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澜呆呆的望着李淦:“你怎么不讲了?”
“我从小看着这样的他,宠幸了不知多少女人,有些女人甚至称不上他的婢妾。武宗死的时候,我只有五、六岁,那时,祖君多方周旋,才保下了我们全家,可那以后,父亲就开始变得喜怒无常。
他有自己的苦衷……也许我们谁都不理解他。他留恋自己戎装平乱的日子,只是当今圣上不信任武将,他也再没资格拿起刀枪。后来时间长了,他年纪也大了,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李淦说话的时候,很小心的看着郭青澜,生怕她听了难受。
郭青澜听到他说“父亲年纪大了”,她意识到,这是这位少年表达自己已经长大的一种措辞。
她悄悄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少年,他眼里闪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她的心又狂跳起来,不为别的,就为被人爱着的骄傲。
“家里的孩子多,父亲就干脆一个都不管,有些婢妾不愿意挤在府里,带着孩子去了城外的庄子。
我倒是羡慕那样的生活,庄上有自己的私塾,说话也不似这般拘谨。可惜,我母亲是郡王妃,她在这里,我也只能在这里。”
他偏头问道:“您是不是觉得我们府里很可笑?”
郭青澜摇头苦笑道:“你毕竟是位公子,真正可笑的生活,你还没遇到过。你知道吗?我曾被父亲卖到花楼还债……”
李淦一心急,转身拉起她的手,心疼的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怎么逃?我借口出城给我母亲上坟,在坟上就要自杀,被老鸨拦下,在城门边就要卖了我,正好遇上你父亲......”
不知为什么,李温那一段,她不想让李淦知道。
“这样我父亲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让我猜到了,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子,委身于他,必不是心甘情愿,你有你的情不得已。”
李淦舍不得放开她的手,见她并不反抗,加了点力道,将她的手捂在掌心。
少年青涩的爱慕,总比成熟男人直奔主题的直白,更令十七岁女子心动,尤其当他温热的掌心,湍湍流出的,都是掩饰不住的热情。
怯怯生生的怕你拒绝,试试探探的向你靠近。
她宁愿就是他心里纯洁无辜的女子,所以只是笑笑,并没解释。
笑笑就是默认,李淦不觉又对她疼惜了几分。
书房这个墙角,背着窗户,光线有点暗。李淦忽然将她拉直坐正,青澜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把胳膊垫在她背后,轻声说:“靠着墙背凉,你靠着我的手臂会好些。”
青澜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还真靠了上去。
说是聊他父亲,两人渐渐聊到童年的趣事,年龄相仿,经历的时代也差不多,聊得高兴,都忘了最初坐下来的时候,为的是什么。
慢慢的,郭青澜靠在李淦的肩头,想到满腹心事匆匆离开的李悕,不禁有些难过,她说:
“以后没事你就过来和我聊天,反正我在前院也没什么朋友。”
李淦不经意的接道:“你就是到后院也不会有什么朋友,我母亲她们都三十多了,你一个小娘子,和她们有什么好聊的?”
他的话,顿时让郭青澜陷入了无限的孤寂。
是啊,她在府里交的两个朋友,都是自己名义上的儿女。
郭青澜的邀约,让李淦喜出望外,他眼里的青澜,早已不是他的小娘,而是他爱慕的小娘子。
两人站起来告别的时候,李淦终于有些冲动的将她搂在怀里。
郭青澜慌慌张张将他推开,回避着他热切的目光,小声道:
“不可以,我是你的小娘!”
“我……我没法把你看成是我小娘……是我错了,你走吧……”
李淦很后悔自己的冲动,他害怕郭青澜一生气就再不理她。郭青澜看他那副懊恼的样子,却生不起气来,反而认为是自己有魅力,他才会犯这样的错。
“那我走了,你……明天还过来吗?”她轻声问。
“来!死了也要来!”
“什么死呀活的。”她回眸一笑,开门看看外面没人,抬腿走了。
那天,李悕很晚才回来,也没有来找郭青澜。她乐得自在,满脑子都是李淦讲的那些府里趣事,不由得有些期待明天跟他的会面。
李悕不知道,他府里平静的水面下微微起了波澜。只知道已经没有借口进宫,他见不到蓁姬,只能陷入到患得患失的等待之中。
妃嫔不同于公主,蓁姬出宫的机会少之又少,掐指算算,最快也是下月,太后带诸嫔妃祭先蚕于北郊。自己在内侍省有人,也许可以混到她的帐篷里去见上一面。
本来他沉沦在声色犬马中渐渐心死,郭青澜带给他关于棣王的秘密,让他看到新的希望。
他与棣王已经见面谈过数次,两人也达成共识。
现在圣上停止炼丹,确实有些出乎他们预料,但这只是小问题,等到他们万事俱备,圣上的健康,有时只是一个借口。
郭青澜很聪明、有野心,懂得利用别人的弱点,但她不懂政治野心不同于其他,那是她推公主掉下去的悬崖,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公主那样的幸存者。
“要攻打长安城简直太容易,建城的时候就没有考虑太多的攻防措施,再加上百万人口的粮食消耗,围城数日,就足够令全城因缺粮而人心惶惶。”
武阳郡王话让棣王有些恐惧:“大规模动武,岂不是要死很多平民?流血最好还是控制在宫墙之内……”
“不要在乎那些细节,王忠实可以将京城卫戍的神策军拉回来,而我,也会找来原来支持李党的藩镇军,或遥相呼应起兵造反,或出兵包围壮大声势。”
武阳郡王脸上露出了微笑,看着额头上一层细汗的棣王道:
“乱世铁血才是王道,你看看你兄弟,用怀柔换来的和平,是多么不堪一击。”
棣王本只想让圣上尝尝兄弟无情的滋味,圣上让他断子绝孙,他也让圣上有机会感同身受。
他想的是逼宫,是宫变。
但愿不要用到武阳郡王说的,带兵攻打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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