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音离:“不知谢伯伯和他夫人生的是何模样,能让我看看他们的画像吗?”
“能能能!”谢太傅忙命下人去拿。
不多时,便见一名婢女手捧一方锦盒而来。
谢太傅亲自打开盒子拿出画轴,未假他人之手。
画轴徐徐展开,段音离看到了画中的一男一女。
男子一身常服,看起来不过是寻常的素衣布袍,却难掩贵气。
反观那女子倒是绫罗锦缎加身,生的玉貌花容,唇边嫣然含笑,让人一看就觉得充满了幸福感。
很奇怪,段音离一看他们俩的长相就觉得很合自己眼缘,莫名的就心生亲近。
但要说她与他们有多像吧,她倒是没觉得。
可回过神来一瞧,好家伙,谢太傅和老夫人看她那个眼神“欻欻”放光,仿佛在说“你看你们一家三口长的多像”!
事已至此,段音离也隐隐明白谢太傅是怀疑自己是他孙女。
她自己也有些怀疑。
可已有容清曼的事情在前,她不能不吸取教训,是以不敢贸然相认,只当不知。
反正她如今已知谢景重可能是她爹、南楚的羲和公主可能是她娘,接下来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去查就好了,因此看完画,段音离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些茯苓的事情。
可惜谢太傅他们与这个儿媳妇素未谋面,知道的实在不多。
而往日跟随谢景重的旧部亲近之人不是当时战死沙场就是伤重后来死在了路上,活下来的那些也是只知其人未见其面。
段音离暗暗记下,想着回去就给三师父传信儿。
在太傅府待了小半日,没少吃也没少喝,她便准备告辞了。
老太傅和老夫人虽还想再和她待一会儿,但既没相认,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好久留她。
他们也不敢大意相认,恐最后闹个大笑话害段家以为他们老两口想孙女想疯了要和他们抢孩子呢。
就这样,老两口恋恋不舍的把段音离送到了大门口。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叮嘱她没事儿就来玩时,意外看到了她手心的那颗痣,眼睛当时就亮了,疯狂的拿手肘暗示老太傅注意。
这日之后,自从老太傅辞官后便不怎么出府的老夫人忽然有事没事儿往璃王府跑,而且每次去的时候都不空手,总要给段音离带些零嘴啊、小玩意儿啊之类的。
其实那些东西并不怎么稀奇,有些甚至好像还有年头了。
不过段音离并不介意,都宝贝似的摆在了她的博古架上。
一开始她还没发现老夫人送她那些东西的规律,后来在对方拿来一个拨浪鼓,十六看了无意间说了一句“这怎么都是哄小孩子玩的东西”,她这才恍然。
谢太傅和老夫人大抵是在得知儿媳妇有孕之后便开始往府里倒腾小玩具,可惜没了送出去的机会。
如今也不知怎么就认为她是他们孙女,是以便将那些东西都给她送了来。
眼下虽还未确定彼此之间的关系,但段音离的确不讨厌那两位老人家,便想着要礼尚往来,于是便弄了好些补药给他们。
这日送走了太傅夫人,段音离照旧去给傅云竹施针。
按理说,她已帮他调理身子有几日了,今日再施针一次便能彻底好了,可不知为何,她一探他的脉象发现还是虚弱的很。
她收回手,直言问他:“给你开的药都喝了吗?”
傅云竹倒是也没隐瞒,坦言相告:“喝是喝了,只是我喉咙不适,经常会咳,咳的狠了便会吐。”
言外之意便是,药有可能被吐出了一部分。
段音离想了想,觉得这倒也是她没考虑周到,只顾着调理他的五内,没去管他的喉咙。
“那我这次多给你开一副药,先把嗓子治好了。”
“好。”
趁着段音离开药方的工夫,傅云竹望着她,忽然问:“阿离,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你说。”
“若是有一件事,很多人都觉得你不该做,那你还会做吗?”
“我做事向来不管别人觉得该与不该,端看我自己想或是不想。”
闻言,傅云竹眼神一亮。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便又听段音离紧接着说出了下一句:“不过那是从前了,如今我长大懂事了,想法稍有改变。”
“如今怎样?”
“若是傅云墨觉得我不该做,那我便不做。”
“你、你竟如此听他的话?!”
“他是我夫君啊,我不听他的听谁的?”
傅云竹攥紧的手一松,觉得是自己理解错了,于是进一步问她:“所以,你是因为嫁给了他才会对他言听计从,是吗?”
“算是吧。”
“那若是你当初嫁给了别人,就会听那个人的话喽?”
“不会啊。”段姑娘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是傅云墨我不嫁。”
“你就这么喜欢他?!”
“当然了,否则我为何要嫁给他?”
“我以为……”
以为她是不谙世事,一时被傅云墨那个歹人给诓骗住了,又或许只是碍于他太子爷的身份不得不嫁给他,并没有想过她对他情根深种。
“若是有第二个人像他对你那样,那你会喜欢别人吗?”
“不会。”
“为何?”
“别人又不是他。”
“可他一样会对你那么好啊,甚至比傅云墨对你还好,那样你也不会动心吗?”
“再好也不是傅云墨啊,而且也不可能有人做的比他更好。”将药方写好,段音离忽然一怔,随即若有所觉的看向傅云竹:“你忽然与我说起这些,可是你对我有意,想取傅云墨而代之?”
段音离一脸淡定,仿佛自己说的并不是什么伦理纲常的大事。
傅云竹听的心惊,忙说:“胡说!他怎么说都是我弟弟,我岂会行此等有违纲常之事!”
“没有就好,没有说明你对这个世间还有所留恋。”
“你……你这话是何意?”
段音离定定的看着他,前所未有的认真:“傅云竹,我呢,不是什么好人,虽然别人待我好我会记得,但若是这个人让我讨厌了,他即便对我再好我也不想领情。
若有除了傅云墨以外的人没长眼睛看上了我,悄悄搁在心里不让我知道也就罢了,可要是他不安分惹傅云墨不开心,对我再好我也会生气的。
那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对,重色轻友,说的就是我。
你若是因为小的时候我救过你待我与旁人有些不同,我也能理解,也乐于与你交个朋友,但你要是敢打傅云墨的主意,别怪我翻脸。”
她说完就走,并没有给傅云竹反应的时间。
其实她并没有觉得傅云竹如何喜欢她,虽然他待她的确很和善,但也有可能是为了报恩。
不过根据她上辈子追剧的经验来看,这种儿时结下的救命之恩最容易演变成爱情,毕竟没几个人像小娇娇那么心(没)志(有)坚(良)定(心)。
是以她宁可自作多情把话讲清楚。
反正她也不在乎傅云竹怎么看她。
若是她想多了,那他们日后相处如旧。
若是她没想多,也变相给傅云竹提个醒,日后或是跟她保持距离、或是干脆撕破脸,彼此都省事。
从睿王府回家,段音离像平常那样吃吃喝喝、例行想想小娇娇,入夜便上榻准备休息。
只是这一晚她睡觉的时候,觉得有些异样。
她一躺下几日前那股晕眩感便猛地袭来,绝非困意。
伏月那边帐幔还没全撂下来呢,她便头一歪晕了过去。
伏月只当她是睡了,还心说小姐今日怎么睡的这么快!
直到翌日天色大亮里间仍没有丝毫动静,伏月才觉得不妥进去查看她的情况,这才发现她怎么都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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