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祝一听我忘了给村长关门,比我还要紧张,大喊一声:
“这边我处理,你快去村长家,快!”
我闻言赶紧掉头,朝东边的村长家一路狂奔。
我又想到了那头死状态凄惨的老黄牛,冷汗都下来了。
从村西跑到村东一路上摔了三个跟头,可算是到了村长家。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紧张的朝院儿里望了一眼。
门开着!!
我小心翼翼的接近房门,轻声喊了句:
“村长,在屋不?”
屋子里没有任何回应。
我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的迈进屋子。
村长住在东屋,这屋的门也开着!!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紧张的慢慢向前挪步,借着手机光亮,我突然看到了地下的一滩血迹。
再往前,又一滩!
这血迹杂乱模糊,一直蔓延到屋子里,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从外边带进屋子的,还是从屋子流到外边的。
我又轻声叫了句:
“村长大爷,在屋里就说句话!”
还是渗人的寂静!
我做了个深呼吸,索性几个大步窜进了屋子。
没人!!
炕上的杯子被掀在一边,桌子倒在地上,屋子中央更是残留了老大一个血泊。
我差点哭出来了,村长呢??
我想起昨晚在田里,那间破屋子传出来的惨叫声,想起被拖进去的像活人的东西。
我腿抖的越来越厉害。
我把村长害死了!
正当我绝望到极点的时候,刘庆祝回来了。
“咋样了?村长没事吧?”
人还没进屋,就传来他急切的声音。
我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心里把自己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刘庆祝进屋左右看了一眼,把我从地上拎起来问:
“小子,村长呢?”
我终于忍不住了,哭着摇了摇头。
“老刘,是我大意,村长估计被那吃人的小子害了!”
“咳....”
老刘叹了口气,坐在了炕沿上。
“这地上的血是咋回事,你回来时候到底看见村长没有?”
“没有,我赶回来的时候,里外屋的门全开着,已经不见村长了!”
刘庆祝沉默一会,从兜里拿出了一枚铜钱,在手里左右翻看。
“老刘,你说村长有没有可能没死,要不咱俩去昨晚那间破屋子找找去?”
刘庆祝摇了摇头说:
“这还找啥了,那玩意见到活物不可能留活口,我估计这会儿,村长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我听刘庆祝这么一说,心里愧疚到极点。
村长都七十岁了,除了贪点财,各方面为人没话说。
如今却因我粗心大意,害得死于非命!
刘庆祝见我悲痛,安慰说道:
“你也不是有心,村长没后,你回头记得给他立个衣冠冢,体面点办着。”
我点了点头,这撕心裂肺的后悔,让我痛不欲生。
天亮后,我找了村里白事师傅,村长命丧的消息就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
大伙自发的披麻戴孝,几百人排成长队,浩浩荡荡的给村长送行。
去埋衣冠冢的一路上,老乡们哭声震天彻地,我这心里越发不好受了。
看的出来,村长平时在村里颇得人心,十分受村民爱戴。
办完了丧事,我与刘庆祝坐上了回城的客车。
从昨天夜里到上车,刘庆祝一直在把看手里的铜钱。
我心情不好,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说:
“老刘,村长的死虽说不是因为你,但是你在人家吃了饭,睡了炕,他老人家走了,你就一点不伤心吗?”
刘庆祝冷漠的看我一眼说:
“人各有命,我伤心啥呀,忘了给他关门的又不是我!”
这话明显是带刺儿的,我自知理亏,便没再呛声。
“那害了村长的小子还没抓到,咱们就这么走了合适吗?”
老刘把铜钱揣进兜里。
“没事了,那东西废了!”
“废了是啥意思?我还没问你呢,昨天晚上你去追那大姐最后咋样了?”
“咳咳”刘庆祝咳嗽了两声。
“追上了,这不把铜钱抢回来了嘛,铜钱在我这,那小子就是一个不会动弹的死人!”
我疑惑的看着他:
“那铜钱就是虎纹铜钱吧?那玩意到底有啥用?”
刘庆祝把身子往后一靠,好像十分疲惫,闭上了眼睛,轻声说:
“这东西上有邪祟,诡道着呢!”
我对这个铜钱并不感兴趣,便没继续问下去。
“老刘,不管咋说,我还是留了一天,能再问你一个问题了吧?”
刘庆祝看样子就要睡着了轻“嗯!”了一声。
这第二个问题,对我十分关键,自从我开了这13路末班车,这怪事怪人就一茬一茬的朝我扑了过来。
包括村长的死,说到底,也跟这13路有一定的连带关系。
谁是人谁是鬼,谁是谁的谁,这些他妈的通通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我能不能离开,离开这个怪圈!
“老刘,我现在打心眼里相信你,你告诉我,我到底能不能不开这13路了,我想换个城市生活!”
老刘似乎猜到了我这一问,依然是闭着眼睛面不改色。
“这车你还得继续开,事儿没完,你走了就是个死!”
巧了!
老刘这话,居然跟当初刘云波说的一般无二。
这样看来,我这前半生的命运,还真的和这13路末班车纠缠不清了。
我绝望的往后一靠,眼睛看着车窗外瞬间而过的花草树木,心里一片凄凉!
..........
回到公司,我生无可恋的往宿舍走,这大院里依然拦着警戒条,只留下一条小道供公司人进出。
路上,我碰巧遇见了老吴,老吴二话不说,上来就给我个耳瓜子。
“兔崽子,你这几天跑哪浪去了?”
我这阵没啥心思跟他呛呛,低着头也没说话。
老吴一看更急了。
“你咋不说话呢?你两天没回公司,叫小六给你签到顶班,你他娘现在牛逼的都自己给自己放假了?”
我一直在心里对村长的死感到过意不去,这阵老吴骂我,我反倒觉得舒服。
“老吴,你再打我一巴掌吧!”
老吴一听脸都气绿了。
“咋的,你以为我不敢打?”
“啪!”的一声,老吴又扇我一耳瓜子。
这两巴掌打的我舒服多了,我抬起头,对老吴说:
“老吴,继续打!打狠点!”
老吴懵了,上下打量我一眼说:
“老弟你咋了,你受啥刺激了?”
“你别管,你使劲打我就行了,来,打!”
我说着就拽起老吴的胳膊往自己脑袋上呼。
老吴使劲往外一抽,赶忙后退了几步。
“你有病啊,你........”
老吴用手指了指我,又无奈的一甩袖子。
“行了,别跟我扯犊子了,今晚上赶紧上班,现在市里正查的严呢!”
说完,老吴躲我远远的绕道儿走了。
回到宿舍,小六正打扫着卫生,见我回来,一把就把我抱住了。
“哥们儿你回来了!”
我用手一推,嘴里骂道:
“你恶不恶心?”
小六笑嘻嘻的坐我床边,问我说:
“哥们儿你这几天去虎腰山干啥去了,说实话,你是不是搞对象了?”
我没心思跟他聊这个,反问他一句:
“你呢,这几天开车累不累,遇着啥事没?”
小六一拍巴掌说:
“我还真遇见个好事儿!”
我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他:
“啥好事儿啊?”
“我前天开车,你猜怎么着,居然遇见了我在水库边救下来的红裙姑娘!”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
“啥??”
小六继续说:
“我就知道你得害怕,我跟你说,这姑娘没死,前段铜钟前面死的那个不是她!”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挨着小六坐下来问:
“她跟你说啥了?”
小六一脸憨笑的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她问我钱收到没有,我还以为是公司发给我的奖金,原来是这姑娘给的,你早告诉我,这钱我也不能要啊!”
我心里泛着疑惑,不对啊,当晚上,那红裙姑娘不是说的好好的,买了机票要出国吗。
这怎么转眼又上了小六的车呢?
“小六,我走这两天,铜钟杀人的案子,警察那边调查咋样了?”
“警察说死那个红衣女人也是虎腰山村的,而且这几年在国外,刚回来看男朋友没几天就出事了!”
小六话音一落,我心如坠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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