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敢留下我二人做你的护将?”上官元武深吸口气,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唐寅的表情,可是疼痛难忍的双目根本睁不开。
“有何不敢?”唐寅脸上的笑容收敛,但眼眸中的精光更盛。
“你不怕我俩在你身边会突下毒手?”上官元武正色问道。
“你二人会吗?”唐寅反问道。
“你两兄弟都有一身高深的修为,不谈精忠报国的大道理,也理应锄强扶弱。现在外敌当前,四处凌虐,而你二人却为寇作乱,岂不是成了蛮人的帮凶?这如何对得起风国,又如何配称为风人?跟在我身边,我不敢保证你俩日后会不会飞黄腾达,会不会取得过人的成就,但至少可保平原县一方的太平,保平原县百姓不受蛮人的杀戮和欺凌。你俩口口声声称我是奸贼,但凭心而论,你我双方谁为奸,谁又为贼?”
他一席话,直将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说的羞愧难当。
上官元彪嘟囔道:“我俩不参军是因为不想被军中无能的将领害死!”
唐寅正色问道:“两位可认为我是否无能之辈?”
“当然不是。”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想也没想,异口同声地说道。如果唐寅无能,那被他俘虏了两次,自己岂不是更无能了?
“既然如此,两位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如果我俩真跟了你,你能给我们兄弟什么?”
“给你们什么?”唐寅顿住,环视在场的众人,幽幽说道:“我无法保证你们能长命百岁,如果真有一天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可以保证的是你们会死的轰轰烈烈,而不是窝窝囊囊;我无法保证你们能富贵一生,我能保证的是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们大家的;我无法保证你们日后会得到多么高的地位,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会一直把你们带在身边,一起去努力争取我们想要的一切。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八个字,忠诚不二,尽心尽力。我会视你们如手足,我希望你们也能视我为兄弟,同甘苦,共患难。”
他这番话是由心而发,同时也不仅仅是对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说的,而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说出这番话的唐寅,是众人所不熟悉的唐寅。场上众人纷纷垂下头,心中不由得一阵阵的悸动。
上官兄弟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唐寅的话并不漂亮,却很实际,战场上,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会一直平安无事,官场上,也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能荣华富贵一生,但主将能视下属为兄弟,愿与下属同甘共苦,这已经很难得了。
他俩对唐寅是没有太好的印象,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和气度。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上官元武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咬了咬嘴唇,开口说道:“如果……大人不嫌弃我兄弟二人,我们兄弟愿意留在大人身边做事!”
或许是因为心悦诚服的关系,连原本的直呼其名也改称为大人。
听胞兄这么说,上官元彪也跟着应道:“是!”
得到上官两兄弟的首肯,唐寅又是意外又是惊喜。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皆是真正的灵武高手,他两兄弟肯投靠自己,无疑能让自己如虎添翼,这甚至比收服上官元吉更有价值!
直到此事,唐寅还是重军轻政的。
他仰面而笑,向手下众人挥手道:“把上官兄弟的绳索解开,从今以后,他二人就是我的左右护将,是你们的同僚、兄弟!”他一句话,立刻把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从匪寇的身份变为了堂堂风国的将军。
“多谢大人!”上官两兄弟齐声应道。
他俩都是直性子,厌恶与喜欢都会直接表现出来,与唐寅为敌时,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现在愿意为他做事,态度立刻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变即客气又尊敬。
如果他二人此时能睁开眼睛,定会看到唐寅脸上浮现出来的那股抑制不住的笑容。能将上官两兄弟纳入麾下,唐寅是由内而外的感到喜悦和兴奋,同时,信心也随之倍增。
上官两兄弟身陷火海,虽然有灵铠护体,但双目都有烧伤,唐寅令手下人带他俩去休息、上药,他自己则找来张周,让他立刻去上官府上通告上官元吉,不用说其他,只要把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深夜行刺再次被擒的事转告即可。
张周领令而去。
此时的上官元吉还在熟睡当中,听下人禀报说张周来找,他甚是奇怪,不明白这么晚了张周来找自己所谓何事。他做梦都想不到,白天刚刚把两位兄弟解救出来,当晚这二人便去行刺唐寅了。
见到张周之后,上官元吉简单客套几句,然后切入正题,询问他的来意。
张周看着他连连摇头,好象上官元吉要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接着,将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行刺唐寅未遂而后被其生擒活捉的事讲述一遍,当然,他对两兄弟已经投靠唐寅的事只字未提。
听完他这话,上官元吉真如同五雷轰顶,愣在原地半晌反应不过来。
许久之后,他方回过神,对张周的说辞简直难以置信,立刻叫下人去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的房里,看他两兄弟还在不在。结果下人很快跑回来了,两兄弟的房间皆是空无一人,连同二人的武器也都不见了。
上官元吉闻言,险些当场气昏过去。自己的这两个兄弟,根本就是无法无天到了顶点,做匪寇还不够,这回闹的更大,竟然去行刺县守,他俩不仅是想找死,也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啊!
他没有多做耽搁,跟随张周连夜去县守府找唐寅,主动请罪。
当唐寅看到上官元吉时,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上官元吉本是个衣着得体、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可现在头发未梳理,衣杉也不整,面如土灰,和白天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上官兄,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唐寅穿着便装,安坐的椅子上,手中断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慢饮。在其身后,站有数名盔甲齐整的战将,向左右看,两旁站有齐刷刷手持刀斧的官兵。
会客厅内弥漫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无须场面的威吓,上官元吉的心已凉了半截。在白天他刚刚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两兄弟会安分守己,可到了晚上二人便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在唐寅面前,他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即使被让了座,他坐在椅子上也如坐针毡。
“唐大人,我是来向你请罪的!”上官元吉满面苦涩,摇头说道。
唐寅故做糊涂,疑问道:“上官兄何罪之有?”
上官元吉说道:“我……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兄弟再次……冒犯唐大人,我……我实在愧对唐大人的信赖……”
“呵呵!”唐寅笑了,柔声说道:“上官兄多虑了!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做错事是他两兄弟的问题,我相信此事和上官兄毫无瓜葛。”
听他这么说,上官元吉先是松了口气,可随后心又提了起来。自己的两兄弟做出这等事,这一回要怎样搭救他二人?自己还有何脸面再次向唐寅开口要人?
无论怎么想,都找不到能让唐寅再次放人的理由,眼睁睁看着两位兄弟在劫难逃,上官元吉急的抓耳挠腮,却又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声:难死我也!
他没说话,唐寅也不说话,而是边喝着茶水边笑呵呵地看着仿佛在油锅里煎熬的上官元吉。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上官元吉将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他抬头说道:“唐大人……”
他只起个话头,下面还没有继续说下去,唐寅便打断道:“对了,上官兄深夜造访,是不是因为我拜托上官兄的事,上官兄已经考虑清楚了?”
在此时此刻发出这样的询问,无疑是等于*着上官元吉点头同意。
上官元吉多聪明,哪能听不出唐寅的意思。
他暗暗咧嘴,接受唐寅的邀请,为他做事,就等于自己以后要和清闲的生活说永别了,而若是不答应唐寅的邀请,那不用问,自己便要和两个兄弟说永别了。
他左右为难,可不管怎么说,自己俩兄弟的性命总是最重要的。
上官元吉敲了敲自己疼痛的太阳穴,厚着脸皮说道:“唐大人的要求,我可以接受,只是……只是希望唐大人能再给我那两个兄弟一次机会,饶……饶过他二人……”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底气不足,话声越来越小。
唐寅目光如炬,直视上官元吉。
从未发现人的目光会如此明亮,眼神又如此邪气,仿佛能直接看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上官元吉不自觉地垂下头,避开唐寅的目光。
唐寅缓声说道:“我邀请上官兄,是希望上官兄真心实意的辅佐我,而不是被迫无奈的应付了事。”
上官元吉身子一震,急忙说道:“我……我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唐寅摆摆手,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句实话,今晚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是来行刺我没错,而且也确实被我所擒,但他二人现在已决定投靠于我,并做我的左右护将,所以,无论上官兄肯不肯辅佐我,我都不会杀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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