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邵凌在城外集结军队。王宵猎带了解立农和曹智严两人为他送行。
宝丰到鲁山六十里。今天一天急行军,中间歇息一夜,明日上午到鲁山,这是定好了的。前方已经有探子探路,一路上没有阻碍。
正在这时,一骑快马从南方而来。如流星一般到了附近,被邵凌的骑兵拦住。不多时,一个小校到了邵凌面前,叉手道:“报!鲁山牛皋快人来,说其今日到宝丰见知州!”
邵凌吃了一惊,一时间就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命小校回去,自己到了王宵猎面前。
听了邵凌报的话,王宵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就这么巧,自己要出兵了,牛皋就来了。
想了想,王宵猎道:“既然如此,就不必出兵了。你三百人在城外扎营,等牛皋来。一切顺利,就此平定鲁山,保证宛洛之间通道安全。”
说完,王宵猎不由摇摇头。世间的事,还真是巧得出奇。带着解立农和曹智严,回了宝丰县城。
到了午后,牛皋带着五十余兵马,到了宝丰。兵马留在城外,自己进城,来见王宵猎。
王宵猎早早迎在县衙外面。见到牛皋到来,快步上前,道:“劳牛巡检前来,我愧不敢当!”
牛皋急忙下马,叉手唱诺。高声道:“知州上任,我自该早来参见。只是最近事多,拖了这许多日子。知州不嫌,已经是难得!”
一边说着,一边郑重行礼。
王宵猎回礼,引着牛皋进了县衙。
分宾主落座,王宵猎道:“闾太尉奉命守西京,最忧心到邓州道路的安全。特命我来汝州,保鲁山关无恙。你来就好了,只要守住了鲁山县,去邓州就是坦途。”
牛皋道:“知州一战永安,再守巩县,谁不知道是个英雄好汉!有知州在,便保一方平安。”
王宵猎笑笑,客气几句。上了茶来,请了茶,与牛皋闲聊。
过了许久,王宵猎道:“我这一军与其他地方不同,不能各自为政,必须整编才能入伍。你属下的军队,最好在五日内,全部调来宝丰,编入军中。你与邵凌等人一样,做个统领。如何?”
听了这话,牛皋一时间有些犹豫。只是知道不可改变,只好叉手道:“一切听知州调遣!”
王宵猎点了点头:“如此最好。伯远,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们必须这样做。只有集结成强军,才能够与金人决一死战。若是分兵,如何是金人大军对手?放心,我军中万事公平,不必忧心。”
牛皋急忙道不敢。
看了看天色,王宵猎道:“今夜备些酒肉,为你洗尘。你能够来,汝州的事情就大半平定,再没有什么难的。等过些日子,收了王俊,好好规划地方。”
牛皋道:“王俊数万人,周围势力都不放在眼里,如何会听从号令?”
王宵猎道:“既然在我治下,就当听我命令。如若不然,我如何治理地方?王俊兵虽然多,不必过虑。等我军队整编完成,再去料理他。”
牛皋称是。只是心里嘀咕,王宵猎这话说得太大了些。
王宵猎不是说大话。这些日子,已经打探出了王俊的虚实。什么数万大军,不过是纠结了数千逃难的百姓,还有二百余宋军逃兵而已。真正有战斗力的,不知有没有一千人。王俊这个人,在历史上也没有什么名气,早早处理了好。
经过这些日子,王宵猎发现了一个规律。凡是那些喜欢虚报人数的,大多不是什么好人。而历史留名的人物,大多不喜欢虚报。这条规律虽然不是很准,可用来参考。
太阳西斜,在宝丰县衙后院里,王宵猎摆下酒筵,为牛皋接风洗尘。
酒菜上来,王宵猎道:“此时诸事艰难,你莫嫌简陋。今日宰了一只羊,一头猪,备些村酒。等回到汝州,诸事齐备了,那时再请你。”
牛皋忙道:“知州用心。末将未立寸功,如何敢当!”
吩咐士卒倒了酒,王宵猎道:“当金人南来,别人都逃走了,你聚乡民自保,岂是容易?此时国事艰难,正需我们这些关心国事的人同心协力,一起保境安民!”
说完,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牛皋饮了酒。把碗放下,对王宵猎道:“末将一件坏处,此生最爱酒。稍后饮得多了,若有违礼的地方,望知州不要怪罪。”
王宵猎点头:“饮酒的时候,哪来那么多规矩!你只管尽兴,不必想太多。”
此时官场上饮酒,与后世不同。不管是君臣,还是上下级,喝得兴起都不讲规矩。真宗仁宗时在后苑宴请群臣,往往什么样的都有,没有君臣礼仪。寇准喜饮,每次与下级喝酒,都用大幔围起来,里面点起蜡烛,让人不知白天黑夜。什么时候把全部人喝倒了,什么时候撤幔。
王宵猎喝酒,不过酒量不大,喝得也有节制。不过他不限制手下人喝酒,随他们去。不过军中有任务的时候,严禁喝酒。虽然条件所限,执行得不是多么严格,终是有规矩。与此时大多数军队相比,王宵猎所部算是禁酒比较严了。
牛皋嗜酒,董先爱财货,这两位兴起于洛阳周围,留名后世的武将各有短处。人谁没有短处呢?十全十美的人,世上有多少?关键是要限制其短处,发挥其长处,才能做成大事。
王宵猎并不要求属下没有缺点,但要求属下不能由于缺点耽误正事。领了任务,就必须全心全力地完成,不可懈怠。一旦发现对于任务不上心,必被记一笔。
饮了一会酒,吃了一会肉,士卒上了一盘鱼来。
王宵猎对牛皋道:“这是附近河里捕上来的大鲤鱼,我让他们红烧了,你尝一尝。”
说完,拿了公筷,给牛皋面前碗里夹了一大块。
牛皋此时已经有了酒意,把那鱼吃了。赞道:“这鱼酸酸甜甜,外酥里嫩,着实好吃。说实话,这种味道,我以前可没有吃过。知州军中,没想到有做菜的好手。”
王宵猎道:“这鱼名为红烧鲤鱼。是先炸过了,再浇上调好汁,才有这个味道。说实话,天下只有我这里能做出来,其他地方可是不行。”
牛皋连连称赞,不住地夹了鱼来吃。
红烧鲤鱼是后世鲁菜中的名菜,鱼先炸过,再浇糖醋汁。这个时代,并没有白糖,其实调不出来真正的糖醋汁。不过这种新风味,纵然不完美,依然受到此时人们的喜爱。
世界上的事,很多就跟做菜一样。早期简陋,时间长了,自然会越做越精美。最重要的,是总体上的方法不能错了。在这个世界,王宵猎最重要的就是搭一个大的框架出来,慢慢地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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