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阿礼国愣住了。
对啊!
确实很有可能啊!
虽然只是对印度王公的恫吓,但说到最后阿礼国自己害怕了起来。
他连忙找到利顿勋爵说明自己的担忧。
谁知利顿勋爵哈哈笑了起来。
“特使先生,请不用担心,我们这里可是与民国人对峙的前沿,怎么可能没有防空措施呢?”
“说起来,这还是德国人的发明,在当年的普法战争中,甘必大等法国高官乘坐飞艇逃出巴黎,德国的毛奇元帅研制了专门用于打击气球的改装加农炮。”
“我听说,在伦敦已经布置了超过六百门这样的高射火炮,怎么,阿礼国先生你没有见过吗?”
面对一个长期外派在印度的勋爵的质问,阿礼国觉得脸上有点发烧。
自己对于伦敦的了解还没有一个土老帽多。
但阿礼国认为这不能怪自己。
首先,自己是一个外交家。
一个职业外交家不懂军事装备,这实在太正常不过。
其次,自己确实没有注意这样的东西,毕竟自己之前一直在圣彼得堡工作。
那些斯拉夫蠢驴根本没有防空方面的需求。
而因为弗雷尔卓德王子之死赶回伦敦做调查的时候,自己又心烦意乱没有注意到这些防空设施。
不管怎么说,听到有东西能够克制明国的飞行器,阿礼国还是长舒一口气,问道:“那么这些可爱的高射大炮都在哪里呢?”
“特使先生,加尔各答可不是伦敦,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安放六百门高射火炮,实际上,这里连六十门高射火炮都没有。
多亏了君士坦丁堡大轰炸之后,女王特派了两位兵器设计专家,来到我们加尔各答的兵工厂进行了指导,还送来了一些牵引内燃机。”
“对了,制造这些高射火炮的材料,还是用当年从锡克军队手中缴获的Jaivana巨型加农炮回炉重造的呢!”
“您恐怕不知道,旁遮普的锡克人的加农炮有多么巨大,一门大炮的重量就超过11吨!简直比乌尔班大炮还要夸张,同也还要落后。”
“你说是不是这样,达力普先生?”
利顿勋爵将话题转移到了达力普身上,后者十指紧紧抠进肉里,但脸上依然报以微笑,“没错,勋爵先生,这些笨重的大炮在先进灵巧的阿姆斯特朗大炮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能够被熔化铸造成保护帝国财产的高射炮,这是它们的荣幸。”
“哈哈,达力普先生真不愧是一位开明的印度人!”
利顿勋爵拍了拍达力普的肩膀,说道,“对了,你知道吉尔玛小姐在准备什么吗?哦对,她一定不会让你知道的。
在一会的开幕式中,她将和来自长生军的小伙子们一起表演摩托飞人,到时候一定会让全场的绅士们都脱帽欢呼!”
“长生军?”达力普愣了愣。
利顿勋爵笑道:“就是第72步兵团,我想你的父亲应该对他们印象深刻……”
说着,他便头也不回地与阿礼国一道离开了,“阿礼国先生,我带您去参观一下我们的营地布置,你放心,明国人若是敢来,加尔各答便是明军不可战胜神话的破灭之地!”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达力普露出冷笑。
他当然记得长生军,记得第72步兵团。
就是这些家伙,在大湖战役中摧毁了锡克王国的主力,俘虏了自己的父亲。
同样也是因为在这场战役中,第72步兵团伤亡惨重,才获得了长生军,或者叫不朽者(the old immortals)的别名。
“祝你们好运,不朽的绅士们。”
达力普喃喃道,“如果你们在大明皇家空军的炸弹下还能不朽的话……”
·
当地时间上午十点,盛大的开幕式如期举行。
搭建的临时会场是如此巨大,参会人数是如此众多,以至于这里发出的欢呼嘈杂声几乎都压过了数公里以外的加尔各答市区。
阿礼国代表着大英帝国首相的意志,在众人间的地位是很高的,但还不足以坐在主位。
立顿勋爵搞了这么大阵仗,花了那么多钱,饿死了那么多印度人,当然不是为了表演给阿礼国看,取悦这么一位特使的。
这一次驾临印度的英国访团中,有一位地位极高的皇室成员。
那就是维多利亚女王与阿尔伯特亲王的第三个儿子,受封康诺特和斯特拉森公爵兼加拿大总督的亚瑟王子。
当然,正如印度总督并不一定在印度一样,加拿大总督也不一定在加拿大。
确切的说,如今加拿大总督在印度,印度总督在南非,南非总督被李爵爷丢在海里喂王八。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亚瑟王子的教父不是别人,正是朱富贵陛下亲爱的威廉老弟。
约等于说,朱富贵是他朱叔叔。
这从朱富贵与他母亲的私人交往也能得出相同的结论。
当然,朱富贵这个叔叔亚瑟肯定是不认的。
但他与威廉一世确实关系不错。
在英国离岸制衡法国与俄国的时候,英国与普鲁士有过相当一段时间的蜜月期。
正是在那段时间里,维多利亚的长公主嫁给了威廉老弟的王储腓特烈三世。
与此同时,维多利亚要邀请了威廉作为自己第三子的教父。
在基督教世界,教父其实还是有点分量的,不完全只是一个形式。
这也是为什么维多利亚安排自己三王子满世界溜达,唯独不去欧洲大陆的原因。
维多利亚一共有四个儿子五个女儿。
据说亚瑟王子是女王最心爱的儿子,对他的喜爱程度还在螺旋坠地化作叉烧的阿尔弗雷德王子之上。
王储爱德华是长子,但是一向不受维多利亚的喜爱,特别是股灾风波之后,维多利亚就更不待见他了。
要不是我大英自有祖宗法度在此,维多利亚都想要废长立幼了。
至于说老四利奥波德王子,则是个喜欢艺术的文艺青年,也不太受维多利亚待见。
而且他还患有严重的血友病,一副时日无多,随时要嗝屁的模样。
说起来,这些年维多利亚的子嗣也是流年不利。
除了四王子常年发病之外,先是长公主和丈夫费烈特三世一道在萨拉热窝坐敞篷汽车,心花怒放。
接着长子先被戴绿帽子,闹得满城风波,之后又猛加杠杆,在股灾中欠了一屁股债。
最近,二王子跳伞失败,婚却结成了。
他遗体还被所谓的“东罗”皇帝扣押,迟迟不肯交还,
可以说,在这诸多不幸中,亚瑟王子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盏灯,给维多利亚带来了快乐。
亚瑟不但长得像她,性格像她,甚至就连身体也像她,非常的硬朗,远不是老四那种病秧子可以比的。
实际上,亚瑟王子比朱富贵还要小两岁,历史上他一直苟到1942年,终年91岁8个月15天。
此时的他,只有26岁,不知道人生本该还有那么多精彩等着他,本该还有那么漫长的贵族生活可以慢慢消磨。
他正坐在观礼台最佳的位置上兴致勃勃地看着漫天黄沙中的摩托车表演。
“勋爵阁下,我曾经听丘吉尔先生说起过在明国奥运会上的摩托车表演,丘吉尔先生说,那次表演给他留下了堪称震撼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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