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根满意地说:“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按各位忠力的势方在此间的实力来分配份额,前面那些人他们虽然亡身了,新的负责人还没有确定,但是他们的份额依旧照例分派,你们没意见吧?”
“我没有意见,一切谨尊将军分配。”肉户秦岩恭声说。
王水根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念起上面的字来,都是上头来的秘密消息,谁人夺了什么村镇,谁人亡身了之类,从这些消息中可以得知盗匪的势力分布,根据这个最新的实力图,王水根可以给这些上头派来沿海劫掠的假海盗分派劫掠的地点和目标。
在三河村经营了十年,王水根他们获取了此地数不胜数的资料,哪里有富户哪里兵力薄弱,哪里的卫所兵最无能他们都了如指掌,他们也的确没什么仇家,因为那些与他不谐的人早被他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干掉了。
正分配得井井有条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失火了的呼喊声,紧接着有人念了声口号,又有人大叫抓刺客,王家老宅纷乱起来。
王水根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声音,肉户秦岩忍不住跳了起来:“我出去看看。”
王水根喝说:“不必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凶手不止一个人,已经来到门外了………”
当啷数声一阵响起,好些人拔刀而起,只听门外一声怒吼传来:“天害的强盗,你们全部去得下黄泉,爹、娘,孩儿给你们还复了………”
随着那声怒吼,一大包黑乎乎的东西撞破镂花纸糊的窗户冲了进来,那东西还带着嗤嗤声响,在桌上滚了滚,大家才发现它竟然带着火星儿。
“不好,是火药!!”
王水根大惊失色,他一弹腿将面前的矮桌踢得翘起挡在面前,还未来得及退后,那一大包炸药已然化作了一团扑面而来的火焰………
………
………
三河村的夜色是静寂且祥和的。
直到一声雷霆巨响撕碎了静寂,将三河村上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李陌一也在第一时间冲出房屋,仰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火光照亮了天空,正是王家老宅方向。
“糟了,这两个得害的傻子!!”
李陌一用力地一跺脚,回屋套上衣衫匆忙向外走去。
三河王村上,几乎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庞大人也一脸震惊地出现在李陌一面前,他见了李陌一便骇然问说:“怎么回事?”
李陌一苦笑说:“我也不知道,似乎王家老宅被雷劈了。”
“不是雷劈,应该是火药炸的,这下麻烦大了!!”郭陪堂匆匆赶上说。
………
………
三河村不大,李陌一他们一路狂奔,不一会便来到了王家老宅,只见人声鼎沸、火光熊熊,差不多半个小镇的人都赶来了,观望的观望,救火的救火,一具具炸得四肢不全浑身焦黑的尸首被抬了出来,王大老爷跪在一具尸首边,正在嚎啕大哭。
庞大陪堂他们一到便有人迎了过来,若非他们头上光溜溜,光是那一身破烂与锅黑脸李陌一几乎认不出他们来了。
“五位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可抓到凶犯?”庞大人问说。
全道大师满脸黑灰,连眉毛胡须都被烧掉不少,他怒瞪了李陌一一眼,这才答说:“凶手有两人,一个出现引开了我们,第二个冲进王家院子,直接扔了个火药包,王家人伤亡惨重,王水根剩下的两个儿子也没命了,我们急着回头救人,结果让那两个凶手都跑了。”
李陌一看了王水根一眼,向他走去,身材高大的王丰挡在他面前,神色狰狞地喝说:“滚开!!你们还来做什么?若不是你们这些没用的差差,老爷他也不至于………也不至于………”
“阿丰,别说了,让大人们过来吧………”王水根平静地说。
“是,老爷。”王丰狠狠地瞪了李陌一一眼,这才让开了。
“王大老爷请节哀,我们定会捉住凶手为你还复的。”李陌一说。
庞大陪堂瞥了李陌一一眼,这话应该是他来说的,这小子竟然抢了去,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王水根淡淡地说:“有劳大人了,王某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庞大人说:“王老有话请直言。”
王水根悲愤地说:“大人要我们将王家直系儿孙都聚拢在一起,莫非就是想看着我们被人一锅端么?”
“此话怎么说?”
李陌一说:“绝无此事,我纯属好意,只是没想到凶手竟如此狡猾,明知人力不可为,竟然去买了火药………”
庞大人转身喝说:“去几个人,给我查查三河村上的火药铺子,是谁人卖给凶手这么多的火药!!”
王水根嘿地一声冷笑说:“尽做没用的事,三河村唯一的火药铺子是我侄儿开的,他怎么会卖火药给面生人?定是凶手偷或抢来的,能查到就怪了。”
庞大人被顶了一句,心中不免有些不爽,加上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王家人的来路,于是便寒着声音说:“王大老爷的意思是我们无能了?”
“不敢,我一介小民不敢指摘大人们办事,我只是想告诉大人,凶手受了伤,至少丢炸药的凶手受了伤,三河村不过是个小小的弹丸之地,以李大侍卫的本事,要抓住凶手应该不难吧?”
“凶手伤在什么地方?”
李陌一说:“我还要看看现场才能找到线索,比如凶手的红迹什么。”
王水根嘿嘿惨笑说:“看吧,去看吧,遍地都是红迹啊,我孩儿们的红迹啊………”
看他一脸的疯癫样,李陌一和庞大人也不再说什么废话,带人进了院子,五道人也随之而入。
………
………
迎面看到的是一座完全被炸垮烧光的大屋舍,现在废墟中还在冒着青烟,燃着大火的都是左右的偏房了,王水根说的没错,满地都是红迹残骸………
“当时的形怎么样?王家人伤亡了多少人?”李陌一问说。
又几个黑碳脸聚了过来,分别是无真、傲总镖头以及青盛等几个,他们闯入火场中救了不少人,因此才被熏成了这个样子。
这些脸黑高手都没理睬李陌一,青盛替他们回答说:“当时一个蒙面人向我、全道大师以及青历吝真人各攻了一枚阴冥箭,我们便追了过去,没想到后面又出现一个黑衣蒙面人,如入无人之境般闯入了王家后宅,毫不犹豫地朝那间屋子扔了个火药包………”
听了青盛的叙述,李陌一了解到了当时的情况。
炸药包破门而入在里面爆炸,将房屋当场炸翻,当时大家有的被震倒,有的愣住了,黑衣蒙面人也被震倒,他爬起后看着漫天的红雨哈哈大笑起来,就这么一耽搁让他受了伤,因为炸倒的房子里竟然冲出一个人来,他如凶神般扑向黑衣蒙面人,只一掌便让凶手受了伤,然而凶手轻功超卓,借那一掌之力竟然逃之夭夭。
“当时我不在现场,不过………听在场的人说………”青盛很无奈地说:“他们说黑衣蒙面人逃走时用的是我派门中的踏雪寻第七式轻功………而玉子………至今不见踪影………”
“我在这,师兄。”
玉祁子沉着脸从屋顶跳下,在众目睽睽下,他走到青盛面前:“师兄,我听到爆炸声便迅速赶来,没想到路上发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我将他拦住,那人用的是七珺剑法,功力比我强得多,我拦不住他,一路追下去终究被他逃了。”
“青少侠,玉少侠的话你相信吗?”无真真人不客气地质问说。
青盛将玉祁子拉到自己背后,沉声说:“我相信,我当然相信师弟的话,不过………他也有可能是被迷惑了,武门中会七珺剑法的人多的是,以玉子的阅历看不出对方真正来历也是正常的事。”
“说得好,我也一直相信玉子是个好孩子,若他是凶手,在暴现了的情况下他还敢跑回来自投罗网吗?………再说以玉子的年纪修为,他有可能屡屡逃过诸位的追害吗?”李陌一坚定地站在了玉祁子的身边。
庞大人的眼里闪过一丝迷惑,他质问说:“青少侠,除了你们二位外,你门派中可还有人在三河村吗?”
青盛摇头说:“不可能,几位师弟正在闭关,师叔们轻易也不会下山,若是有人下山掌门师尊必会通知我的。”
庞大人向青盛拱拱手:“青少侠,这就没办法了,我们需要暂扣玉少侠配合调查,请青少侠原谅。”
“不行!!”
青盛说:“广大侠也是配合调查,结果情况怎么样大家都知道,我绝不会让师弟重蹈覆辙………”
青盛与庞大人针锋相对地对峙起来,玉祁子却走了出来:“师兄,请不要与庞大陪堂为难,我跟他们走好了,反正真相总有大白之日,我就算吃点苦头也在所不惜,况且李大哥刚才说过,他相信我不是凶手的。”
“不错,我保证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与庞大人绝不会动玉子一根毫毛的。”李陌一信誓旦旦地说。
在场的高人对李陌一的话都嗤之以鼻,连玉祁子都下意识地耸了耸鼻子。
庞大人一挥手,几个侍卫蜂拥而上,李陌一却说:“让我来。”
抢过铁拷,将玉祁子双手铐在身前,其他的东西都丢了回去,玉祁子与广禾宋受到的待遇有如天壤之别。
青盛黑着脸说:“李大侍卫,倘若我师弟受到任何伤害,我可不与你罢休!!”
李陌一朝他点了点头,目光在四周转了转:“到底伤亡情况怎样,为什么没一个人告诉我?难不成还没点出个数目?”
一个王家家丁黑着脸答说:“大人,包括两位少爷两位侄少爷在内,总共亡身了六人,重伤八人,被震伤和碎片砸伤者难以计数。”
“什么?”
庞大陪堂难以置信地叫说:“只不过炸了个屋舍,怎么亡身了这么多人?难不成你们王家的人习惯天还没亮就聚在一起吃早膳么?”
王水根走了进来,答说:“不是吃早膳,而是在一起商讨今后的发展方向,每个月月底我们王家都会有这么一个聚会的,没想到今晚竟然被那凶徒寻着机会来了个一锅端………”
王水根拄着拐杖,脸上老泪纵横,连着今晚他四个儿子都亡身了,四个侄儿也走得只剩最后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送的是一大群,这绝对是不小的打击。
“王大老爷请节哀………”李陌一说不出其他宽和的话来了,叹了口气,李陌一回头喝说:“走吧,把人带回去,我要亲自审问嫌犯!!”
………
………
林未小侍卫和一个侍卫推搡着玉祁子走了,青盛紧跟了上去,全道大师和无真真人他们却迟疑了一下,望着庞大人,庞大人说:“大师、真人、傲镖头你们去清洗一下,然后继续保护王家吧。”
“不必了。”
王水根冷冷地说:“我王家有自保之道,若非有内细作祟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诸位还是请便吧,自己的事终究还得自己解决!!”
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都面上无光,现在宅子主人下了逐客令,谁人也没心思再留下了点儿场面话,大伙都散了。
王水根别说送客了,他连头也没回,庞大陪堂一行已走得不见影子了,一个家丁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将军,我们不能再忍了………”
王水根冷哼一声,沉兑兑地说:“………这事情很不对劲,那个庞大人的神态很可疑,他们很可能已经知道些什么,你说得对,再也不能等了,立刻发信号出去。”
那个家丁迟疑说:“可是………将军大人,村里那么多差人,我们是否该再等几天?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也要有所行动,把这潭子浑水搅得更乱,这样或许可以为我们争取点时间。”
“等?再等下去就要全无葬身之地了,不过你的意见也有可取之处,就做两手准备吧………”王水根阴阴地笑起来,面上的神色很是反常,喃喃地说:“又一年啦………好久没如此这般了………”
………
………
回到三河村上的官邸署,李陌一让林未小侍卫他们把玉祁子暂时送去花厅,青盛自然是紧随而去。
李陌一请庞大人来到一偏僻处,与他低语了一阵,庞大人迟疑说:“这样………不太好吧………”
“放心吧,大人,王家全家都是盗匪细作奸细绝对是确凿无疑的,只要把他们一锅端了,自然就什么事都没有,说不定咱们还能立一大功呢………”李陌一鼓动说。
庞大陪堂瞪了他一眼说:“你早就知道是他了不是?你好大胆子,竟然不跟我先说声!!”
李陌一笑说:“昨天才开始有点怀疑而已,还没敢确定啊,事情有些复杂,我不希望擅自行动把那个受伤的小子吓跑,更不希望他伤在王家人的手里,所以才放长线钓大鱼啊。”
庞大人疑说:“莫非你现在已经知道另外一个小子在哪里了?他跟玉祁子什么关系?难不成是他师兄?”
李陌一附耳在庞大陪堂耳边说了两句,庞大人吃了一惊:“竟有此事………”
李陌一肯定地点了点头,庞大人说:“你当真要一个人去审问他?”
李陌一点了点头,微笑说:“这两个小子我有些识路,希望帮他们一把………”
庞大人仔细看了他一眼,嘴角现出一丝古怪之笑:“好吧,那小子的确如是,你且试试,我会在门外等着,稍有不对你便出声召唤,我自会进去救你。”
“用不着,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傻的………”李陌一自信地说,却没注意到庞大人嘴角的那一丝笑意。
………
………
李陌一进入花厅之中,只见玉祁子被铐住的双手支在桌上,掌心托着自己的下巴,他双眼茫然正在发呆,那傻傻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比真正年纪还要小两岁,但是李陌一却知道他正是搅得三河村两个多月鸡犬不宁的两个凶手之一。
“青兄,小林未,你们请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和玉子聊聊,青兄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大师兄,你出去吧,不会有事的。”
玉祁子见到李陌一之后两眼一亮,抬起头对青盛说。
青盛站了起来:“玉子,我就在外面,只要你喊一声我就进来。”
他警告似的瞪了李陌一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玉祁子便苦笑了一声:“李大哥,你想问我什么?”
李陌一一声不吭,丢了根钥匙在玉祁子面前:“打开。”
玉祁子愣了愣:“你应该已经全知道了,难不成你就不怕我伤害你?”
李陌一凝目望着他:“玉祁子是不会伤害我的,当然,你并不是真正的玉祁子,或者说你不是我第一次遇见的那个玉祁子,你应该是他的哥哥吧………”
玉祁子呆住了,他好一会才口中干涩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不是玉祁子会是什么人啊?”
李陌一没理睬他的反驳,继续说:“你们应该是双生兄弟,长得虽然很像,能瞒过别人却瞒不了我,昨天你们调了两次包,第一次是玉子借饭后在大街闲逛的时间把你换上,我想那是因为玉子手臂上有伤疤而你没有的缘故………”
顿了顿,李陌一继续:“后来你又想用同一招把他换回来,结果因为我盯得紧而没有得逞,直到回来我关在房里做实验的时候你们才调了回来。”
“原来你都知道了………难怪你与我寸步不离………”假玉祁子苦笑起来:“后来你故意跟他说什么指纹的事,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得去把爹妈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取回来,结果你又派广禾宋堵住了我………”
李陌一说:“不错,你能逃出广大侠之手让我很惊讶,不过也无所谓,因为经过昨晚开棺验尸之后,我并不急着抓你们,但是,没想到你却连夜劫了火药铺,直接把王家正在聚会的人炸得人仰马翻………”
假玉祁子傲然说:“你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我得抢在前面亲手干掉他们,否则我父母在天之灵怎能安息!!”
李陌一早已猜到这一点,不过他还是追问了句:“王家的人真的就是害了你们满门的凶手?”
假玉祁子狠狠地点了点头:“不错,正是他们,尤其那个王水根,当时他不过四十来岁,我听他手下叫他个什么什么将军,是一个大盗匪细作,他那些儿子侄儿也不是他的真儿子,有的他的手下,有的是其他大盗匪细作派来的探子,他们名为做生意,其实是在走遍沿海,为盗匪细作洗劫沿海村乡收集索报………”
………
李陌一吸了口气,消化掉这个消息,接着问说:“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们在三河村的?你弟弟入了派,你的功力显然比他更高,而且你还要去偷其它门派的功夫,哪里有时间去查访跟踪仇家下落?”
假玉祁子说:“吕叔叔是我家的一个下人,当日他抱着我们躲了起来,若非吕叔叔,我和哥哥早被那些盗匪细作害了,后来哥哥入青盛少侠所在一派,他们说我的资质不好,连初选都没过,后来吕叔叔把我送去,可人家还是不要………我只好留在做杂役,然后自己偷学,再与和哥哥交换学到的东西,后来我们大了………”
“吕叔叔就到处做生意,顺便查访当日灭我全家的盗匪细作,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的,可不曾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苏州的一次偶遇竟然让吕叔发现那个什么将军竟然成了三河村的大富豪——王水根!!”
“于是你们就忍不住赶来害人了。”李陌一轻叹一声:“你们可曾想过报告差府?”
“差府?哼………”
假玉祁子一声冷笑,看到他满脸鄙夷与愤恨的表情,李陌一也不由叹了口气,两个孩子加上一个布衣商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就算去告了,谁人又会理睬他们呢?说不定还会因诬告罪下狱,甚至引来王家的追害………
“你们的情况倒也确实让人同情………”李陌一沉吟了一下,问说:“你叫什么?不会叫玉不群吧?”
“我叫玉玉祁,玉祁子是我哥哥。”玉玉祁耸了耸鼻子:“你总算有猜错的时候。”
李陌一一拍脑袋:“………你是弟弟,嗯,这下麻烦了………”
“麻烦?大不了一亡身,还有什么好麻烦的?”玉玉祁淡然一笑。
李陌一皱眉说:“你是弟弟………难怪………我担心的是你哥哥啊,他别又闹出什么乱子来,好吧,这事待会再说,玉祁,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玉玉祁面上黯然说:“还能怎么打算?哥哥受了伤,不可能再逃过搜索,我只希望能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罪过,现在我的仇人只剩下一个老怪,哥哥会干掉他,我就算亡身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呆蠢!!”
李陌一骂说:“你真是呆蠢至极,你们害的都是盗匪细作,你们是义士,是大英雄,我已经和庞大人说好了,只要将王家满门是盗匪细作之事揭现,你们便可安然无事,你弟弟………错了,你哥哥在哪里?希望他没事,他找大夫看过没有?”
玉玉祁眼里现出一丝希望,他自嘲地说:“我们是凶手,逃犯,三河村是王家人的天下,哥哥受伤之后王家的人到处搜索,我们哪有可能去找大夫,他现在就在………你不会骗我吧?”
李陌一正色说:“我虽然外来人,却也知道孰是孰非,盗匪细作行恶甚多,若是没有那么,我也会想办法好好惩治他们一番………”
玉玉祁一咬牙:“好吧,我哥哥就在这里,在你房间里面,他觉得你应该暂时没有时间回房休息,那里是三河村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听到这个答案李陌一也不禁哑然,他点了点头:“好吧,你在这里呆着,我这就去找他。”
“不,他不会相信你的,还是让我去吧。”玉玉祁说。
李陌一答应了,在出门之际,他还是把玉玉祁手上的铁拷解开了,玉玉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打开门走出去,青盛挡在门口,见他出来立刻松了口气,急着问说:“师弟,他没有为难你吧?”
玉玉祁向他鞠躬施礼,青盛正惊讶的时候,玉玉祁站直了身子对他说:“大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师兄,其实我并不是你的小师弟,我的名字叫玉玉祁,玉祁子是我哥哥。”
青盛整个人都呆住了,守在门口的庞大陪堂也张大了口,虽然李陌一跟他说过,但是他还是很惊讶,李陌一说:“慢慢再和你们解释,现在我们去看看玉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青盛一愣之下李陌一他们已经快步走远了,他急忙追了过来,连声追问说:“玉子………玉子在哪里?”
“哥哥被王水根打了一掌,他受了内伤,正在李大哥房里静修疗伤。”玉玉祁说着,推开了李陌一房间门,唤说:“哥,是我………我和李大哥还有大师兄来看你了。”
房里空无一人,卧榻前地上残留着一摊红迹,玉玉祁急说:“我出去之前他刚开始打坐,难不成………难不成他被王家的人捉走了?”
李陌一伸手在卧榻铺上摸了摸:“不,他刚离开不久,应该就在这官邸署里,大家一起去找!!”
“不用找了………”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家急忙转身,只见玉祁子躲在林未小侍卫背后,一把刀横在林未小侍卫的脖子上,把人推进门之后玉祁子反手又把门关上了。
玉玉祁惊呼说:“哥,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刀放下,李大哥说我们害的是盗匪细作,我们不会有事的。”
玉祁子喝说:“你这个笨求子,差府的人说的话也能信吗?你快走,马上离开,有多远走多远,爹妈的仇咱们已经报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个老怪我自有办法把他干掉,你快走啊………”
李陌一说:“玉祁子,你才是真正的呆求子,你这个做哥哥的真是失败,原来我一直以为他是你哥哥,现在才明白过来,你们两个因为生活环境不同,你们的身份已经悄然转换了。”
“你胡说什么!!”玉祁子瞪着李陌一说:“都怪你,若不是你跑来坏事,我和弟弟正大事得成,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李陌一摇了摇头说:“你在家中本是长子,去了青盛少侠一派后,你反而成了小师弟,当你在被师兄们宠近的时候,你弟弟却在外面受苦,正是经历的不同让你们兄弟的心理潜然发生了改变,你难不成没发现吗?”
顿了顿,“你弟弟一直在默默地照顾你,哪怕你一意孤行他也没有抛弃你,就算没有我你们也折腾不了几天,自会有高手来对付你们,今天的状况是你自己造成的,快放下刀,不要一错再错了………”
“哥,我求你了,快把刀放下………”玉玉祁苦苦哀求说。
玉祁子低声嘶吼说:“不,小祁,你快走,不要管我,快走啊,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笨求弟弟了!!”
李陌一冷笑:“这样威胁弟弟,有用吗?做哥哥的要替弟弟着想,断然不会轻易让他涉险,可你的所为所为………假如我真要抓你们,你以为抓住一个小林未就能威胁全身而退吗?”
“………小林未,别怕,他不敢下手的,他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小孩子而已。”
“玉子,不要这样,快放人,听大师兄的话,你一向最听大师兄话的啊………”青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对双兄弟已经让他认不出谁人是谁人了,好不容易确认拿着刀子的是真正的小师弟,急忙出声劝说。
玉祁子冷笑说:“大师兄,不是我不听你话,自幼我便将我家里的惨事告诉师傅、告诉了你,你们有说过帮我还复的话吗?要我听你们的话,除非你们去把王水根那个老贼的脑袋给我摘下来………”
“好,我答应你,王水根的脑袋迟早我会送到你面前,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请你放开我兄弟吧。”李陌一说。
玉祁子撇了撇嘴,一副全然不信的表情。
李陌一向前走了一步:“你不相信?这样吧,林未小侍卫只是一个寻常小侍卫,而我却是苏州府长年大人特地派来的人,庞大陪堂也对我言听计从,换我做你的人质吧,这样效果比较好,说不定你们兄弟两个都可以安全地离开了呢。”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别过来,给我站住!!”玉祁子色厉正荏地叫说,同时喊起来的人远不止他一个。
李陌一在嘈杂的声音中来到了林未小侍卫面前,他没有贸然去抢刀子,而是自行束手说:“我做你的人质,把林未小侍卫放了………”
玉祁子面上惊讶且不信任地看着他,掐着林未小侍卫脖子的手却渐渐地松了,李陌一沉声喝说:“放开他!!”
玉祁子下意识地松手推开林未小侍卫,紧接着他回过神来,一抖手将匕首指着李陌一,喝说:“谁人都不许动,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他………”
“………你不是下手的………”李陌一缓缓伸手向刀柄抓去,同时缓缓说:“你拿刀的手都在颤抖,你面对盗匪细作的时候绝不会这样踌躇吧?”
玉祁子的心在犹豫,他的刀尖也颤颤抖抖,令人喘不过气来,终于,李陌一的手握住了刀把,没费什么劲便将刀子夺了过来。
刀子被李陌一夺去之后,玉祁子就像被抽空了一般,他浑身一软,跪在地上捧面大哭说:“你说的不错,是我没用………”
“哥………”
玉玉祁飞扑过来,两人抱头痛哭,庞大人向李陌一望去,李陌一摇了摇头,他确实不想抓这对苦命的兄弟,不过………该怎么为他们脱罪呢?
“青少侠,眼前的事你都看到了,我们………”庞大陪堂向呆若木鸡的青盛说着,突然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呼小叫地打断了他的话。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叫说:“出人命了,又出人命了………”
“混账!!”
庞大人走过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喝说:“出个案子有什么可惊慌至此的?把你吓成这样,是你爹去了吗?”
那侍卫捂着脸爬起来,一脸惊吓未定地说:“怪物,怪物害人了!!东街菜市上突然冒出一根杆子,杠子上钉着一具尸首,破破烂烂的尸首,好可怕,太可怕了………”
李陌一和庞大人惊讶地互望一眼,庞大人说:“我先去镇住场面,李陌一,这两个小子你尽快处理好,然后马上过去。”
李陌一犹豫了一下,庞大陪堂已带着几个人走了,李陌一皱眉说:“都别哭了,凶手再次出手害人,这证明真凶………或许不是你们两个,玉玉祁,你扶你哥哥去我房里休息,青大侠留在这里照顾他们,小林未,我们跟着庞大陪堂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这………”林未小侍卫迟疑了一下。
李陌一瞪了他一眼:“还不快走,你们几个,都跟我去凶案现场,走!!”
………
………
这两天玉祁子都跟在李陌一身边,大家都挺熟识他们的,见庞大陪堂都没有下令抓人,他们也不想出这个头,于是都答应一声跟着李陌一走了。
青盛走上去一把抱住两个人:“好了好了,李大侍卫都说了,凶手不是你们,都别哭了,听大师兄的话,都回屋去吧,别给李大侍卫惹来麻烦。”
玉祁子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我们不如趁机走了吧,那李陌一诡计多端,我们不能相信他的话。”
“哥哥,李大哥是好人,我们还是照他说的做吧。”玉玉祁替李陌一分辩说。
“你又不听我的话了?”
玉祁子语气凶说,玉玉祁定定地望着他:“李大哥说我更像个哥哥,我听你话十来年了,这一次你要听我的。”
玉祁子怔怔地望着弟弟,终于垂头丧气地说:“好吧,他说得对,若不是我,我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那就别废话了,都给我起来,我是大师兄,你们都得听我的。”青盛不由分说地拖起两人,一手抓着一个,把他们拖到了李陌一的房里。
………
………
李陌一他们快步追上了庞大陪堂,庞大陪堂回头望了一眼,没说什么,大伙一起来到东街菜市。
只见天暗,才开市不久的菜市里现在是一地狼藉,一根木杆树立在菜市上中心,木杆顶上果然挂着一具尸首,衣衫破烂,情形相当之凄惨,百姓们都躲在远处害怕地望着这边。
“这是怎么回事?来个人给我解释下。”庞大陪堂喝说:“本地的村吏呢?”
一个三十来岁的人走了上来:“我就是是本地村吏,庞大人,刚才谁人也没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这个木桩突然从天而降,吓了大伙儿一大跳,然后就看到这尸首被挂在木桩上,大家尖叫一声就全然乱了方寸………”
侍卫们又找来几个人询问,大家的回答都差不多,只有一个人说看见几个蒙面人突然出现在屋顶,合力将木桩扔了下来,险些将一个卖菜的大妈钉在地上了。
有侍卫拿来梯子,爬到屋顶去看,果然发现了些红迹,跟着红迹去查了,眼看没有什么其他线索,李陌一说:“大伙把尸首给我弄下来,村吏过来看看,先查明这亡者的身份。”
木桩直接钉在青石板铺就的地上,正好嵌入到了缝隙中,嵌得着实牢固,加上上边有具还在滴红的尸首,大家都没敢去生拔,而是找来斧头将那木桩砍断,半截木头连着尸首都被放了下来。
“这………这不是街头陈记米行的老板陈诚秤吗?………天啊,他亡身得可真………真惨………”村吏很快认出亡者身份,他惊呼着回头说:“张大娘,快去告诉陈婶子,就说陈老板出事了。”
那尸首的亡因实在太明显了,李陌一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眉头轻皱,思索说:“这个案子与前面的连环案有关系吗?玉祁子兄弟俩的话应该没有问题,难不成会是那个吕叔?不大可能………不过光天化日之下把尸首这样处理,恐怕不仅仅只是害人这么简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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