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国的酒席是每人一小桌,席地而坐,桌上摆有数盘菜肴,仆人会不时的更换新菜,如果有烤全羊或者烤乳猪这样的大菜则摆放中间,由仆人将肉割下,分发给众人,当然也可以自己去取。
唐寅的坐席就安排在余合的下手边,紧临他而坐。
看都未看周围在座的众人,唐寅直接走到自己的桌前,并未落座,弯腰拿起桌上的酒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舔了舔嘴唇,侧头看向余合。
他这么直挺挺的站在宴席中是一件很失礼的事,余合有些不痛快,沉吟一声,抬起头,刚要说话,可正好对上唐寅那对亮的吓人的眼睛,他没来由的打个冷战,嘴巴张大,一个字都未吐出来。
唐寅回手入怀,从口袋中抽出一张信封,向余合面前一甩,冷声道:“余大人,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余合满脸的莫名,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定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信里的内容是写给蛮邦统帅的,言辞卑微,详细写明平原县的情况,另外信中还向蛮军的主帅保证,绝不向平原县增援一兵一卒,而信的落款则是他余合的大名。
这封信,是以他的名义写的,而信中的字迹也确实和他的字迹很象,但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两者之间的细微不同。拿着这封信,余合的手都直哆嗦,看罢之后,他急忙将信纸放下,颤声说道:“唐……唐将军,这……是误会,是……有人在陷害本官啊……”
“咚!”
他话还未说完,唐寅一脚把余合面前的方桌踢翻,接着伸手抓住余合的脖领子,沉哼一声,说道:“好个吃里爬外的狗官,竟敢私自串通蛮邦,收受蛮邦的贿赂,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冤枉、冤枉啊!”余合吓的大肥脸都快变成酱紫色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是有人诬陷……这绝对是有人在诬陷本官,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串通蛮邦啊,而且我根本就没收过蛮邦的好处……”
这时,大厅里的其他官员也都惊呆了,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唐寅一来就气势汹汹的质问,余合私通蛮邦?这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而且也毫无耳闻啊!
“唐大人,其中可能真的有误会,让……让郡首大人把话说清楚……”旁边的副郡首张至诚壮着胆子小声劝道。
“铁证如山,还有何话可说?今天若不杀此贼,我如何告慰数万将士的英灵!”说着话,他剑眉竖立,虎目圆睁,直视余合,咬牙道:“串通外敌,欺君罔上,你罪责当诛!”说话之间,他手臂晃动,弯刀已握在掌心,随着刀光闪过,接着血光喷射而出,余合斗大的脑袋从肩膀上轱辘到地。
唐寅一刀,直接斩掉了余合的脑袋。
这时,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偌大的宴会大厅,静的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人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唐寅竟然当众把余合给斩杀了?
“啊——”不知是谁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脸色煞白,表情又惊又骇,指着唐寅啊啊怪叫,说不出话来。
他的叫声惊醒了其他众人,顿时间,宴会大厅尖叫声四起,仆人们四散奔逃,官员们抱头鼠窜,会场内的桌子也翻了,碟子、盘子、酒盅、酒壶散落满地。
人们想向外跑,可上官元武、上官元彪两兄弟如同两尊门神,身子不知何时已罩上灵铠,持枪将大厅的房门堵住。
唐寅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慢慢转回身,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嘴角高高挑起,冷笑着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离开!”
厅内大乱,外面的侍卫们也听到了,知道里面发生了意外,一股脑的冲了过来。他们还没到近前,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实体,将他们的身子牢牢挤压住,别说向前走一步,就连手指头都难以勾动一下,一瞬间,上百名侍卫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似的,身子一动也不能动,只有眼神流露出浓浓的惊骇之色。
上官元让站在侍卫们的近前,边释放出灵压,边笑呵呵地悠然说道:“我是为了你们好,现在过去,你们只会死的很快!”
唐寅很疯狂,根本没给余合说话解释的机会,果断地将其一刀斩杀,在别人看来他这种疯狂很可怕,不过上官元让却喜欢得很,也是这时他才真正的欣赏起唐寅这个人。
在余合的衣服上蹭了蹭弯刀的血迹,唐寅对身首异处的尸体视而不见,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桌前,自斟自饮起来。
这时,留守外面的程锦等人听到府内大乱,想来唐寅已然动手,程锦没敢片刻耽搁,立刻对骑兵下令,将郡守府围起来,不能放跑一人,而他自己则带着暗箭成员快速的冲入郡守府内。
以程锦为首的暗箭人员纷纷闯入大厅之内,将里面的官员以及仆人们统统控制住,然后分出一部分人手,去制服郡首府里的其他人。
看着周围内穿黑衣外披红氅的黑箭人员,张至诚此时身子都哆嗦成一团,他心惊胆寒的看向唐寅,颤巍巍地说道:“唐大人,你……你这是做什么?”
“呵呵!”唐寅一笑,扬起头,环视众人,摆手说道:“各位都站着干什么?来来来,坐下来接着吃嘛!”说话之间,他夹起一大块肉塞入口中。
余合的尸体就在旁边,断头就在唐寅的脚下,众人作呕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反观唐寅,倒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的津津有味。
咕噜!张至诚咽下一口气,将要返上来的呕吐物硬吞了回去,咧嘴说道:“唐大人……”
他话刚出口,唐寅眼中精光一转,直射到他的脸上,慢悠悠地柔声问道:“怎么?余合死了,你们连饭都吃不进去,如此同情他,那你们是不是余合的同党啊?”
一句话,把在场的这些官员们都吓的差点尿裤子。
哗啦!随着唐寅的话音,程锦众人纷纷将佩刀抽了出来。
钢刀雪白,寒光四射,不用唐寅再多话,这些官员们象是被鬼追似的纷纷跑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将刚才撞翻的酒桌扶好,把散落满地的盘碟也一一拣回,拿着筷子的手剧烈地哆嗦着,想夹菜都夹不起来。
“哼!”唐寅冷笑一声,将腰间悬挂的‘镇北将军’令牌解下,重重拍在桌案上,慢条斯理地说道:“余合串通外敌,我将其斩杀,此事我自然会呈报给君上,不过,国不能无君,郡不能无首,现在,天渊郡内我的官阶最大,郡首一职暂由我来接掌,诸位大人是赞同还是反对啊?”
“哦……”众人相互看看,皆垂头无语。此时此刻,刀都压在脖子上了,谁该敢反对?
见无人说话,唐寅点点头,笑道:“这么说你们是默认了。”说着,他看向张至诚,问道:“张大人,你说对吗?”
想不到唐寅会叫到自己的头上,张至诚身子一震,手中的筷子也掉了,他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唐大人所言极事,下……下官没有异议!”
“很好!”唐寅放下筷子,挺身站起,幽幽说道:“在君上没有传回旨意之前,诸位就哪都不要去了,暂时留在郡首府吧!”
这些官员里有三水县县守李忠和赤峰县县守杜居仪,控制住他俩,不怕这两县生乱子,控制住副郡守张至诚,便不怕顺州生乱子。
唐寅做事,果断归果断,但也是动头脑的。
他先是对张至诚说道:“你给郡里带兵的统帅下令,让其立刻到郡首府议事!”
张至诚点点头,小声应道:“是!”
随即唐寅又对李忠和杜居仪说道:“你二人也分别给各自领兵的主将下令,让其马上进城,到郡首府商议军务!”
“是……是!”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余合这个郡首都做的如此昏庸,下面的县守更好不到哪去,包括被唐寅接替的那位原平原县县守。
等三人都写完文书,唐寅拿起一一过目,确认没有问题了,这才让手下人将其文书分发下去。
这时,留在城外的邱真一众业已得到消息,没带步兵,直接带着数千骑兵进入顺州,与唐寅汇合。
数千骑兵的到来使郡首府彻底被唐寅控制住,余合的家人们被集中起来,统一关押起来,至于余合的门客以及侍卫们,有灵武修为的*其吞下散灵丹,没有灵武修为的就地捆绑。
他们行动迅捷,很快就将局势稳定住,而且把消息封的死死的,别说另外两县的士卒没有察觉,就连顺州城内也是风平浪静,没有半点风声走漏出去。
没过多久,郡里的统兵的将领和三水县、赤峰县统兵的将领相继赶到,他们刚进入郡首府,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埋伏在周围的暗箭人员擒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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