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飞快地翻看着手中的新兵名录,问一边的易全:“提举,哪些是比较出色的?”
易全道:“教头看好的新兵,名字前面有一点。这次新兵只在我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不十分熟悉,能选出来的只有这些了。回去之后,你们训练新的时候,再自己慢慢选吧。”
张均用手指着有点的名字道:“我要这个,要这个,这个我也要!”
易全笑笑,没说什么,把张均点出来的人全部都记下了。
最后,张均放下手中名录。道:“有这些人,我们这次的新兵定然不错了!”
易全道:“对了,我这里还有几个特殊的人物,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张均急忙道:“什么特殊人物?”
易全拿出一本名册,道:“这里面的人,都有长处,但又都有些毛病。好还是不好,就看怎么用了。”
张均接过名册,翻看了一下。道:“提举详细给我说一说。”
易全指着名册上的一个人道:“此人叫全锐,是京兆府一个不第的秀才。此人自小读书识字,熟读兵书。只是,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做不了大事。虽然做不成大事,但对吏事极熟。特别是公文,一遍看过,立即就能够仿写,格式一点不错。只是天生体弱,再怎么练,都是新兵中较差的一个。”
张均道:“这人身子弱,怎么上得了战场?”
易全道:“是啊,战场上肯定不行。但他精于吏事,若做个书手,还是很合适的。”
一边的董先道:“这个人我要了!善写公文,这也是本事,省了上司多少事!”
董先不是正规军出身,到了王宵猎军中,别的还好,繁琐的公文让他烦不胜烦。这个全锐有这种本事,不正是自己需要的?身子弱,不能上前线怎么了?一个团三千多人,也不差这一个。
易全把名字记了。又指着一个道:“这一个娄宣,是坊州的猎户,用的一手好弓箭,百发百中。只是他自出生就住在山里,只能分得清左右,分不清东西南北。到新兵营一个月,还没有教会。”
董先笑道:“像这种奇人异士,分不清方向算什么?这个人我要了!”
易全点点头,把名字记下。又指着一个人道:“此人叫胡六郎,是华阴县人。进来的时候瘦瘦小小,哪里知道饭量如牛。听他说,自小到大,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进军营一个月,身子一天比一天壮,就连个头也长了起来。他吃的饭多,力气当然也大。现在十七岁,身子还没有长成,就能开二百六十斤的弓。只是这个人,自小生活就贫苦,又缺少爹妈管教,特别难训练。你让他往东,他偏偏要往西。你让他练枪,他偏偏要舞剑。总要跟人反着来。前面的娄宣是学不会,这个胡六郎学得会,就是不肯学。”
张均道:“这厮倒是有点意思。好,我要了!”
易全道:“统制,这人的底子是好的,但是特别难管教。而且,饭量特别大,一个人顶三五个人。”
张均道:“军队之中,怕什么大肚汉!此人给我,早晚让他乖乖听话!”
易全点点头,把名字记下来。指着名册,继续说一些有特点的人给张均和董先听。有的张均要下来,有的董先要下来,当然更多的两人全不要。
把名册整理完,看看到了中午,几人到食堂里吃饭。
与民间不同,王宵猎的军中是一天三餐。早餐吃得早,晚餐吃得晚,而午餐也不能将就。
到了食堂,张均和董先打了饭,坐到易全对面。刚刚坐下,易全就低声道:“看,那边来的就是胡六郎。这厮饭量太大,下面的人受不了,弄到了我这里的中军来。”
张均转过头,就见到排队的人群中,一个家伙在那里东张西望。看起来十六七岁年纪,脸上还带着稚气。身体并不是十分强壮,只是肌肉结实。哪怕站在人群里,也能明显看来此人不安分。手抖脚抖,没一刻安定。
到了打饭的士卒前,胡六郎手中的饭碗伸过去。士卒打一大碗粟米,胡六郎不走,盯着一边的馒头看。士卒没有办法,摇摇头,又拿了四个大馒头,狠狠地压在粟米上。胡六郎拿起一个馒头来,咬一大口。
刚走了两步,一边值日的军官厉声道:“到饭桌上吃饭!边走边吃,成什么体统!”
胡六郎瞪了军官一眼,把馒头放在粟米上,摇摇摆摆走到饭桌边坐了下来。先拿起馒头,两三口吃掉,才拿起筷子来挟菜。只是眨眼间,四个馒头就被他吃得精光。这才慢条斯理,与别人一样一边吃米一边吃馒头。
张均转过身子,对易全道:“看这样子,这厮不是省油灯!”
易全道:“我听跟他一起来的人说,两三年前,金军把他全家杀得精光,只剩下他一个。这厮就在附近的几个村子厮混,也没有人管束,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平日里打些零工,没有零工时,就靠乡亲们接济。除此之外,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少干。特别是平日里欺负他的,一有机会,他必定报复。”
张均道:“原来如此。金军来时,我阿爹被抓走,我也跟他差不多年纪,随着母亲过活。其中滋味,实在难以对人言说。后来遇到宣抚,才慢慢安定下来。放心,这个人我能管好!”
易全道:“统制,话可不能说满了。按这厮的脾性,若不是他天生力大,早就赶出军营了。只是一个多月,这厮就不知道儿了多少次军纪。每次要赶他走,总有人提起他的浑身力气,终是留了下来。”
张均笑道:“提举放心。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越是这种人,我越是有办法。”
易全哪里肯信?但看张均信心满满,不好说什么。
一物降一物,是什么意思?易全是个正常人,理解不了张均的意思。
张均自从父亲被抓,母亲多次偷人,慢慢心理有些跟正常人不一样了。只是他头脑冰雪聪明,从小磨练出来的圆滑个性,别人看不出来罢了。现在到了军中,要守军纪,还要跟各方向处好关系,张均就成了这个样子。
对一件事情,张均的看法与别人不同,想法也跟别人不同。只是,张均清楚别人是怎么想的,也清楚别人想看到是自己是什么样子,他就做出这个样子而已。
一物降一物,是张均现在有无数办法对付胡六郎。不是张均比胡六郎聪明,比胡六郎强,而是因为现在张均的官比胡六郎大。官大一级,足够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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