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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

        此时任放是真的快被贞军气疯了,如此的任意胡为,不记后果,一旦生变,让身处风莫边境的己方大军如何是好?

        不怕对面有狼一般凶狠的敌人,就怕身边有猪一样愚蠢的伙伴。

        那贞将被任放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郭松先生的意思,也……也是上将军允许的……”

        他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郭松的命令。最近调兵遣将攻城的次数减少,阵亡的将士几乎没有,按照郭松的意思,坑池里还需囤积两三千具的尸体,贞军当然不会屠杀自己的士卒做填补,目标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无辜的莫国百姓身上。

        任放看着眼中充满惊慌的贞将,他的手慢慢松开了,现在再怎么骂他,就算杀了他,也于事无补,人死不能复生。他沉声说道:“立刻停止!若是你等再敢滥杀莫国百姓,再滥抓莫国百姓,本帅必严惩不怠,明白吗?”

        “是、是、是!末将知道了,可是……”贞将连连点头的同时,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

        “任帅,我军……还有一支派出去的兄弟没有回来,您看……”

        暗道一声麻烦!任放问道:“他们去了哪里?”

        贞将答道:“东边三十里外的朝阳村。”

        任放凝视着贞将片刻,然后二话没说,拨转马头,又急匆匆的向朝阳村赶过去。

        见任放走了,随他同来的川军将士也随之蜂拥而去,片刻都不愿意多做停留。这个浸泡死人尸体的坑池对他们而言太恶心,也太过变态了。

        望着川军众人绝尘而去的背影,贞军士卒们纷纷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将军,这些尸体怎么办?”#@$&

        贞将愣了愣,说道:“先投入池中再说!”

        “任帅不会怪罪我们吧?”

        “怕什么?天塌了,有郭松顶着,郭松顶不主,还有上将军顶着呢!”贞将挥手说道:“都别愣着了,赶快干活!”

        在他的命令下,贞军士卒们带好手套,开始把地上的尸体向坑池里拖。

        且说任放,他带着百余名亲兵卫队急匆匆地去往朝阳村。%&(&

        他们一行人是马队,速度极快,等快要抵达朝阳村的时候,远远的便听到村子里人喊马嘶,鸡鸣狗叫,混乱声不绝于耳。

        任放下意识地加快速度,风驰电掣一般冲进村庄。

        进来之后再看,好嘛,只见三五成群的贞军正满村乱窜,疯狂的搜捕村中居民,有些士卒根本就不是抓人,而在疯抢东西,还有些人抱着鸡、牵着牛、拖着猪,其状哪里还象一国的正规军,和土匪强盗没什么区别。

        “住手!统统住手——”任放扯脖子大喝一声。

        这时候,在吵杂声一片的村子里,谁能听到他的喊声,即使有人听到了,也不会听他的话。见贞军依然我行我素,任放心中更气,他举目前往,正好看到两名贞军士卒在撕扯一名村姑的衣服,他催马上前,接着,举起马鞭,对准一名士卒的后背,狠狠甩下一鞭。

        啪——这一鞭子抽的结结实实,声响之大,如晴空炸雷,力道之强,把那贞兵抽的向前飞扑出去,嘭的一声,他一头撞在土墙上,软绵绵的摔倒在地,再看他的背后,象是挨了一刀似的,甲胄都被抽的裂开,下面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流出。

        突如其来的响声让贞军士卒纷纷停止手上的动作,一各个僵站在原处,扭头惊讶地向任放望去。

        “叫你们领头的出来见我!”任放振声喊喝。

        贞军的普通士卒并不认识任放,但看他的穿着打扮,也能猜出是川军中的高级将领。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一名千夫长打扮的汉子从一家民房里走出来,边走边骂骂咧咧地嘟囔道:“谁啊?是他妈谁找我……”

        “是我!任放!”任放坐在马上,冷冷注视着走出来的那名千夫长。

        任放?千夫长闻言,脸上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表情立刻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堆满笑容,一溜小跑的来到任放马前,跪地施礼,道:“小人见过任帅!”

        “你,马上带着你的人,撤回军营,不得有误!”如果这名千夫长是川军的人,他早就一剑砍下去,将其就地正法了,但对方毕竟是来自贞军,他不得不顾虑两军的联盟关系。

        千夫长满面难色,说道:“可是……”他是奉命而来的,哪能说走就走?

        任放不给他多说的机会,冷冷道:“这是命令!违抗军令者,斩!”

        千夫长吓的一哆嗦,再不敢多说半个不字,从地上站起身,向自己麾下的士卒们连连挥手,大喝道:“撤、撤、撤!全体撤退!”

        在任放冰冷冷的目光下,千夫长带着手下数百名贞兵撤离村子,返回大营,原本被他们掠夺的财物和牲畜也都被任放手下的侍卫队扣了下来。

        贞军前脚一走,许多被吓的躲避起来的村民们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人们用惊讶又恐惧的目光看着任放这群人,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任放环视众村民,翻身下马,拱起手来,一躬到地,说道:“刚才是一场误会,如有得罪各位乡亲的地方,我代他们向大家道歉。”

        见任放彬彬有礼,又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村民们紧张惊恐的情绪都松缓了许多。任放继续说道:“这些是大家的财物和牲畜,大家先领回去,等会我会一一登门拜访,家中若有损坏之处,我加倍赔偿。”

        说话之间,他见到跪坐不远处的村姑身上衣服有破损之处,露出大片的肌肤,他想也没想,回手解下自己的披风,走上前去,披到村姑身上。

        身为川国贵族,任放本就极重礼节,对人和蔼,现在又经过野蛮的贞军那么一折腾,更是形成鲜明的对比。

        披着任放的大氅,村姑脸色先是一白,接着又是一红,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声谢谢,然后飞快地跑回家中。

        任放并非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挨家挨户的拜访全村的居民,只要村民提出有损失,他当场便让手下人取出银两,加倍赔偿给村民,同时还连连至歉。

        别说他一外国权贵,即使是莫国的本国权贵也不会对他们这些卑微的村民如此客气,又如此大方。通过此事,川贞联军在这些村民眼中完全留下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

        不过,川贞联军毕竟是一体的,事情传扬开来,人们往往会变本加厉的传扬贞军的坏,而不会去夸大川军的好。也正是这个时候,由于贞军的所做所为,在莫国埋下隐患。

        无辜屠杀数百村民,此事可大可小,但对于一心向着风国却又苦无借口的邵方而言,这可是能压住朝中大臣的极佳把柄,只要稍做添枝加叶,就可引发全国民众的群情激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事情要传到莫国朝廷那里还有段时间,邵方的态度也是随战局的变化而变化。

        任放为村中的居民做赔偿,当快要到村尾的时候,他拜访到一户药农的家中。

        药农有四十多岁,是个光混,家中只他一人。他的家里受损严重,窗户也破了,门板也碎了,屋里的摆设被砸的乱七八糟,散落一地。任放看过之后,直接从手下人那里取来五两银子,递给药农,说道:“老哥,请把这些钱收下,你看看包赔你家的损失够用不够用?”

        五两银子,足够把他这座茅屋连同院子一并买下来还能有剩余。药农捧着银子,感动的热泪盈眶,连声说道:“够了够了,太多了,这实在太多了。”

        任放一笑,说道:“刚才让老哥受了惊吓,这也算是我们的一些补偿吧!”说着话,他举目环视四周,见房内挂有许多的篮子,里面装满药草,他随手抽出一根,低头闻了闻,感觉清香扑鼻,他好奇地问道:“老哥,这是什么草?怎么这么香!”

        药农忙道:“大人,这是路遇香,可以清热解毒,也可以用它治外伤。”

        “哦!”任放点点头,川贞联军供给充足,军中并不缺药,他倒是很担心贞军现在搞的瘟疫会不会传进军营里。他疑问道:“老哥可知什么草药能预防瘟疫吗?”

        药农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满面惊吓的看着任放。

        任放笑道:“老哥不用害怕,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药农嘘了口气,摇头叹道:“没有哪种草药能预防瘟疫,一旦染上,也无药可医,只能认命了……”

        任放暗叹一声,接着整了整衣襟,向药农告辞。

        药农热情地起身相送。

        边向外走着,任放边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老哥平时都在哪里采药?”

        “在山上!”

        “山上?”任放一愣,问道:“这附近有山吗?”

        药农笑了,说道:“大人真会开玩笑,你们现在攻打的霸关不就是建在两山之间吗?”

        听闻这话,任放心中顿是一动,急声问道:“你是去风国的山上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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