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这样安排自然很好。
鉴于她的优秀表现,段音离决定将昨日就该给她扎的针挪到下次她再惹她的时候。
拾月不知道自己与成为筛子擦肩而过,又说:“对了!奴婢去找大壮的时候见到了十五,他让奴婢告诉您,说太子殿下想邀您出城去玩,问您哪日得闲。”
段音离的重点毫无征兆的就跑了偏:“这大早上的你去找大壮,十五居然也在?”
拾月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的捂住了嘴:“难道……天亮之后他们俩是一起走的?”
这个找重点的样子也是随了段音离了。
拾月的脑回路毕竟没有那么发散,没在大壮和十五的事情上多纠结,继续说:“太子殿下还说,若您想好了哪日出去玩,让梨花给他送个信儿去就好。
最好是提前一日,他好事先命人将一切安排妥当。”
“就明日吧。”
赶早不赶晚,万一他突然反悔她不就亏了嘛。
而且,段音挽那边的事情也耽搁不得。
这么想着,段音离收拾好去画锦堂给老夫人请安时便言称自己已经弄好献给太后娘娘的药了,又顺便透露了一下自己明日什么时辰将要出府去。
老夫人听后莫名很激动。
“阿离,那药真的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吗?”若真的有,那可是上了年纪的人的福音啊。
段音离点头。
“那药容易制吗?”
段姑娘摇头。
见状,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唉……看来要想普及长生不老药还是有难度啊。
江氏见老夫人心绪不佳,以为她是近来闲的没趣儿,想了想便将段音离之前讲给她的那个“诱惑”的故事给老夫人讲了一遍。
结果老夫人听了个开头心里更不舒坦了。
她琢磨怎么着,老大家的这是暗示自己也是个恶婆婆?
没有妨碍老夫人自我怀疑,段音离请安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用过早膳去找竹香院找段昭,回去之后就紧闭屋门开始鼓捣药。
期间毫无意外,段音挽又来过两次,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想看看那药,段姑娘自然不允,只给她瞧了瞧装药的盒子。
段音挽瞧的仔细,不知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
*
翌日。
段音离如约跟傅云墨出城去玩。
他的马车停在了一个巷子里,车驾简单朴素,并不引人注目。
段音离上车的时候,傅云墨正在往小几上摆点心,都是她素日爱吃的。
段姑娘一瞧脸上就挂了笑。
“我们要去哪儿啊?”
“带你去城外骑马。”傅云墨将温着的茶递给她。
往年这个时节景文帝都要出城围猎的,只是今年出了老太妃这件事便取消了。
不过没有春猎还有秋猎。
傅云墨打算到时候带段音离一起去,又恐她不会骑马,是以准备提前教教她。
当然了,上面那些其实都只是可有可无的说辞,他其实就是单纯的想她了。
想见她,想同她待一会。
出城的路上,傅云墨一边给她剥瓜子,一边随口问了句:“阿离你会骑马吗?”
段音离:“会呀!”
闻言,某位太子殿下剥瓜子的手一顿,心说这怎么搞啊,阿离会骑马那今日找的理由就行不通了呀。
但傅云墨那是什么人啊,那是撒起来谎来不用打草稿偶尔连自己都信的主儿。
他只是短暂的愣了一瞬便十分自然的说:“那正好,我不会骑马,你来教我吧。”
段音离不疑有他。
她想着他从前一直被锁在天机府,自然是没机会接触这些户外活动的,遂爽快应下。
想到天机府,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
“嗯。”
“你小的时候在天机府,可曾被什么人救过吗?”
傅云墨剥瓜子的手再次顿住,瓜子仁从旁边蹦了出去,正好掉到了段音离的手中,被她果断扔进嘴里吃掉。
听她忽然问及此事,傅云墨心里涌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之前宫宴上苏羽清和她说什么了。
比如说,苏羽清说她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这种话。
他压根没往段音离就是儿时救过他的人那方面想,因为他记得她曾亲口说过她没去过天机府。
于是为了避免自家小媳妇误会,他摇头,毫不犹豫的否定:“不曾。”
“这样啊……”段音离轻轻叹了一句。
她的语气谈不上失望,而是略带着一丝困惑的样子。
她还以为在那么巧合的情况下,被救的一定是他没跑了呢。
没想到居然真的只是巧合。
那既然不是傅云墨她也就没有心思去深究到底是谁了,反正不是小娇娇她都不感兴趣。
段音离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开始专注的吃东西。
一路晃晃悠悠的,马车很快便出了城。
途径一处山谷,最终停在了一条小溪旁。
溪边是一处很大的空地,芳草萋萋,繁花缤纷,是一个鸟语花香如世外桃源般的好去处。
段音离下车后便一直盯着清澈的溪水发呆,傅云墨以为她是想光着脚丫下去踩水玩,想了想还是柔声劝阻道:“溪水尚凉,恐寒气从脚底侵入。”
段音离正愣神呢,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回过神来就一脸认真的问他:“你说这溪里会有鱼吗?”
傅云墨不禁失笑。
合着看的那么认真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吃。
他微微摇头:“水至清则无鱼,想来是没有的。”
“啊……”这次段音离脸上的表情就是真真切切的失望了:“要是有鱼就好了,你就能尝到我绝佳的烤鱼手艺,保证不比你在宫里吃的鱼味道差。”
“嗯。”他相信。
她大抵不知,他在宫中用膳时从来都感觉不到味美与否。
也就是与她共膳时他还能吃出点滋味来。
两人说话的工夫,初一牵了一匹马过来,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色。
这马是边陲小国进献来的,能日行千里。
之前一直被养在皇家万牲园里。
不过自今日以后它就会为傅云墨所有了。
据说此马下生时只有脖子周围长毛,犹如雄狮一般,性格爆裂。
但长大后性格倒愈发温顺起来。
段音离留意到马的左耳边有一块记,像一朵玉兰花似的,很漂亮。
她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笑吟吟的唤道:“大白。”
初一毕竟有过被叫“星星”的经历,是以猜到了这是段音离给这马起的名字,他一忍再忍还是没有忍住,小声嘀咕道:“它叫夜照玉狮子。”
拾月就站在他旁边,听见了他的话不禁接了句:“这么大个儿哪里像虱子了?”
初一:“……”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都给人起完了名叫大白,段音离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问:“它有名字吗?”
傅云墨毫不犹豫的摇头:“没有。”
“那我就叫它大白啦。”
“好。”
某位太子爷心说,只要小媳妇高兴,管它是大白还是小白呢。
捋着大白的毛跟它玩了一会儿,段音离没忘自己今日的任务:“来啊,我教你骑马。”
她一指马镫:“坐上去吧。”
傅云墨愣住没动:“我自己?”
段姑娘头一歪:“不然呢?”
“阿离……我不会骑马,就算上去了也坐不稳,万一摔下来怎么办?你不心疼啊?”
段音离想,这是小娇娇无疑了。
而小娇娇要是从马上掉下来,她无疑会心疼。
“那你说怎么办?”
傅云墨拉着缰绳站在她面前,声音比溪水流动的声音还悦耳:“阿离陪我一起骑就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段音离不禁想起了昨日段昭给她讲的一句诗。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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