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妹妹被禁足,还被降为庶福晋已引起年羹尧不满,近日太子得到消息,年羹尧频频和老八的人来往。
老八一派可是太子的劲敌,整天盯着那个皇位,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把太子拉下马来。
如今老十三又深中剧毒,老十四取而代之做了这西征大元帅,老十四明摆着是老八一派的。
眼看着老八一派要彻底占了上风,若这会子年羹尧再与老四生了嫌隙,反被老八拉拢了,那老八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到时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矣。
老十三中毒后,太子心急火燎,想将老四叫过去点醒他,可是老四远在关西,根本回不来。
太子又不好随便插手雍亲王府的事务,只能她过来了。
此刻的她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四爷布的一个局。
太子乖戾蛮横,不可一世,眼中只有皇位没有家国,四爷与太子政见不和,慢慢生了异心,只是太子愚钝,并未察觉,还一心以为四爷和十三爷都唯他马首是瞻。
即使四爷没有生异心,他也不可能会将这样机密的局告诉太子,因为太子是个藏不住的,能知道的也仅有几人而已。
乌拉那拉氏见她大有想为年氏出头之意,摇摇头道:“人证物证俱在,并无误会。”
太子妃冷哼一声,一双杏眼变得有些阴沉,似笑非笑看着乌拉那拉氏,别有深意道:“这深宅后院争斗的阴私手段,谁能不知道,什么人物证物俱全,不过是有人故意陷害罢了,”
说完,她挥挥手屏退所有下人,乌拉那拉氏见状也屏退了王府众下人。
太子妃忽然走过来,亲热的拉住了乌拉那拉氏的手,这让乌拉那拉氏觉得有些意外,毕竟她和太子妃从来没有如此亲密的时候,而且刚刚太子妃还动了气。
太子妃拉着她走到了栏杆边,放眼望向池芙蓉,淡淡道:“你瞧这一池荷花开得真美,只是红花还需绿叶来衬,这荷花若没荷叶来衬,难免失了生机。”
“……”
“又或者这满池荷花只剩一朵,也就独木难支了,这王府里的女人哪,也是一样,大家需要互衬互助,彼此团结一心才好。”
乌拉那拉氏也没听太明白她这样究竟何意,不过知道她必定是要为年氏说话,心里正想着要怎么不声不响的绝了她插手王府事宜的念头,她忽然转过头,眼神凝重的望着她。
“本宫知道,你忌惮年妹妹,她拥有那样的美貌,又有那样的家世,你忌惮她也在情理之中……”
“……”
乌拉那拉氏听她这样说,明摆着是指责她故意陷害年氏,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却又不好立刻顶撞她。
太子妃话锋突然一转:“只是,你忘了一件事,年妹妹不仅仅是四弟的侧福晋,她还是年羹尧的亲妹妹,万一年羹尧为此生了异心,你可想过,后果如何?”
“……”
乌拉那拉氏从未想过这一层,脸色顿时白了白。
“十三弟身中剧毒,生死难料,一旦他不幸……”
说到这里,太子妃眼圈已经红了。
“不是本宫要咒他,本宫也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可即使他躲过了这一劫,元帅之位已失是不争的事实,倘若这时候年羹尧再倒向老八他们那边,你再想想,后果又如何?”
“……”
乌拉那拉氏已然惊住了。
她只想着女人不得干政,也不从敢过问政事,只想替四爷打理好后院就行,可是有关前朝政事,她也不是完全无知。
太子妃并非危言耸听,可是爷不在府里,她能怎么办?
太子妃又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变得冰凉,再度其神色,知道她已经听了进去,心下松了一口气。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我同为皇家儿媳,别人看着风光,当中的苦楚只有你我能知,太子府,雍亲王府,十三贝勒府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老十三那里出了事,不能再让雍亲王府出事。”
“……”
“不管年妹妹有没有真的犯错,这种时候你都应该劝老四解了她的禁足,恢复她的位份,以安年羹尧之心。”
“太子妃,臣妾……”
她这番推心置腹,分析利弊的话说的乌拉那拉氏竟无颜以对,也无言以对。
她只看见后院这方小小天地,却忘了外面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那天地里充满着更多意想不到的暗算和危机。
一旦爷出了事,不仅她这个嫡福晋,就连整个乌拉那拉氏家族都会受到牵连,难以自保。
太子妃见她脸上似有愧色,又拍了拍她手:“我知道你是个顾大局识大体的人,所以今日才会推心置腹的跟你说了这些话。”
“……”
“我也知道你是个宽厚仁善的人,也不至于真的容不下年妹妹。”
“……”
“可是,但凡深爱丈夫的女人,谁能真的甘愿忍受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恩爱,一旦错了主意,不仅害了别人,也会害了自己。”
这一次,她没有自称本宫,而是以我自称,更让人觉着亲切。
乌拉那拉氏此刻已然心服口服,就算心里依旧对年氏介意,也知太子妃维护年氏之意,但事情有轻重缓急,这一点,她还是分得清的。
她点点头道:“今日听太子妃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臣妾必当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说到这里,她想着还要为自己辨解一番,又道,“不过,年氏之事确与臣妾无关,正如太子妃所言,臣妾还不至于真的容不下她。”
太子妃笑了笑:“我知道。”
两个人把手言欢,这是乌拉那拉氏一开始怎么也没想到的。
她更没有想到,她还有为年氏说话的一天,哪怕心里再不甘,她也不得不这样做。
过了一会儿,有侍女来报,向海棠来了,太子妃淡淡“嗯”了一声:“叫她过来吧!”
向海棠也不知太子妃为何突然要见她,不过她知道她和年氏的关系,心里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且,绣鸳的神情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一时也弄不明白。
前世,她并未见过太子妃,依她这样的身份也见不着。
就在明年十一月太子胤礽二度被废,太子妃受到牵连,被收回册宝,与太子其他妻妾一同被圈禁,不久之后,太子妃便抑郁而终。
不过,皇上却对太子妃颇为看重,她死后,还命翰林院为她撰写祭文,并以皇太子妃的待遇,将其厚葬。
想来,她应该是个贤良之人,不至于故意为难她一个小小侍妾。
想到这里,她的心略微安定了些,走到芙蓉台,就瞧见一位梳着两把头,身着明黄色缎绣兰花蛱蝶宫装的妇人。
样貌算不得多漂亮,打扮的也不是多华贵,却雍容端庄,比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还要多了一份从容不迫的气度。
她连忙上前跪下行礼:“妾身向氏参见太子妃,太子妃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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