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笛悠悠,杨柳依依,这春风还是吹出了玉门关!”
“钦使大人兴致不错啊,别人都把这去西域的差事当成了苦差事,您这一路上倒是雅兴不减啊!”
“晁大人不也是春风得意吗?一朝脱了那牢笼,正如鸟飞青天鱼入大海,正好大显身手啊!”
晁纶也笑了“钦使大人慎言,这京城兵部怎么能是牢笼呢?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啊!”
“好男儿志在四方,当提三尺剑立不朽功勋,求田问舍高官厚禄肯定不是你晁兄的追求!这次去轮台,打仗的事就全仰仗你了,我这个大都护只负责赏功罚过,让大家吃得好穿得好能升官发财便行!”
“能做到这些,那也极其不易了,古代的名将也都是这么想的!可是要做到就很难了,钦使大人可知道诸葛亮为何事无巨细都要自己经手,那是没有办法,不亲自到场,做统帅的如何知道底下人如何办事?罚过的二十军棍打的轻可以让人打完站起就走,打的重几棍就打死了。赏钱什么的,做统帅的不去监督,又怎么知道每人一万制钱的赏银到了士兵手上会不会只有十个制钱?所以光一个赏罚分明都不容易,做统帅的太严苛了,那些从中渔利的统领队长们便会使坏了!怎么约束这些人也是难题,光靠一张圣旨和一个官印是不够的!”
丑奴儿表情严肃起来“幸亏有你在,不然这些事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也没读过多少书,更没有经历过军旅之事,想不到这军中也是如此污秽不堪!从现在起,晁兄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弟一定虚心学习!”
“钦使大人客气了,要想做一个真正合格的统帅,得心狠手辣老奸巨猾,要比那些奸臣还要奸猾,要比无赖更无赖,比痞子更痞气!当然,我虽然知道这些,却做不到,这是性格使然。钦使跟随皇上多年,修为比晁某高出许多,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也必须做到!”
“晁兄,你太高看我了,不过有你这样的大才支持,我也相信我能够做到!”
玉门关外,一队人马正往西进发,约有百来人,在前面的两位身穿紫袍的官员正相互聊着。
年轻的那位正是皇帝派去宣旨并接替左三相的钦使丑奴儿,这丑奴儿只是皇帝的贴身太监,此次被皇帝委派为钦差和安西大都护,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出京城的时候,还有大臣跪在崇德殿外嚎哭,皇帝却充耳不闻。
就连京城的酒楼里,人们喝多了也会谈起这件事。
“皇帝老了,怕是发了昏,派一个阉人去做大都护,执掌西域大权!”
“皇帝只相信这些太监,将军们他信不过,只有这太监对皇帝才是忠心的!”
“你们懂什么,定是大梁其他地方有了乱子,才派一个心腹太监去把那左征西换回来,我听从西域来的客商说那左征西从高昌一路打到葱岭,杀了上百万湿毒人大军!”
“你错了,瞎吹,左征西只带了五千人,如何杀得了百万大军?”
“你懂什么!左征西自小跟着高人学武学兵法,那是真正的万人敌!听说他的部下也都是一些活阎王,在西域杀敌无数还发了大财!”
“唉,这些有什么用!马上就要召回京城了,他打下来的疆土,白白让一个太监捡了便宜!”
“终归还是太监最得宠幸,看着吧,这西域用不了多久便会得而复失!”
“诶,我看这太监八成是得罪了皇帝,不然怎么会让他去送死,要知道一个太监就拿着一道圣旨去接管几千虎狼之师,且不说当兵的会不会听他的,万一战事再起,一个太监能打赢仗吗?啊,哈哈哈哈哈!”
“是啊,这朝廷里能征善战的宿将多的是,皇帝却派一个太监过去,看来是不信任武将啊!”
“别说,皇帝年轻时候,武将反叛,自打那时候起,早就不信任武将了,所以派太监过去是必然的。听说当年发生变乱,也只有几个太监最是忠心,真的是拼死护主啊!”
早有金良卫把街谈巷议报给皇帝,请示皇帝是否要抓人。
“不抓,让他们说去!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堵不住的,到时候等丑奴儿干出一番大事,比左三相做的还好,这些人自然就会闭嘴了!”
戴面具的金良卫首领搓了搓手“陛下用人,臣本不该多嘴,只是用一个太监去取代左三相那样的厉害角色,是不是太冒险了?”
“左三相会明白的,朕给他的密旨里交代的非常清楚,左三相这样的大才用在西域太可惜了,朕要他去东南一带督造水师,扬帆出海!”
“陛下不是已经派李小飞出海了吗?为何又要再造水师出海?这”
“朕要的是一支强大的水师,能够经营东南开疆拓土,而不是一支商队!你明白吗?当年卫温诸葛直去的那个夷洲,朕也要左三相去经营,设置郡县!那里也是我炎黄子孙,是我华夏疆土,不能弃之不顾!”
面具首领点了点头“陛下英明,臣不能及万一!”
“嗯,经营好了夷洲,再去开拓亶洲,这样一来,我大梁的版图就能超越大汉了!”
一听到亶洲这个地方,面具首领马上明白了,皇帝还是念念不忘长生不老药的事情。
当年孙权派卫温诸葛直去亶洲,便是为了去找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
不过当着皇帝不能直接说出来,皇帝的心思不能猜,即使猜到了也不能说出来,杨修便是前车之鉴。
只是用卫温和诸葛直来比左三相,可以预见左三相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光远,你隐藏身份这么多年了,朕现在给你个机会去恢复清河崔氏的门楣,你愿不愿意?”
“臣只愿侍奉陛下左右,保护皇家安全!”崔光远回答的很干脆,这么多年戴上面具藏身皇宫,皇帝的脾性他是了解的。
焉知这一次是不是试探崔光远,或者说要鸟尽弓藏了。
“朕说的是真心话,你做金良卫首领十几年,你的徒子徒孙们都没发上位,你不让位,他们也会想办法把你拉下来的!”
崔光远跪倒在地“臣之生死,全凭陛下处置!”
说完便大气不敢出,等着皇帝发话。
皇帝蹲了下来拍了拍崔光远“得了,明日清河县的县令崔衡要去上任,你正好与他一道,嗯,朕赐你个新名字,崔忠实!官职爵位都没有,不过钱财送你十车!放心,朕到时候还有用你的时候!你走之后朕会宣布金良卫首领的死讯,然后换人上位!”
崔光远连磕了几个响头谢恩,摘下面具交还皇帝,皇帝收下面具“好了,这十几年委屈你了,你且去吧,趁朕还没有改主意!”
皇帝拿着面具转身离去,崔光远也起身一跃上了附近的宫墙“臣去也!”
赵阿贵在皇帝旁边小声问道“陛下,动手吗?”
“算了,他对朕其实毫无威胁,本就是一个死人了,他也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就是当年的崔光远!由他去吧!将来朕还有用他的时候!”
“陛下英明!都撤了吧!”
假山和水池里立即跃出十多个人来“属下告退!”
“阿贵,这支无影卫,你不要随意派上用场,他们的存在只能朕和你二人知道,这是朕最后的杀手锏,也是朕最后的防线!”
“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让他们继续消失!”
崔光远按照皇帝的安排,一早就跟着清河县令崔衡一同行进,寒暄几句之后,崔光远发现崔衡对于自己一无所知,只是接到了吏部的命令,要等候祖籍清河的商人崔忠实一起去清河县。
一路上崔衡向崔光远问起清河县的情形,崔光远凭着自己这些年在全国执行任务的经历编排了一些,崔衡听得一愣一愣的。
“前辈不像是商人,倒像是我大梁的重臣,不然的话,怎么会对这天下雄关险隘风土人情如此了解!”
“哈哈,这商场如战场,不亲力亲为周游天下,又如何能保全祖产呢?我这一辈子,也就挣了这十车的钱财,比起真正的大商人,差远了!”
“前辈谦虚了,想我清河崔氏,当年也是一时雄霸天下的世家大族,如今子孙飘零,前辈去做了商人,我也不过才混到县令!真是愧对祖先啊!”
“崔大人不要如此自责,只要我们崔家人还在,就还有机会,而且树大招风,不做那权倾朝野的世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前辈,要不是当年襄阳一战崔光远急功近利,我崔家也不至于沦落至此。那一战崔家人马折损几乎到了全军覆没的地步,崔光远虽是文武双全却也没能逃脱。崔家族中精英全部折损,这都是他这个家主造成的!唉”
崔光远的脸稍微抽动了一下,继而笑了“人都死了,算了,他就是个无能之辈,还提他做什么?”
“前辈,你错了,崔光远不是无能之辈,他是有大才的,我们崔家人怪他不是怪他输了,而是以他的能力不该输的这么惨,太可惜了!”
崔光远沉默了很久,崔衡看了看他“前辈,你怎么了?莫非前辈是崔光远那一支的?那晚辈就多多得罪了!”
崔光远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只是感叹,我这样无能的人,连被后人评说的资格都没有!”
出玉门关两个多月,丑奴儿晁纶一行终于到了高昌,一路上晁纶把孙子兵法和大梁几百年间的战例以及几十次兵变都讲给丑奴儿听了一遍。
在高昌城外,得知朝廷的钦使到了,王家三兄弟和功曹萧随带着鞠永文一起出城跪迎。
当丑奴儿奸细的嗓音请他们平身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英俊青年竟是一个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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