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卷第九十章
嗬!谁都没有想到,李舒把阴离从千夫长提拔到偏将军,他竟然还会拒绝,就连唐寅和青羽都颇感诧异地看着他。
李舒也乐了,被阴离的话气乐的,他笑问道:“既然你不能胜任偏将军一职,那本将倒是想听听你觉得你自己能胜任什么职位。”
“这……小人不敢说!”阴离垂首,眼帘上挑,偷眼看着李舒。
“少跟本将吞吞吐吐的,说吧,本将不怪你就是。”李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阴离沉默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将军!”
“什么?”李舒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阴离是在叫自己呢。
阴离低声说道:“小人能够胜任也是唯一能胜任的,就是大将军一职。”
此话一出,李舒呆住了,周围的众人也都傻眼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就连唐寅都是愣住片刻才回过神来,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笑意。
若不是不想太施礼,他此时非得大笑三声不可。这个阴离还真够不同寻常,给他偏将军的职位不是不能胜任,而是他不满足,他想要的竟然是李舒的职位,大将军,这太有趣了。
想到这里,唐寅脸上的笑意消失,又慢慢皱起了眉头,他倒是真有些看不透阴离这个人了,他到底是精明得过了头还是愚蠢得过了头呢?
过了半晌,一名贞将嗷的怒吼一声,跨步上前,一把把阴离的衣领子狠狠抓住,厉声喝道:“阴离,你还想公然造反不成?”
阴离的脖领子被他抓得死死的,勒上他喘不上气,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
李舒见状,大皱眉头,就算阴离有夺位之意,也得是自己教训他,还轮不到旁人。他不满地喝道:“不要多事,下去!”#@$&
那名贞将看看李舒,然后又恶狠狠地怒视阴离一眼,这才缓缓松开阴离的衣领,退到一旁。李舒笑看着阴离,问道:“阴离,你想要本将的职位?那本将又当何去何从呢?”
阴离喘了两口气,而后跪伏在地,颤声说道:“大将军乃王族之后裔,王族唯一血脉,亦是我贞国未来之君主,大将军要治的是一国,而非这一军,治军之事,当由小人来做!”
听闻他这话,周围众人的脸色才总算缓和一些,原来他是这个意思,不是想造反夺权,而是觉得大将军乃贞国之主,只不过阴离的脸皮也太厚了点,竟然想包揽治军之事,他何德何能啊,他不就是个千夫长嘛,这次只是侥幸提出个还算合理的能对付川军的战术罢了。
“阴离,你休要大言不惭,大将军是未来我贞国的国君没错,但治军还轮不到你!”另有一名贞将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阴离抬起头来,看眼说话的那名贞将,又瞧瞧其他众人,正色说道:“难道你等会治军吗?若是你等会治军,我军将士又怎会从二十余万众变成现在的六、七万人?又怎会有望西平原的惨败?又怎会龟缩在白南郡,还心惊胆战的生怕川军来攻?”%&(&
他这一连串的质问把在场的众人都问得哑口无言,即便李舒也是老脸涨红,满面的羞愧之色。他凝视阴离良久,问道:“阴离,如此来说,你会治军喽?”
阴离把心一横,正色说道:“大将军,小人愿立下军令状,若是小人这次不能率我军弟兄一举击溃川军,小人愿以项上人头向全军将士谢罪!”
呦!好大的口气啊!李舒两眼放光,脸上也渐渐流露出笑意。
李舒或许没有治军才能,也不会帅军打仗,但他还是有其他方面的长处,一是善于内政,其二便是善于看人。
可以说他和唐寅、青羽一样,以前对阴离这个人完全不了解,但隐隐约约中他就是觉得此人能堪当重任,或许,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阴离真的可以带领己方将士走出困境呢!
想到这里,李舒做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他说道:“阴离,本将现在还给不了你大将军的职位,不过,本将可任命你为我军统帅,我三军将士皆可由你调遣!”
“小人多谢大将军隆恩!大将军请放心,小人定不辱使命!”说话之间,阴离好像生怕李舒反悔似的,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见状,周围的众将可都急了,三军统帅,那可是关系到己方的成败和全军将士们的性命,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千夫长来担任呢,这也太儿戏了。
再者说,就算要设立三军统帅,自己还没做上呢,怎么能轮到阴离的头上?众人不由自主地纷纷跨前一步,急声说道:“大将军三思啊,阴离何德何能,怎能做我军之统帅?”
“是啊,大将军,阴离可能都没上过阵、杀过敌,凭什么让他做统帅啊?”
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对李舒的决定一致表示反对。作为旁观者的唐寅也觉得李舒的决定过于冒险和激进,简直就是在拿全军将士做一场豪赌。
阴离是有才华,他这次提出的战术也是很不错,但又怎能确定他不是纸上谈兵呢?现在只能说他是一名优秀的谋士,但至于适不适合担任统帅,还需要一点点的去验证。
当然,贞军内部的人事任命唐寅插不上手,他也不想插手,因为那和他的风国一点干系都没有。
对于麾下众将的心情,李舒都能理解,不过他对自己的决定并没有动摇,沉声说道:“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当然,如果阴离只会夸夸其谈、妖言惑众,并无真才实学,我也必严惩不贷!”
李舒力排众议,硬是把阴离提拔到全军统帅的位置上。这一天,对阴离而言意义重大,可谓是一飞升天,至此,也正式拉开了阴离统帅贞军南征北战的序幕。
自己的头上,平白无故地又多了一个顶头上司,而且还是个小小的千夫长,贞军将领们哪会服气,在阴离面前,他们没有任何作为下属的谦卑恭敬之态,完全是一副耀武扬威、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阴离对此似乎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在第二天的一大早,阴离突然开始行使起他作为全军统帅的权利,召集全军将士*练。
结果对于他的召集令,众将置若罔闻,无一人响应,一个个皆在自己的寝帐里蒙头大睡。
等到日上三杆,还无一人前来,阴离不再干等了,派出李舒拨给他的亲兵卫队,分头前往众将的寝帐里抓人。
这一下可把事情闹大了,一时间,整个贞军大营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叛军当中的这些将领们,没有一个是正规军出身的,在他们没做叛军之前大多都是匪寇,一身的戾气,平时都是他们欺负别人,何曾被人五花大绑的擒拿过。
当阴离的亲兵卫队把众将绑到校军场的时候,校军场内骂声连天,众将一个个脸红脖子粗,什么难听骂什么,把阴离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好几遍。
阴离倒也不生气,也不与众将多说废话,心平气和的让人找来刽子手,并传令下去,等午时一到,将这些不听军令的将领全部斩首示众。
直到这个时候众将还没当一回事呢,以为阴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做作样子,吓唬吓唬人罢了,并不敢真的杀他们。
可是到了午时,阴离没有任何要放人的意思,真的传令刽子手准备斩人了,连临刑前的酒菜都给众将预备好了,这时候,人们也感觉到不对劲,阴离似乎是来真的了。
全军兵团长以上级别的将领都被阴离抓起来,都被绑在校军场要杀头示众,这事可太大了,早有人去往城内禀报李舒。李舒听后也是吓了一跳,急匆匆地出了城,赶往贞军大营。
当他抵达贞营时,正好赶上阴离高举行刑的令牌,要下令处斩全部将官。李舒吓得脸色大变,当场尖声大叫住手。
对于要不要处斩这些抗令不遵的将官,李舒和阴离发生严重的分歧,按照阴离的意思,不遵军令者,皆为军中的害群之马,他们对军队的危害甚至要远远大过敌人,断不能留。
而李舒当然是不赞同的,这些将领,要么是兵团长,要么是偏将军,可以说他们就是贞军的支柱,如果把他们都杀了,贞军也就垮了,以后还怎么去打仗?
再者说,众将都是李舒的老兄弟,是跟随他一同举兵起事,反抗川国的骨干,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阴离把他们杀掉。
阴离执意要行刑,而李舒则是坚决反对,两人由一开始的争论也渐渐演变成了争吵,到最后,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争吵之声连校军场周边的人都能隐约听到。
众将官谁都没想到,这个刚刚才一步登天的阴离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公然与大将军发生争执,敢公然质疑大将军的权威,看到大将军在阴离面前骑虎难下,又焦急又无奈的窘迫模样,众将一个个皆垂下头,现在他们开始后悔了,后悔因为自己逞一时之快,却让大将军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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