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值守的其他锦衣卫顿时大怒,纷纷抽出武器准备为自家大人报仇,却不想下一息却又纷纷僵在了原地。
因为他们看到了扬起的一把刀,那刀乃是玉琉锦刀!
而刚刚回过神来、羞愤欲绝的百户亦是惊的身子一抖,再将这刀与某个人联系起来后,更是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卑职不知上官千户当面,还望上官千户大人有大量,饶过卑职冒犯之举!”
旁侧路过的人群俱是被这一幕给惊的不轻。
这锦衣卫都督府的人可都是自视甚高的主儿,即便是见了外地来的万户,那也不曾卑躬屈膝的奉承过。
怎的今儿个这般怂包?还直接给跪了下去?
难不成这位锦衣卫千户还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哼!此番暂且饶你一次!
速去通报指挥使大人,就说本校有天大之事需要面禀!”
“是是!上官千户且稍后,卑职这就去!”
那百户连连点头,也顾不得处理滴血的嘴角,起身后便飞快的朝里侧奔去。
一炷香的功夫后,那百户再度返回,神色间却是更显恭敬。
“上官千户,指挥使大人有请!”
“嗯,带路吧。”
上官无敌微微颔首,而后便大踏步跟着那百户朝都督府里侧行去。
“卑职天阙道曙华府千户,上官无敌,拜见指挥使大人!”
装饰厚重大气的大殿内,一身紫色飞鱼服的晁乐端坐主位之上,面容威严,一身气势更是沉凝如渊。
“免礼。上官无敌,此时还不到你休沐返家之时,为何要回王都?”
晁乐的声音有些冷漠,上官无敌倒也不以为意。
这是一个性格刻板的人,而且对规矩之类的看的挺重,倒并非是故意针对于他。
“回指挥使大人,卑职在追杀驭鬼门门主刁文洪时,得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由于事关重大,为免消息走漏,是以不得不赶回王都亲自面禀指挥使大人!”
晁乐不置可否的眨了眨眼,慢条斯理的问道:
“本督倒还真有些好奇,什么事竟当得‘天大’二字。”
上官无敌却是并未说话,而是扫了一眼殿内的其他几人。
晁乐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倒也很是配合的挥挥手让人退出。
“回指挥使大人? 有人欲要于双子灯会之时行刺王上!”
原本板着脸的晁乐顿时一惊,古井无波的脸上亦是露出了动容之色。
“上官无敌? 此等大事可容不得半句假话!
你可有证据?”
上官无敌神情不动,抱了抱拳道:
“回指挥使大人,此等天大之事若非确认无疑,卑职岂敢乱讲?
那刁文洪在指使门人屠戮八镇子民之前,已暗中加入了一个自称为‘十盟’的组织。
本来刁文洪是不知对方真实意图的? 还以为对方就是奔着所谓的抢掘远古遗迹而去。
然而? 有一次刁文洪在前往参会时,却是无意中偷听到了其中两人的谈话? 言辞之间都是与当今王上有关。
也就是在那时,刁文洪方才知道这‘十盟’的真实目的竟是为了在双子灯会之时刺杀当今王上!
但刁文洪也未曾放在心上? 毕竟后面的计划也不需要他参与。
直到被卑职逼入绝境之后,刁文洪为了报复,才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晁乐的神情已然彻底沉重起来? 眸中满是郑重之色。
“那他可曾说出那什么‘十盟’又究竟是哪些势力?”
“这倒还要多亏那刁文洪的那只契约蛮鬼? 那蛮鬼擅长魂灵一道? 而且对于声音极其敏感。
但凡是与刁文洪会过面并且说过话的人? 即便是变了声,那蛮鬼都能清楚辨认而出。
是以? 据刁文洪交代? 其中有六人分别为青鹤门、九幽谷、银驼宗、鲜氏、寇氏? 以及佣盟等六方势力的压轴人物。
驭鬼门不算? 这便是六大势力。
而此等大事? 想必那前王余孽也不会放过机会,是以前王余孽应当也是其中之一。
至于最后的三方势力? 卑职亦是不知。”
听完上官无敌的话,晁乐的脸色却是极其难看,心中更是又惊又怒。
这些个势力倘若真的联合起来欲要行刺王上? 而他们又丝毫不知情,那后果怕是……
更重要的是? 鲜氏以及寇氏的参与!
鲜氏以及寇氏可是王朝四大柱石之一,两家不知有多少子弟在朝堂、军队中身居要职!
若是这两家真的参与到了欲要刺王的联盟中,那可就是滔天之祸啊!
“上官无敌,你当真能确认你所言未曾掺了半点假话?”
晁乐极其严肃的盯向上官无敌,一双眸子深沉而锐利,似是要看穿对方的内心。
毕竟唯一的人证已死,想要再对照那却是不可能了。
“指挥使大人,若是卑职有半句假话,甘愿受罚!”
晁乐起身紧皱着眉头来回踱步,神色之间更是夹杂着一抹担忧。
“此事,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指挥使放心,此事并无他人知情。
即便是金镇抚使那边,卑职也只是说了十盟的存在,以及刺王的可能性。
至于十盟的根底,卑职为了确保消息走漏,也不曾对他言说。”
“好!上官无敌,此事你做的很好!很对!
你放心,此次你绝对是立下了大功!
后边王上也绝对会赐下丰厚奖赏!
不过,眼下本督必须立刻入宫面见王上,将此事及时报知王君,以请王上决断!”
上官无敌微微颔首,忽又谏言道:
“指挥使大人最好能够劝说王上放弃参与双子灯会,毕竟,太平城而今已成了一座深渊!
对方究竟有哪些阴谋和布置,我等至今还一无所知。
但王上安危事关重大,万不可有半点意外!
是以,倘若王上取消参与双子灯会的打算,那自是最好不过!”
晁乐顿时心中一动,极为赞同的笑道:
“对啊!本督一时焦急,却将这点给忘了。
若是王上不去,那对方的阴谋自是会彻底作废!
好了,既然回了王都,那你且先回家去休息一番吧。
倘若王上有了决定,本督会派人唤你过来。”
“诺!卑职告辞!”
眼看着上官无敌离去,晁乐微微沉思一会儿,之后换了身干净袍服便直往宫城行去。
……
王宫,勤政殿。
光芒柔和且内敛的琉璃王座上,一道身穿明黄色袍服的人影端坐其上。
身前的御览桌上堆积着厚厚的几摞奏折,人影不时地翻动着奏折,同时右手还不停的书书画画。
此时,一个内侍自侧门轻声轻脚的步入,并且附耳到御览桌前那道好似是木头的人影边说了几句话。
“何事?”
左正阳头也不曾抬,但对于周遭的动静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禀王上,锦衣卫晁指挥使求见。”
袁温书不敢怠慢,略略弓了下身子禀道。
“哦?请入吧。”
“是!”
袁温书再度微微弓身领命,而后朝着那个进来的内侍低声说道:
“去吧,请晁指挥使进来。”
“是!”
不多长时间,晁乐便微微低着头进入了勤政殿。
“微臣晁乐,拜见王上!”
“免礼,晁指挥使此来所为何事啊?”
左正阳依旧批阅着奏折,不曾抬头看上一眼。
“王上,此事事关重大,您看?”
晁乐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殿内的十几个太监,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哦?”
左正阳轻哦一声,却仍旧未曾停下手中动作。
“温书。”
“是!”
袁温书秒懂左正阳的意思,当即轻轻挥了挥手中拂尘。
其余太监急忙朝着左正阳躬了躬身子,而后便低着头依次退了出去。
“说吧。”
“诺!”
晁乐见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厂公袁温书依旧站在那儿,眉头微皱,但却是不敢再说什么。
“禀王上,我锦衣卫曙华府千户上官无敌方才秘密返回王都,并且向微臣汇报了一个重大消息。”
“哦?上官无敌?”
左正阳正在执笔书写的右手不由微微一停,其后却又继续书写起来。
“是何消息,竟还劳得你这个指挥使亲自跑来一趟汇报?”
“禀王上,您即将于九月初一出席双子灯会的消息不知为何早早的便被人给泄露了出去。”
说到这里,晁乐意味莫名的看了眼袁温书,而后才继续道:
“此刻,那太平城中已然聚拢起来了十方势力,联合起来成立了一个所谓的‘十盟’组织。
其目的便是专奔王上您而来!他们欲要在灯会之时行刺于王上!”
左正阳顿时身子一顿,放下手中毫笔,扫了眼旁侧面无表情的袁温书,而后才看向晁乐。
“这倒是有意思了。且说说,可知对方根底?”
“回王上,上官无敌从那十盟的新入成员——驭鬼门门主刁文洪的口中套知了其中六个势力。
分别是青鹤门、九幽谷、银驼宗、佣盟,以及,鲜氏和寇氏!”
说到最后两个势力时,晁乐显得很是小心,还悄悄抬头看了下左正阳的脸色。
只可惜,左正阳头上戴着旒冕,前有玉珠隔着,却是无法看清其表情。
“咦,连鲜氏和寇氏都参与了,他们这是对本王有多恨啊,呵呵……”
左正阳言语之间依旧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晁乐以及袁温书却都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上官无敌,嗯,这小家伙确实不错,少年天才、能办事,还难得这般忠心,倒是个好苗子。
替本王传句话给他,让他安心办事,待得此事了结之后,本王自不会亏待于他!”
“遵王上喻!”
晁乐急忙拱手应下,而后却是迟疑道:
“王上,而今那太平城已彻底成为一潭浑水,其间旋涡、杀机数不胜数!
为保安全,微臣斗胆劝谏王上,放弃出席双子灯会,以免被宵小之辈钻了空子、惊了王驾!”
“呵呵,无妨,只不过是一群地沟里的老鼠罢了!
见不得光的蝼蚁而已,又岂能伤得了本王?
更何况,有尔等忠臣护卫,本王自也安心。”
“可是,王上……”
晁乐面色一变,欲要再劝,却是被左正阳挥挥手打断。
“好了,此事本王主意已定,不必再说!且退下吧。”
晁乐张了张嘴,但见左正阳已是低下头去继续执笔批阅奏折,不由得暗叹一声。
无奈,只得恭敬的抱了抱拳,而后微低着头缓步倒退出去。
殿内好一阵寂静后,却是忽又传来左正阳的声音。
“这几个逆子倒是好大的能耐,原本以为他们能拉拢人手各自为战就算不错了;
却不成想,竟然还懂得联合起来,本王倒是有些小瞧他们了。”
袁温书微微一笑,躬了躬身子叹道:
“若非王上执子为棋,且一路大开明灯,他们又岂能做到如此地步?
虽然联合之举颇有几分模样,但终归也只是登不得台面的小动作罢了。
不过说起来,其中某些人还是颇有几分机智的,就比如对于那詹澄庐的算计。
小小的两步安排,便除了我等一个暗棋,也算是不错了。”
左正阳缓缓舒展了身子,摇头轻笑不语。
又是七八息的沉默后,左正阳忽然话题一转开口道:
“你觉得那上官无敌如何?”
袁温书闻言微微眯眼,思忖一会儿道:
“上官无敌此子,身有鹰视狼顾之相,实乃狼子野心之辈!
再加上此人天赋超绝,王上不可不防啊!”
说到这儿,好似想起了什么,袁温书又补充道:
“就在此前不久,老奴刚刚收到消息,那上官无敌昨日还斩了一个空明境三重的刺客!
虽说是有手下人大半功劳,但其实力已可见一斑!
不到四月时间,从元海境到凝丹中期,其天资未免太过可怕!
就算此前他一直在隐藏实力,但十八岁的凝丹境中期也太过恐怖!
如此妖孽,若不早早铲除,恐为祸患呐!”
左正阳玉珠后的眼眸微微一闪,但神情却是并不见有多大波动。
“鹰视狼顾之相……温书未曾见过此人,却又何以确定他有如此之相?”
袁温书呵呵一笑,毫不紧张的说道:
“王上,老奴早在两个多月前便在关注此子了,而且其画像也已见过不少。
再加上他这一路来所行之事,是以才能够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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