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相走到队伍前面去看被抬着的鞠文丽一家“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到了前面的驿站,我来安排车驾!”
鞠文丽微笑着轻声说道“左伯伯,没事,只要不坐船了就好!”
左三相俯身下来摸了摸鞠文丽的额头“放心,以后不需要坐船了!我们就在京城住下来,要是将来要过河,我就架桥让你平平稳稳的走过去!”
刘敬传转身回望“大河上架桥,怕是左大人有心无力啊!”
“事在人为,浮桥也是桥!只要有十艘大楼船,便能架起能过车马的浮桥!你别吓着文丽了!”
刘敬传嘿嘿一笑“好好好,这一路上我都是紧绷着一颗心,现在终于可以打趣你了!”
迎面走来了一队娶亲的人,吹着唢呐敲着锣鼓,红绸飘飘,甚是热闹。
“左帅,这是大吉之兆啊,归来喜相迎!哈哈,看来这次左帅必定要升官发财了!”
左三相打量了一下这支迎亲队伍突然退后几步“大家停下来,列阵戒备!快!他们吹的曲子不对!这娶亲怎么会吹青楼里的曲调!”
对面的队伍也抛下轿子从里面掏出刀剑弓弩杀奔过来。
“我们只杀左三相,其余人等可以走开!”
“忠义堂办事!信义为先!绝对言而守信!”
左三相早年混迹江湖,也听师父明月老人提起过忠义堂的事,本以为只是江湖传说,没想到今天遇上了。
倘若是对付一般的人,忠义堂刚才那番话倒能有些作用,可左三相是朝廷命官,他要是死了这些亲兵和护兵都要论罪处死。
亲兵们动作迅速横刀在前准备出击,护兵挡住左三相和刘敬传,以防敌人放箭。
忠义堂的杀手也不多废话,架起弓弩就朝着左三相的亲兵射了过去。
为了渡河,原先配备的盾牌都给丢了,亲兵们只有挥着刀剑格挡,很快就被射到了六个人。
“冲过去!不然都得被射死!”
亲兵的队长左大柱挥着刀就奔杀手们去了,很快就被射中了七八支箭,可他却没有倒下,强撑着一口气硬是冲到杀手们面前挥刀砍杀一人才被放倒。
左大柱以命相搏在前面挡下了大部分箭,剩下的二十几名亲兵在他身后迅速接近杀手缠斗在一起。
“老刘,你带着鞠文丽一家往后退!我和大伙一起并肩作战!”
刘敬传没有多说,立即带着鞠文丽一家和十多个护兵往后退了。
左三相也挥着剑带着护兵围了上去,和亲兵们里外配合,很快就把几十名刺客砍杀的只剩十来人了。
刺客们见左三相近前来,便一起朝着左三相掷出手中刀剑,几个亲兵连忙挡在左三相身前救下了左三相。
刺客们没了兵器,便开始向四周逃走。
“不要追!小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人不多,赶紧与刘大人他们汇合了继续赶路!”
刘敬传他们也没有退多远,而是躲在不远处的树林里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再次汇合后,左三相和刘敬传清点了一下士兵,亲兵还剩了十五个,护兵剩了四十七个。
看着血流了一地的左大柱,左三相放声大哭起来,这左大柱是他侄子,本来论军功早已可以做统领了,可左三相为了避嫌硬是只让他做亲兵队长。
刘敬传默默地带人把其他战死的兄弟就地掩埋,等左三相恢复过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三相抹了抹脸“把大柱也埋在这里吧!本想着这次回来给大柱说一门亲事的!罢了,都是因为我,害了兄弟们!我怎么不早做防备沿着河走呢?”
“左帅,人死不能复生,节哀!这也不能怪你,这忠义堂朝廷剿灭了数百年都没能给剿掉!我们还是赶紧回到京城!”
一行人在掩埋了左大柱之后继续上路,再有三天路程就能道京城了,这一路上便走的更急切了。
为了不再出意外,左三相和刘敬传决定还是走官道,至少能遇到来往的商队和一些朝廷的信使,人一多杀手多少还是有所顾忌。
在这三天里,依然还是出现了几十个杀手阻拦左三相,几番搏杀之后,左三相的亲兵剩了五个人,护兵剩了三十人。
离洛阳城还有半天距离的时候,再次出现的杀手足足有近百人,左三相一行人被团团围住。
也就在此时,太子刘甫安带着东宫卫士赶到了,杀退刺客救下了左三相。
左三相和刘敬传都很诧异,按理说应该也是晋王来接应,而且太子出现的时机也太巧合了,不过这一切都不能说出来。
太子刘甫安下马握住左三相的手很是激动“左帅劳苦功高,不想遭奸人追杀,是父皇得到了金良卫密报后,派本宫前来接应左帅的!本王来迟了,让左帅受惊遇险了!”
左三相连忙下跪“臣何德何能,劳烦皇上记挂,还让太子殿下亲自带兵来救!臣粉身碎骨也要报答皇上和太子!要不是太子殿下及时赶到,臣只怕进不了洛阳城了!”
“臣刘敬传叩谢陛下圣恩,叩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谢陛下隆恩!叩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众人一齐跪谢太子,太子伸手示意众人起身“本宫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各位征战数年为国效力流血牺牲,我们早该派出人马接应的,都是我们办事不周全,才让诸位身陷险境!”
“太子殿下,臣等这条命就是皇上和朝廷的,流血牺牲也是应该的,太子殿下不需要如此礼遇!臣等不敢受!”
“还请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大礼,微臣与左帅必当尽忠职守,为国尽忠!这些与我们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也与臣等一个心思,只知道报效国家忠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之声久久不绝,在太子的一番示意加劝说之下才停下来。
到离洛阳城二十里的黄桥驿,太子吩咐人去给左三相一行人准备车驾衣服,又安排人准备洗漱物件。
“面圣总归要干干净净,左帅英姿总得在大梁文武大臣面前展现,我征西将士也得个个精神威武!左帅,你看本宫如此安排是否妥当?”
“太子考虑周全,臣感激万分!太子殿下的安排,微臣心悦诚服!”
“左帅太客气了,其实本宫一直都很羡慕左帅这样的大英雄,横刀立马于万军之前,携百战百胜之威名横扫西域,恢复我大梁昔日疆土。而我却从未体验过征战沙场是何等滋味,心里神往已久。可惜了,我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领军驰骋疆场了!”
太子这一番话左三相费了思量,作为储君,说出要领兵的事,已经是犯了忌讳。而且左三相又是出身晋王府的属官,便显得更加尴尬。
而且一路上左三相也在琢磨,皇上让太子带兵来救左三相,本身这事就很可疑。可疑到左三相不敢深想的地步。
让太子带兵救左三相还可以说是故意在太子和晋王之间打下钉子,让太子和晋王的争斗更加激烈,同时也可以让晋王对左三相不得不有所顾忌和猜疑。
不过这刺客出现的如此频繁,以及时机恰到好处,以至于几乎可以取左三相性命的地步,很难说不是皇帝在故意敲打左三相。
想到了这一层,左三相也就豁然开朗了,横绝西域收复几千里国土,破敌数十万,这样的功绩,整个大梁朝三百多年来除了左三相就再没有其他人做到过。
这样的大功怎么猜忌都是正常的,皇帝的金良卫可不是白给的,这一路上,必定有金良卫在一起观察左三相的言行。
如果左三相居功自傲,说出什么失格的话来,太子就不是来救他了,而是给他收尸。
届时围绕着朝廷重臣被刺一案,又可以清洗一大批文武官员,皇帝不用背负诛杀功臣的恶名,还能借此发难清除掉潜在的威胁。
可如今留了左三相一命,这事就更复杂了,照此情形看,至少皇帝目前不会动左三相,这是其一,其二或许是有什么难题需要左三相继续效力,反正暂时安全了。
“太子殿下,君臣份位已定,太子是储君,为皇上分忧,我等是臣子,做好本分。若是形势到了需要太子殿下持刀上阵那样的地步,那我们做臣子的就太失职了!何况战场上太过凶险,不是太子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去的地方,有臣等为皇上和太子冲锋陷阵即可!”
太子略微有些不悦,摸了摸鼻子“左帅说的在理,其实本宫也只是年少时有此梦想罢了。不会真的有上战场的念头的,你说的很对,如果连我都上了战场,那么形势一定大为不妙。而且太子在战场上,各位将士为了保护我也难免分心,于战事也是大大的不利!”
“左某出言无状,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把手放了下来淡淡一笑“左帅哪里话?这以后本宫还有许多事情要向您请教!左帅是当世名将又有经天纬地之能,本宫岂敢怠慢,还请左帅不要多想!对了,这黄桥驿的酥肉别有一番风味,左帅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左三相知道太子已经在转移话题,便摸了摸肚子“好好好,太子殿下推荐的,必是极好的,在下也确实有些饿了。”
待在黄桥驿众人洗漱换衣吃喝完毕,已是深夜子时,宫里的太监带着仪仗也赶到了黄桥驿。
按照天子的诏令,准许左三相骑马直接入宫门。
左右都对左三相表示庆贺,左三相却从入城之时便下马牵着马走。
“左帅,天子诏令要你骑马入宫,你这是?”
跟随的太监不解,怕怠慢了这位大功臣,跟着左三相后面焦急的问到
左三相笑了“诏令没说不准我走路吧!这天子的恩宠我感激不尽,可是既然是臣子,就要恪守臣道,不得僭越!骑马入宫,只有天子可以,我左某人岂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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