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乐被众人一阵嘲笑,便再也不开口,只是嘴唇紧抿,脸色颇为阴沉。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示意他不要太放在心上,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个世界上,有人珍爱生命,也有人视生命如草芥,有时候你管不了别人,只能做好自己。
然而,族长这伙儿人并没有得意太久,大约两分钟后,那些被欺压的蛇,便如同医生所说,似乎被我们赶尽杀绝的做法给激怒了,原本已经让出的一条道,又被蛇给堵住了。
不仅如此,更多的蛇从石缝里钻了出来,而那些已经被火烧起来的蛇,还没有死的,则挣扎着往我们这边爬,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一伙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医生说的没错,做事儿得留一线,不能把人或者动物逼上绝路,人民被统治者逼上绝境,便揭竿而起,动物被人逼上绝境,就要同归于尽。
这变故来的太快,在外围的几个人顿时被火蛇给缠上,火蛇身上全是油脂,点什么着什么,几个人顿时被引火烧身,在地上打着滚儿试图灭火。
但这洞窟本就不大,我们被蛇包围在中间,空余的位置很少,他们被烧的大喊大叫在地上打滚,根本滚不开。
其余人见状,忙脱下衣服往那些人身上打,试图扑火。
但他们的衣服是干的,收效甚微,很快就有人想起了我们三人身上的湿衣服,立刻凶神扼杀来扒我们的外套。我们没办法反抗,因为几把枪就那么抵着呢。
外套脱了之后,没等去扑灭那几个人身上的火,其余的火蛇便朝着我们剩余的人围过来,最后手里的湿衣服不是救火,而是拍蛇了。
被火点燃的三人,原本的声音,由大喊大叫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声,被烈火灼烧是何其的痛苦?平日里就算是不小心被烫到,也会痛的跳脚,因此,这三人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因为极致的痛苦,发出来的声音,仿佛都不是人类的一样,听在耳里,让人汗毛倒竖。
更可怕的是,在剧烈的痛苦之下,这些人失去了理智,张牙舞爪的到处扑人。
或许是想找人求救?
又或者是太过痛苦,知道生还无望,想拉人垫背?
洞窟里,蛇的焦味儿,人的焦味儿混杂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肉香。
整个场面太过混乱拥挤,一时间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族长等人已经失去了之前的猖狂,此刻挥舞着火把,抄着携带的铲子试图往外冲。
而我和医生以及魏哥三人,却是赤手空拳。
有道是,人走背字儿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牙缝。我们三人赤手空拳,正处于弱势之时,偏偏雪上加霜,那几个燃烧着大火的火人,竟然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火人如今的状况已经是必死无疑,救也没法救了,他们太过痛苦不堪,胡乱扑腾,朝我们三人而来。
此地位置狭窄,身后同样是火蛇群,连退路都没有。
眼瞅着就要被火人胡乱抱住,情急之下,我们三人几乎不约而同用脚去踹那些火人。
此刻,我由衷的庆幸自己曾经下过水,正因为如此,身上的鞋袜衣衫都是湿的,不容易着火,所以踹到火人身上,火苗在鞋子上燃了一下便迅速熄灭了。
火人被烧的早已经没了攻击力,被我们这么一踹,踹的后退几步,倒在燃烧的火蛇堆里,再也没能爬起来。
那种感觉,就仿佛人是被我们一脚给踹死的一样。
或许是烈火燃烧,洞内氧气消耗的太快,我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稀薄的氧气中,布满了尸体燃烧产生的味道。
之前是肉香味儿,现在不知是不是已经燃烧到了内脏肠道,所以那种肉香就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味道,非常腻,又说不上臭,让人闻之欲吐。
而就在这时,我发现,族长那伙人,竟然已经将出口处的路给清理了出来,一行人已然跑出了洞窟。
我们三人欲要跟着出去,却被后面前赴后继的蛇给堵住了。
蛇群有很大一部分追着族长等人而去,但留下来的蛇也不少。
这些蛇似乎知道我们没有攻击力,它们不再像之前一样,做垂死的挣扎,而是围到了远处的安全地带困守着我们。
此刻,我们在洞窟中间,外围是燃烧的蛇群和三具尸体,再外围一些,就是退到安全区的蛇。
我们身无长物,被困在烈火和蛇群之中,丝毫看不到逃生的希望。
我有些绝望了。
眼前的烈火灼热无比,我们身上虽然没有火,但在这种温度下,身上的湿衣服,被烤出了白茫茫的雾气,雾气刚刚出现就消失了。
强烈的怪味儿让人忍不住捂住了口鼻,魏哥鼻青脸肿,声音嘶哑的叹了一声;“完了……”
我们站在原地不动,就不会被火烧到,但尸体和蛇迟早会被烧完,火一灭,外围的蛇就会铺上来。
到时候没有火,没有武器,我们必死无疑。
这个过程不会等太久,因为除了右侧的三具尸体燃烧时间比较久以外,那些蛇烧的非常快。
……火很快就要灭了。
我脑子里想象出了那些蛇围上来的场景,一瞬间联想到了商朝时期的一种酷刑:虿盆。这是后宫中针对犯罪的妇女的刑法,将人投入虿盆中,被其下的蛇虫活活咬死。
我们现在的情景,岂非就像是陷入了一个虿盆里?
从远处,又传来了枪声,枪声十分沉闷,不知族长那伙人,是不是在开枪打蛇妖。
当然,我们此刻都自身难保,这一切,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便在此时,医生突然蹲在了地上,用手不停的在地上挖,我一愣,问他干什么,他没说话,目光中透着一股不服输、不认命的劲儿。
这洞窟的地面是土石结构的,很快,我发现医生是在挖一块长形的石条。
石条被挖出来之后,医生直接走到了燃烧的尸体旁边,在我和魏哥惊讶的视线中,他对着尸体的腿不停的戳。
尸体已经被烧烂了,戳了没几下,一条断腿便被戳了下来。
我隐约明白了医生想干什么,心中顿时紧张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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