”

    张德放笑了起来,可马上想起这是公共场合,害怕影响到自身形象,低声道:“有没有办法?”

    张扬不屑笑道:“你难道看不出,他根本就不敢跳,目的就是制造影响,围观的人越多他就越来劲,这样,你把围观人群全都疏散,没人看了,他也就没劲了。”

    张德放想想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他也看出梁东平跳楼的表演性质有些强,可这件事毕竟发生在省委省政丄府对面,处理起来十分的棘手,万一出了任何差错,肯定会造成恶劣的影响,他刚刚才到广盛分局,可不想上来就弄得灰头土脸。

    制订了初步方案之后。张德放就让警察开始疏导现场群众,人总有失去耐性的时候,在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感情之后,很多围观群众都失去了耐性,在警察的劝说下开始撤离,不过仍然有不少的群众逗留在那里不愿离去,张德放想了个损括儿,让警员告知大家,现场可能有危险品。

    前几个月省委大院门口的茶馆爆师案多数人都没有忘却,一传十十传百,马上就领会成现场有炸丄弹,当这一消息传播开来,很快现场就撤了个一干二净。

    张扬也返回了停车场月己的车上,他才不信梁东平真有胆子跳下来。

    天公作美,张扬刚刚回到吉普车内不久,一场暴雨就从天而降,望着乌沉沉的天空中一道道金蛇狂舞的闪电,听着闷雷一个又一个的在头顶炸响,梁东平开始感到害怕了,他原本蒲洒的张开双臂。以为自己是维护正义和黑暗势力抗争的夭使,可暴雨将他狂热的头脑很快就流得冷静了下来,跳?还是不跳?因为警察的疏导,和这场突然而至的暴雨,现场围观群众都已经散了个干干净净,梁东平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刚才不在围观群众最多的时候,果断的做出惊天一跳,现在跳下去会有多少人知道?搞不好人家会说他雨天地滑,不慎坠楼,他不怕死,可死有轻如鸿毛,有重如泰山。他这么死了,岂不是窝囊。

    又是一个闷雷炸响在梁东平的头顶,他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正义天使。他是一只落汤鸡,一只被人家等着看笑话的落汤鸡。

    在梁东平扰豫怕时候。下面的缓冲气垫已经再度铺好,从另一侧爬上楼顶的四名特警向他飞速靠近。

    虽然有暴雨的掩护,梁东平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他们,他大声叫道:“不要过来,不然我跳下去!”他哆哆嗦嗦站起身来,望着下面模糊的世界,忽然失去了跳出去的勇气,他捂着面孔从内心中爆发出两声痛苦的嚎叫,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从他的手指缝中流淌出来。

    一名特警悄然靠近他的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身体将他从防护栏上拽了下来,然后两名特警冲了上去,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梁东平宛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道:“我……没想自杀……”

    张德放穿着雨衣来到张扬的吉普车前,敲了敲他的车窗,张扬落下车窗。

    张德放笑道:“抓住了。妈的,这会儿说不想自杀了!”

    张扬不屑的笑了起来:“早知道他没有跳楼的胆子!这种情况怎么处理啊?”

    张德放道:“扰乱杜会治安罪,少不得拘留他几天,因为他一个人耗费了我们这么大的警力物力,可不能这么轻易算完!”

    张扬指了指车内,示意张德放上车来说话,张德放摇了摇头道:“不了,马上收队,我得回去处理这混蛋东西!”他本想离开,可又想起一件事,抿了抿嘴唇道:“胡茵茹的案子结了,据我说知,明天会放她出来!你去接她吧!”

    张扬点了点头道:“谢谢!”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张德放在这次走私车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抛开他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不谈,张德放由始至终都采取着旁观者的态度,并没有帮上什么忙,这让张扬从心底对他的印象大打析扣。

    望着张德放的背影消失在雨中,张扬这才启动了汽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接通电话,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道:“张扬吗?”

    张扬应了一声。

    “我是宋省长的秘书钟培元,你晚上有空吗?宋省长请你去家里做客!”

    张扬有些愣了,宋怀明请他去家里做客,这是何等的面子,可他也明白一个道理,宋怀明不会平白无故请自己去做客的,人家是平海省长,自己只是江城的一个小科长,请自己过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他的女儿,面对宋怀明的邀请,张扬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他礼貌的向钟培元表示自己一定会准时到达。

    宋怀明原本只是想和张扬见面,并没有邀请他去家里的意思。可他的妻子柳玉莹刚刚抵达东江。听说了这件事后,要宋怀明把张扬请到家里吃饭,她要亲自看看这位楚妈然心中的如意郎君到底是什么样子?柳玉莹这样做的目的不仅仅是好奇,她和宋怀明结婚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她知道宋怀明对楚妈然的感情,不仅仅是父亲对女儿的关爱之情,还包含着宋怀明对过世妻子的歉疚。柳玉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爱宋怀明,胜过自己的一切,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在宋怀明的心中绝非最重要的那个。哪怕是她做得再出色,也永远无法和他的前妻楚静芝相比,一个生者永远无法取代死者的地位,然而柳玉莹已经很知足,能够做宋怀明的妻子,能够陪件在他的身边,已经是她最大的幸福,她要尽一切努力做好她的本分,她知道宋怀明最期望的就是和女儿和好,她也听说了楚妈然对张扬的一往情深,无论楚妈然对她抱有怎样的抵触,她都将做好一个母亲的角色,她要守护楚妈然,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宋怀明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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