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梁山周围有许多事情都和别处不同。比如说百姓的态度。
历来兵匪大战,受害最深的,总是交战地区的老百姓。即便这般,乡亲们还是无不盼望官军能来到自己这里打胜仗,剿灭贼寇。却道为何?原来就算官军到来,会叨扰地方,但总归是一时的,最后还是会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可匪盗若是不剿杀干净,那将是永远悬在百姓心上的利剑,半刻也不敢松气。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贼人就会来破户杀人取粮。
而现在这个事情却是反过来了,只因梁山泊被花荣占据后,不仅对于周围百姓秋毫无犯,而且还给周围的百姓免费看病,多少人在梁山义诊之时捡回来一条命啊,周围有这么个地方有神医还给免费看病,就是生命的保证啊。
这还不算,自从梁山拿那些为富不仁横行霸道的地主大户开刀后,那些听闻的大户再也不敢嚣张了,谁都怕万一哪一天梁山的刀就落到他们头上了。有什么事也都是好好的说,哪还敢像从前一样动辄呼喝打骂的。周围百姓的生活质量不知好了多少倍。
还有有在梁山当兵的,现在哪个家里不是殷实人家。每次回家都能带回来不少的银两来补贴家用。让人看着都眼热。更有那全家都上山的,听说每家都分了一百亩田地,还有一头牛。只是这地都在海外,他们这才没有上山。毕竟都在这过了好几代了,故土难离啊。他们就是盼着梁山上的大王能在这周围也有地盘,那他们就毫不犹豫的投靠了。
虽说当兵就肯定有危险,但这不是应该的么,人家又给地又给牛的,还要保护你,要是没人去当兵那光靠大王们,哪里能顾得过来啊。
今天东平府寿张县,河边的潘家村村口就聚集了一群人,在那里闲谈着。
这个潘家村就是当初花荣刚上山时,山寨还没有什么船时,在寿张县于家村收获了第一批物资,拉不回去,当时就是这里的保正给提供的方便,用自家的四百料江船帮忙拉回去的。花荣也一直记着好。这里出产的粮食蔬菜牲畜什么的,都是高价收购的? 而且有什么找麻烦的? 也帮着解决了。
“二娃,你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月? 可是担心死我们了? 你爹一直都想过去找找你去呢。”一个中年妇人拉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关心的说道。
“你说这个做甚么!二娃子这不是回来了么?快点说说你姐姐姐夫一家怎么样了?听说济州那里这两个月里一直都是兵荒马乱的,他们没什么事吧。”一个汉子打断了妇人的关心问道? 正是这二娃的父亲。
“你不关心,那怎么还一直吃不下饭? 睡不着觉的。你就是嘴硬!”妇人毫不留情的揭穿道。大多父亲都是这样吧? 虽然自己心里急的要命,脸上还是不会表现出什么来。
那孩子也是看出了自家爹爹的尴尬,出声解围道:“姐姐姐夫一家,早在官军到来之前? 就带着一家人躲进山里的木屋里去了? 我也是在那里带了两个多月。”
这时过来听消息的村民也是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二娃子,俺们梁山跟官府干仗咋样啦?干赢了不?”
“你一路上看没看清楚道儿,有没有官府的兵?会不会上俺们这里横?”
“听说济州那里都被官军祸害的不清,是不是真的?”
百姓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梁山叫朝廷打垮? 大伙无不发自内心的希望梁山泊能扛到最后。因为打他们心里,已经把梁山当成了自己的子弟兵。所以这时都是关心的道。这也是关系着以后他们还能不能享受着水泊梁山带来的便利。
“济州那里可不是被祸害惨了么!那里已经不成样子了? 官军各种的,强征钱粮? 诬良为盗,弄得那里天怒人怨? 怨声载道的。”二娃子道。
“呦? 几日不见? 二娃子也会拽文了啊。”村里的保正潘成也是出来听听情况的。
二娃子窘迫的道:“俺也是在路上听别人说的。”
这时这孩子的母亲又问道:“你姐姐一家吃没吃着惊吓?”
“姐姐一家还好,就是那木屋里住的有点挤的慌。”二娃子随后又道:“现在好了,梁山上的大王们已经把官军打跑了,那可是十几万的官军啊,听说就一个东京来的高官,叫什么高俅的被人救走了,其他的不是被大王们杀了,就是被俘虏上山了。俺以后也要上梁山,专门打这些坏人!”
这孩子刚说完头上挨了一记爆栗。只听他娘道:“你才十四,上山能干么?你爹还指望你给老潘家延续香火哩!好好的种几亩地,说个媳妇才是正经的。”
不过做娘的说得再在理,儿子心中还是不服气。
毕竟梁山已经成了他们这些孩子心中最为神圣的所在,好像只要一登上那座神秘的湖心岛,家里人的生活就能迎来颠覆性的改善。这些都不是少年们的妄想。而是这附近很常见的事情。
不说这些孩子向往,就是潘家村的保正潘成也是感慨:远的不说,就说水泊对面石碣村,这村子借着阮氏三雄的光,是最早跟梁山打交道的村寨,上山的子弟也最多,现如今只要家里有人在梁山上当兵的,老人们过得直比其他村里的财主还要舒坦。哪里还用打渔。闲着没事时就在三乡五里晃悠。逮着人就问哪里有到岁数要出嫁的小娘子,都是给自己人说亲的。
而十里八乡的小姑娘也都愿意嫁过去,家里有地有钱,嫁过去也安心,不用过苦日子。
要说最先跟梁山打交道的还是他们村,只是当时自己就是帮了一个小忙,并没有深交下去,就算后面和梁山关系不错,可那只是买卖关系,可没有石碣村跟梁山熟悉。也是他下不定决心彻底的把自己绑在梁山的船上,也是怨不得人。
正在潘保正感慨的时候,忽然听到村口有人喊道:“有大兵过路了!有大兵过路了!”
这声喊就像水滴落入油锅一样,直叫人群“哗”的一下炸开锅,许多人都是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办,还是保正潘成稳得住,只见他跺脚道:“都静静,都静静!事情还没弄清楚,都慌成甚么样了!也不看看这里是甚么地方!堂堂水泊岸边,梁山大王们的北面的出口,刚大败了官军十几万人,有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来造次?”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镇定下来,众人一致决定,先着几个机灵腿脚快的后生出去打探消息,二娃子也是自告奋勇,要去帮忙打探。
没过多久,几个后生欢天喜地赶了回来,二娃子叫道:“俺看得真真的!是俺们梁山人马,打北面去了,怕不是有两三千人马!”
“你怎么敢肯定?”潘成问道。
“那队伍打着旗呢,两面旗帜,一面写着“水泊梁山”,一面写着“疯魔”。一个大和尚带头的。俺知道那是花和尚鲁智深,能倒拔垂杨柳的好汉!”二娃子道。
“是梁山的兵马就好,这也不知道又有哪处地方惹着这些好汉了,引得他们刚打完仗,就下山来了。”潘成想了想后惊道:“莫不是梁山好汉要攻打县城了?”
“保正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就是攻打县城又能怎么样,梁山的大王们打过的县城还少么,这次就连十几万的大兵,都是说灭就灭了,寿张县城还能有十几万大军厉害?”同村的一个老汉道。都是本家的人,保正比他还要小一辈呢,是以说话也没顾及。
“二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莫不是梁山也要反了?听闻自二月起,大宋各地都有起事发生,这次梁山怕是也是一股啊。”潘成道。
只是他们还是猜错了,梁山不是去往寿张县城的,而是去往东平府的府城的。
......
“知府相公,不好了,梁山上的大王入了城,直奔府衙而来!估计是奔相公你来的,您还是避一避吧!”一个上了年纪的看门大爷进来说道。
要说东平府的兵马,来回打了好几仗,只剩下一千马军和一千老弱步军,而马军都被董平带走了,剩下的一千老弱哪里敢抵抗挟大胜之威来攻城的梁山军马,更何况带头的还是凶名卓著的花和尚,远远的看到梁山军马过来,就打开大门跑了。只希望这些人轻松拿下了县城,不会再为难他们。
“唉!走不了了!我出去看看吧!”东平府知府程万里早在收到高俅大军败退的消息后,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他也知道自己这城里的老弱兵马不可能抵挡得住梁山的进攻。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看门的大爷劝道:“相公,梁山上的大王很好说话的,您到了这里后也没有什么劣迹,您到时候别太硬了,相信他们不会为难你!”
“这谁说得准啊!贼寇行事哪有准则。见了就知道了!”程万里当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正了帽子就走了出去。
出到大堂,正逢鲁智深带人走了进来,看到他后,直接瓮声道:“程太守,这就收拾一下,带上家眷跟我们走吧!”
程万里叹了口气,也不做分辨,点了点头道:“请稍后片刻。”
鲁智深也是早就了解了这官的详细情况,情报显示这人到了东平府,做官还是比较公正的,知道他差不多死不了,以后应该也是要为山寨效力的。
当下也不为难他,道:“如此,洒家就等候程太守收拾好后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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