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鹤轩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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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经乱了套,但是鹤轩楼中的易仙却安然的很,喝着茶,品着小点,此时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有些人为了帮他,险些都丧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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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看快来看!!这个人怎么摔下来了?哎呀,这人怎么浑身都是红迹啊,快来人啊,救人啊。”
鹤轩楼外突然传出了一阵喧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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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仙正在喝茶,突然听到外面吵吵闹闹,易仙耳力甚好,仔细一听,听到什么浑身是红迹,救人之类的话,便决定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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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外面,只见鹤轩楼西侧不远处围了一圈人。
易仙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双目紧闭,浑身鲜红,旁边还有一匹马,想来是骑马的时候摔了下来。
易仙乍一看此人的脸庞,顿时发现此人有些面熟,再仔细一回想,不由心下一诧。
这不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九玄堂的巡查坛主——杨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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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力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怎么变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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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仙此时已经来不及想其他的了,赶紧蹲下身仔细查看杨力的伤势。
易仙见杨力眉头紧锁,一探鼻息尚有一丝气息,再一搭脉搏,发现微弱无力,易仙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习武几月之后,对一些脉搏现象,中毒迹象等等都是了解一些简单的。
如今单凭杨力的这些症状,易仙已经知道杨力受得不是普通的伤,很可能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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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这些,易仙也来不及想其他的了,用力抱起杨力,将他放在马背上。
然后自己也上得马背,之后便朝九玄堂的方向奔去。
易仙已经隐隐猜到杨力受伤很可能和自己的事有关。
一心只想赶紧救人,至于和西门夜说的约定,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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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京都城西大门,就离九玄堂不远了,易仙一路上没敢耽搁,到了九玄堂大门口的时候,门前的侍卫看到易仙怀中抱着浑身鲜红的杨力,也吓坏了。
其中一个侍卫显然头脑清晰,根本不问什么,便帮着易仙一起扛着杨力,然后让另一个侍卫赶紧去找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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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莫土还没有回来,而且几个大弟子也被派出去打探消息了。此刻在九玄堂中最有威望的,恐怕就只有莫土的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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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仙和另一个侍卫刚刚把杨力放到卧榻上,莫夫人就走了进来。
之前早就有人前去禀报了,莫夫人已经知道莫天是和杨力一起出去了,现在听到杨力一身鲜红的回来了,当下吓得愣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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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夫人见易仙在旁边,便没好气的问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杨坛主怎么会伤成这样!!”
因为莫天喜欢月儿的缘故,莫夫人对易仙一向没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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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仙说:“莫伯母,这个我不清楚,我本来正在鹤轩楼里,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走出去一看就发现是杨坛主躺在地上,而且已经快不行了,所以我就赶紧把杨坛主送回来了,至于杨坛主遇到了什么事,这个我确实不知。”
莫夫人怒说:“好哇!!我们为了你的那档子破事,东奔西走,你自个儿却潇洒的很嘛,还有心去喝酒!!真是个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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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外人指着鼻子骂混账。
但是想到杨力生死未卜,莫天又不见了踪影,莫夫人的如此之为倒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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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夫人见易仙没有答话,便继续问说:“我儿子呢!!”
易仙说:“这个我确实不知,可能要等杨坛主醒了才能知道吧。”
听易仙说不知道莫天的下落,莫夫人登时吓得哭了出来,她一个女流之辈,自从嫁给莫土后过的又是衣食无忧的安逸日子,乍一遇到这样的事情,立时便没了主意。
易仙见莫夫人哭了起来,一下子也慌了手脚,既想劝又不敢劝,而且旁边的仆从也是大气不敢出,真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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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从门外走进两个人,一个是刚才去叫郎中的侍卫,另一个白发老人,显然是郎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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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老人进来之后,先是看了莫夫人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到杨力旁边坐下,将手指搭在杨力的脉搏上,一边把脉一边眉头紧锁。
莫夫人见到白发老人后,立时止住哭声,开口说:“户神医,你一定要把杨坛主救活啊!!”
那被称作户神医的白发老人轻声答说:“夫人放心。”
莫夫人又说:“户神医啊,我儿子就是跟杨坛主一起出去的,现在我儿子不见了,只有杨坛主知道我儿子的下落,你一定要救活他!!”
这句话一说出,不仅易仙觉得不中听,就连旁边站的护卫仆从心下都开始鄙夷起来,自己儿子的命是命,人家的命就不是命,原来以为莫夫人关切下属,没想到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那户神医似乎并不太买莫夫人的账,耳边充斥着莫夫人那哭哭啼啼的声音甚是烦躁,便摆摆手说:“请夫人先回去吧,你在这里,老朽无法专心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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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夫人虽然不愿,但似乎对这户神医有着几分忌惮,见那户神医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意思,莫夫人只好无奈的看了杨力一眼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出去了。
莫夫人离开之后,房间之中只剩下杨力、易仙、户神医和那个护卫。顿时清净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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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户神医此时摆摆手让那个护卫离开,之后面对易仙开口说:“是你把他救回来的?”
易仙说:“是啊,我是无意中遇到,看到是杨坛主,而且已经快不行了,所以就赶紧把他送回来了。”
户神医点点头说:“的确,杨坛主身中剧毒,好在他及时封住了自己的周身要位,又兼之武力深厚,这才撑到了现在,我现在要马上施救,迟了就来不及了。”
言罢,户神医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帛包,打开之后,里面是长长短短的银针。
户神医双手各执一针,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刺入杨力的“华盖、中府”两位。
之后一招手,示意易仙帮忙一起将杨力的身体翻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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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仙和户神医一起将杨力的身子朝一侧翻了一下,让杨力呈背朝外、面朝里的姿势。
然后户神医一手扯下杨力的衣布,只见杨力后背偏右肩胛的位置上——赫然有着一个小窟窿。
外面红迹淋淋,里面正镶嵌着一个大小形似如意宝珠的铁球。
只不过这个铁球还带着许多尖刺,犹如仙人掌一样,此时这些刺正狠狠的扎在皮肤里,样子十分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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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神医示意易仙扶好杨力之后,用鼻子仔细闻了闻小窟窿之中的气味,然后抬起头来说:“果然有剧毒!!”
易仙问说:“前辈可知是什么毒?”
户神医说:“这种毒的气味我从未闻到过,所以我判断不出来。”
易仙有些焦急地说问说“那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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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神医低头沉思了一下,接着抬头说:“现在必须先将此物取出来,然后我调制几味催毒的重药给他先服下,应该能暂时延缓毒物的发作,然后我再仔细琢磨一下这种毒的毒理,之后等莫掌门回来了,看看能不能让他想法子将毒给迫出来………现在只能做这些了。”
易仙苦笑一声说:“晚辈对医术可谓一窍不通,一切都由前辈做主吧。”
户神医微微一笑说:“不用客气,无关其他。”
“………”
…………
户神医此时双手疾点,封住伤口周围的几处大位,然后从怀中又掏出一个小布包,从中取出一把细长的尖刀和一个小瓷瓶。
他先将瓷瓶打开,然后往尖刀上缓缓的浇下了一些水物,之后便用刀向杨力的伤口处割去。
…………
易仙眼见那小小的尖刀在皮肉之中来来回回,左右横往,还顺带着有不少的红迹渗出,心下不禁为杨力捏了一把汗。
此时此刻,连易仙都觉得很疼,虽然刀子并不是割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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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过后,那枚暗器就被取了出来,但换来的却是后背伤口处的一片混沌疮痍。
…………
户神医一边将那枚暗器放在一旁,一边赶紧取出一些白色粉末敷在伤口处。
这白色粉末看起来甚是管用,没一会儿,红迹就止住了。
…………
等着一切都忙活完之后,杨力还是没有醒来,易仙用手搭了一下脉后说:“好像情况并没有好转。”
户神医抬头疑惑的看了易仙一眼后说:“你也懂脉象?”
易仙说:“不敢说懂,只是曾经看过一些书,上面倒是有些脉象之理,闲来无事就记下了一些简单的。”
户神医听罢后,微微一笑说:“用之活问,无量无量啊。”
易仙此时也顾不得这些虚头,又问说:“杨前辈昏迷不醒,神医可有怎么别的良策?”
…………
户神医说:“切莫以神医二字相称,老朽姓户,名‘亲全’,你就叫我一声户老伯即可,神医二字万万不可提及,那都是当世之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叫法,你年纪轻轻,可不能习得如此飘浮之气。”
易仙没有听过“户亲全”这个名字,但是就凭户亲全这番话,就足以让易仙心下对老者增添了不少的敬敬。
其实易仙对于医道虽然不敢说是精通,但因为凌夜谷中医术繁多,闲时偶细看,对医道也勉强可以说是略知一二。
仅看刚才户亲全动刀取出那枚暗器的手法,以及下针的力道及准确度,易仙就判定此人绝不是一般的大夫,即便称之为‘神医’也不为过。然而身怀此技却如此行事,为人这般,实乃难得。
易仙一边心下叹然,一边敬敬的说:“多谢户老前辈教诲。”
户亲全说:“杨坛主身中剧毒,之所以有微弱脉象却并没有清醒,完全是因为剧毒攻心所致,之前我用针封了他的两处要位,虽然毒是很难上涌,但是同样的道理,气也不会畅通,况且这杨坛主一看就是和别人有过一番剧烈的打斗,全身脱力加上浑气不畅,所以一时之间很难醒转过来………”
“………当下之计,唯有以催毒猛药将体内表毒催出,助其气髓畅通,以维持心脉振动,至于已经进入体内深层的残毒,那就只能靠深厚之力将其迫出了。”
易仙说:“晚辈习武几时,乃是武门中人,可否一试?”
户亲全一边替杨力擦洗其他伤口红迹,一边说:“你这小小年纪,习武之日充其量不过十数年,要将这种毒迫出,恐怕你的武力还不太够。”
户亲全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素昧平生,但是却对易仙有着莫名的好感,户亲全平时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往,从来不会忌讳什么,但是今天和易仙说话,却是格外的合转。
易仙一笑说:“家师曾说过,我与寻常武者有异,练得之力十分特别,除我之外,再无旁人可习得,想来应该有特殊之处,不如让晚辈一试,反正有益无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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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亲全说:“你想的简单了,以力迫出别人体内的毒,其理在于要将力渗于对方体内,然后以精纯之力游走全身,而后发现毒源之后集全部之力迫其一点,用力将毒引致心口附近,且不能碰到心脉………”
“………而后全力将毒瞬间迫出口外,这最后一个过程可谓诧险之极,如果不能瞬间很快的迫出,那么毒液一旦在咽喉附近滞留时间过久,那么很可能让人失声变成哑巴了,何况就算是最后一步你能侥幸而过,那之前的呢?控制真力牵引毒素,你可自信能做到这一点?”
户亲全虽然一边在和易仙说话,但手并没有停下来,时而擦洗擦洗,时而上药包扎,这番话一说完,杨力全身的伤口也基本被他处理完了。
易仙以前也听到过以力迫毒之事,但是听说只是听说。
这其中蕴含的奥妙,易仙今天才是第一次知道。
听罢之后,易仙不由得缓缓吐了一口气,心说原来有这么多讲究,这些事情别说自己亲自动手了,就是光听就觉得十分之棘手,想起刚才还夸口,自己习武所得之力与众不同,还想为别人迫毒呢。
现在看来,那真是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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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亲全见易仙没有说话,以为这话伤到他了,便又说:“不用太在意,你能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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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仙说:“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只能等莫老前辈回来了?”
户亲全说:“莫掌门武力绝世,且经验丰富………目前来说,想保住杨坛主一时三刻的命倒是不难,但是要彻底除掉体内之毒,就只得靠莫掌门了。”
一边说着,户亲全又拿过纸笔,唰唰唰的写下了一副药方,然后叫来下人,让他们赶紧抓药煎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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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儿,就有人把煎好的药端了进来,户亲全一边让易仙帮忙扶着,然后一边自己用勺子将药全部喂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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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做完这一切之后,户亲全又令人取来一堆蜡烛,然后将蜡烛摆放在杨力的卧榻周围,之后逐个点燃。
易仙看到这个,心下不禁纳闷,难不成这个户亲全还会什么山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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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易仙一脸疑惑的样子,户亲全一边点燃蜡烛一边说:“在周围点上蜡烛,烛火会让这屋里热起来,继而能让杨坛主闷热出汗,这样能便于他快些排出体表的浅毒。”
易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点蜡烛是为了让屋子热起来。
真是长见识了,易仙觉得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从施针到现在,真是看的了不少的新奇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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