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卷第二十三章
任笑露出苦笑,问道:“殿下为何要选我?”
唐寅说道:“因为你我是至交……”
“所以殿下就更不应该害我了。”任笑说道:“殿下应该知道,我一向懒散,不喜束缚,对圣王的位置毫无觊觎之心,殿下让我做圣王,那岂不是把我困死在王宫之内了吗?”
“即便任兄做了圣王,也可以云游天下嘛!”说到这里,唐寅目光一转,看向夏瑶,又道:“难道,任兄真的打算和圣女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过上一辈子吗?只有任兄成了神池的圣王,方能改变神池现行的法度,也可以和圣女光明正大的结合了。”
“这……”任笑吸了口气,沉默未语。夏瑶眼睛顿是一亮,暗暗点头,觉得唐寅说得没错,只要任笑登上王位,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娶她为妻,圣王与圣女的结合也没人会反对,或者说敢反对。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雀跃,转头看向任笑,见他皱着眉头不说话,低声劝道:“笑……”
唐寅正色说道:“现在的神池已不比从前,尤其是出了广寒听这件事,只怕,天下列国不再会想以前那样敬重神池,一旦失去的列国的供给,神池又如何生存呢?”
任笑苦笑道:“就算我登上王位,也改变不了什么啊!”
“那不同!”唐寅立刻接道:“只要任兄成为神池圣王,神池的补给便有我风国提供,若是旁人做了圣王,风国不会供给神池一粒粮、一枚钱!”
任笑闻言乐了,唐寅这话简直就像小孩子的气话。他幽幽说道:“殿下这不是在*我吗?”
唐寅走到任笑近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做圣王有什么不好?东方、皇甫、聂震三位大长老在世的时候都对圣王之位虎视眈眈,现在你唾手可得,怎么还偏偏要往外推呢?此事你听我的,就这么定了,神池的圣王非你莫属。”说到这里,他又乐呵呵地道:“神池圣王和圣女的婚典,也必会变为一段佳话。”
他很清楚任笑的弱点在哪,和他讲这些那些的大道理一点用都没有,他也听不进去,只有搬出夏瑶,任笑或许还会动心。
正如他所料,任笑下意识地向夏瑶看去,后者此时也正充满期待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又是喜悦又是急迫还有焦虑。
任笑暗暗叹了口气,是啊,自己能让夏瑶和自己偷偷摸摸地过一辈子,像是一对见不得光的老鼠吗?人家可是堂堂的圣女,如此待她也太委屈她了。
想到这里,他幽幽感叹一声,最后用力咬了咬牙,说道:“好吧!这次,我听殿下的!”
“好!”唐寅喜形于色,笑容满面,又用力拍了拍任笑的肩膀,说道:“由任兄坐镇神池,我在风国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以后的天下,就是你我二人的!”
任笑连连摆手,急忙说道:“殿下,任笑对征战天下毫无兴趣,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过些无忧无虑自在的日子。”
唐寅闻言,心中多少生出一些内疚之情,等他成为圣王之后,每天只能忙碌于公务之中,无忧无虑又自在的日子恐怕就一去不复返了。
但凡再有第二个人选,唐寅也不想拖累任笑,但神池实在是没有他能信赖得过的人了。
他脸上的笑意消失,表情黯然下来,低声说道:“这次……就拜托任兄了。”
能让唐寅说出拜托二字可不容易。任笑心里也很清楚唐寅对神池的忌惮有多深,也很清楚神池一旦站到川国那边对风国所带来的威胁有多大。
他无奈苦笑,喃喃说道:“等殿下一统天下之时,便是任笑功成身退之日!”
他这话让唐寅动容,他握住任笑的手,什么话都未在多说。
事隔两日,唐寅于长老院召集神池的长老们商议推选新圣王之事,肖轩也接到邀请赶了过来。
以前,神池的长老们聚会之时,长老院内是人满为患,热闹非凡,而现在,长老们只剩下几十人,稀稀拉拉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偌大的长老院显得甚是空旷。
唐寅环视众人,率先开口说道:“现在,东方长老、皇甫长老和聂长老相继亡故,但神池的圣王之位又不能一直空缺下去,列位长老都说说吧,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众长老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圣王的位置是很诱人,但也会要人命啊!连东方夜怀、皇甫秀台、聂震这样的大长老们都因圣王之位死于非命,自己若是站出来争取,最后的结果只怕也比三位大长老好不到哪去。
见长老们都是垂着脑袋,一句话不说,唐寅又看向肖轩,问道:“肖王兄,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肖轩摇摇头,他心目当中最佳的圣王人选就是东方夜怀,现在东方夜怀已死,他也不知道再选谁做圣王为好了。他幽幽说道:“孤现在也没了主意,还是由长老们商议吧!”
唐寅对众长老道:“如果诸位都想不出合适的人选,本王倒是可以推荐一人。”
哦?听闻他的话,在场众人纷纷抬起头来,目光集中在唐寅一人身上。吕健欠了欠身,问道:“不知风王殿下推荐的是何人?”
“神池的七公子,任笑!”唐寅一字一顿地说道,与此同时,他眯缝着眼睛,环视在场众人,仔细留意他们脸上表情的变化。
任笑?如果唐寅不提这个名字,长老们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了。
有名长老立刻站起身,说道:“任笑乃广寒听的义子,认贼作父,没有严惩于他,已是天大的恩泽,怎还能选他为圣王?”
“哎!”唐寅连连摆手,说道:“任笑虽是广寒听的义子,但并未与广寒听同流合污,再者说,当初广寒听收他为义子之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哪里分得清善恶,别说是个孩子,即便是年长之人,也未必能把善恶美仇分得清楚。”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长老们脸色同是一红。是啊,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被广寒听提拔为长老的,以前也一直对广寒听忠心耿耿、马首是瞻,如果说任笑是认贼作父,那么也等于在骂他们自己助纣为虐。起身反对的那名长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什么话都未在多说,缓缓坐了回去。
唐寅继续说道:“诸位长老应该都很清楚任公子的秉性与为人,正直仁义,善良随和,虽贵为广寒听的义子,堂堂的神池公子,却毫无架子,这样的人,还不配做圣王吗?”
吕健幽幽说道:“圣王之位可不是只靠正直仁义、善良随和就可以坐上的。”
唐寅点头,赞同道:“吕长老说得没错,要想成为神池圣王也不能只靠人品。论能力,任公子是最早看出广寒听居心叵测,也是最早离开广寒听的,论灵武,任公子年纪轻轻,便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即便不如在座的长老,但也相去不远,本王相信,如果倒退二十年,在座长老们的灵武怕是无一人能比得上现在的任公子。”
任笑是修炼灵武的奇才,这点大家都清楚,不然的话,眼光那么刁钻的广寒听又怎会收他为义子?关键是他太年轻了,又是广寒听的义子,由他做圣王,实在难以服众。
吕健皱着眉头说道:“推选圣王之事,非同小可,也关系到神池未来的生死存亡,老夫以为,圣王人选当德高望重,理应由长老当中选出。”
唐寅含笑问道:“不知吕长老推荐的是何人呢?”
“这……”吕健语塞。他只是觉得任笑还不够资格做圣王,但要让他指出一个具体的人选,他还真想不出来。
唐寅幽幽说道:“吕长老一再反对任公子做圣王,但心中又没有合适的人选,这岂不太可笑了吗?”
吕健脸色一沉,正色说道:“现在是我神池在推选圣王,而风王殿下却一直插手过问,这岂不更加可笑?”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的脸色同是一变,吕健不仅把风王骂了,等于把川王也骂进去了。果然,一旁的肖轩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另有长老起身反驳道:“风王和川王助我神池铲除了广寒听这个祸害,乃我神池的恩人,现在我神池要推选新圣王,两位殿下在场也是理所应该之事,吕长老这么说,不是陷我神池于忘恩负义吗?”
不少长老都纷纷点头表示他说得没错,神池推选圣王,风王和川王确实有资格参与其中。
唐寅不气反笑,柔声说道:“这位长老言重了,肖王兄和本王也不会以神池恩人的身份自居。”说话间,他还特意看眼肖轩,后者连连点头,表示他说得没错。
他继续道:“只是神池的地位非比寻常,神池的圣王更是非同小可,灵武和声望固然很重要,但本王觉得这两点都不如圣王的人品和德行,不然就算灵武和威望高如广寒听那样,也只会给神池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还望各位长老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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