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儿这时候已经哭累了,坐在那里看着河面唉声叹气,估计是在想他弟弟的棺材。
那壮年汉子也从地上坐起来看着河面发呆,可能是在心疼他的蓬船,导致气氛十分沉闷。
李陌一皱着眉头,“长福伯,你那船上怎么好像有一股肉味?”李陌一在岸上看完了,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话传来,壮年汉子来了点精神,从苇子里站了起来。“你这么说还真是,不过那肉味好像是从棺材上船后才开始有的。”
听到这话,老头儿也来了劲头,“什么意思?我弟弟的棺材都被水冲走了,你们还说这凉话?”
那壮年汉子认真盯着老头人:“没错,就是从那棺材传来的。”
“那些鱼群一窝蜂的冲撞棺木底板,是有些不太正常。”一旁的刘大义说。
听他们都这样说,那老头儿也开始疑惑起来,抬眼看了看几人,转念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才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拇指大小。“你们说的肉味应该是这东西吧。”
说着,老头儿把小瓶子打开。一股味道散开。
“嗯…就是这味儿!”李陌一很快应说。
老头儿轻叹一口气,看了看河面。“这是一种特制的水药,闻了有养神静气的功效。”
老头儿顿了顿,继续说:“我和我弟弟从小相依长大,身子都虚,小时村里的老中医给我们配了这种水药,一闻就可醒神,所以多年来一直随身携带。”
“那…那棺材上的气味……”李陌一说。
“是我洒上去的。”那老头儿眼眶有些湿了,“这水药是静气的好东西,也是我们兄弟两保命的东西,弟弟心脏病发,先我一步走了,我想让他走的安然些。”
听到这,李陌一已经明白了,那肉味就是这水药的气味,或许是水药的配料里面有什么肉油一类的东西,让那些鱼群一闻就兴奋了,一股脑的冲撞棺木底部。
“刚刚那…那水兽又是什么?”李陌一想起了刚刚大黑鱼顶飞棺材的一幕,心有余悸。
“那玩意儿叫黑铁蠻鱼。”壮年汉子答说,“我也听村里老人们说过,是一种长了很多年头儿的大蠻鱼。这种鱼,体型和年龄成正比,活的年头越长,体型就越大,黑铁蠻鱼其实就是一条老蠻鱼。”(蠻man四音)
“不过因为河里的那条黑铁蠻鱼实在太大,行船的碰上有很大的危险性,我们这儿的人都叫它水兽。”壮年汉子解释说。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远处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一长两短。
“梆——梆!梆!夜半天咧,防火防盗……梆——梆!梆!夜半天咧,防火防盗……”
打更声传来,老头儿从苇子里站了起来。因为个儿小,踮起脚也看不到苇子外面的情况,就问那壮年汉子,“长福伯,这外头是不是泊庄?”
壮年汉子连看都没看,“没错,就是泊庄。”顿了顿又说:“这儿就是泊庄,这个打更勒,还是俺的亲侄子咧,几位,天这么晚了,要不咱到我侄子家坐坐吧。”
听着,老头儿往自己身上摸了摸,:“俺勒钱包叫水冲跑咧,到了他家,俺跟他借点钱,把你的船钱清咧,俺弟弟没咧,你的船也没咧,你救了俺一条命,俺得报答你。”
壮年汉子叹了口气:“报答啥呀,不用报答,这是俺滴命。”
在老头儿的劝说下,李陌一刘大义跟着壮年汉子出了苇子荡,来到了泊庄。
在泊庄村头那里遇上了那个打更人。
壮年汉子没说假话,这个打更人真是他亲侄子,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人长得又黑又瘦,脖子上拴着一根红绳,像是挂着什么东西,看上去很普通的一个小戏娃儿,不过他的精神头很足,两眼冒光。
那小孩童一见到壮年汉子还挺亲热,问长问短。
小孩童把他们四个带回了家,五个人相互做了一番介绍。
李陌一这才知道,死了弟弟的这个小老头儿姓尚,名三千,a市人,家里有间不大的店铺,算是有些家底。
这个打更人的小孩童,泊庄的人都叫他大全。幼年双亲就离开了泊庄,单身一人长大。
在古时,打更算是份体面的工作,打更的历史也很久远了,一开始主要用于镇邪。
而大全打更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眼睛。
人能看见的东西,大多都和自身有某些相同之处,那些完全和人自身不同的东西,常人是看不见的。
大全有一只界通眼,能够看见别界的那些东西。他的脖子上挂着的是小时求来的镇通符,能够压制住界通眼。
换洗了湿透的衣服,李陌一这才发现,他的手机开不了机了,几张钱也湿透了,今儿这顺风船这倒霉催的,实在让他有些郁闷。
打更小孩童大全家不算富裕,不过家里吃的东西不少。
这不,刚好给李陌一和刘大义他们几个赶上了,大全把小屋里的灯泡拨亮,拿出烧鸡和老酒,五个人吃喝上了。
几杯老酒下肚,刘大义有点酒入肚话渐真,问起了壮年汉子泊山村一户人家的所在。
李陌一这几天很郁闷,没喝什么酒,脑子清醒着了,听到刘大义这么问,就猜到了他大概是要办正事了。
壮年汉子很实诚,直接告知了他翻过后面那山头就是泊山村地界,在村头找个老婆子问问就知道具体所在了。
刘大义又叫大全跟着一起去,说是他那眼镜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大全想的也很简单,白天他反正没事,一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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