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庇佑,启航!”
晨光明丽,海面波光。两艘完好的长船,在朝阳下起航,划向东方。老民兵奇瓦科带着航海祭司梅卡特,判断了风向,升起了船头船尾的横帆。
横帆的受风面积比较小,能受风的角度也小,只是制造和应用起来最为简单。目前来说,联盟的航海技术,尚且停留在比较低的水平上,像是复杂的三角帆、纵帆甚至是球帆,恐怕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摸索。
两艘长船借助风力,船上水手奋力划桨。不过两个时辰,行出五六十里,一个绿色的大岛,就猛然映入众人的眼帘。在大岛的周围,隐约能够看到一些小型的独木舟,以及岛上最近的一处临海村落。
“奇瓦科队长,这就是鳞片大岛!那些小舟,都是泰诺人的渔民。他们的捕鱼技巧,一向十分出色。而那处村庄,则是泰诺人的聚居地。库巴说,我们可以直接拜访,他们会很高兴的欢迎我们!”
说到“欢迎”,玛雅商人蒂卡洛有些迟疑。这一路从高原行来,沿途各部的“欢迎”,可都是让人心惊胆战。奇瓦科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库巴一眼,只看到古巴向导的脸上,那看到村庄的欢喜。
随着船队的靠近,岸上的村庄也变得清晰。泰诺人的村庄一览无遗,没有遮蔽围护的栅栏与墙,或许可以用聚落来形容。聚落中大多是一片低矮的小茅屋,正中则是几间圆形尖顶的大茅屋。整片聚落的中心,没有看到标志性的神庙或是祭坛。倒是大型茅屋的周围,有一些树立的木刻、陶刻、石刻,上面画着看不清楚的图纹。
聚落外围,则是一处石头围成的圆形广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再往外去,则是靠近河流的小块田地,零零散散地分布很广。田地中似乎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土堆。而靠近海边的滩涂上,则围了几处小的堰坝,堰坝里好像也有什么在动。
远远望去,一两百个泰诺村民,正在村庄各处忙碌,气氛很是安宁。捕鱼的几个渔民划着独木舟,最先发现长船的踪迹。他们冲着船队挥手大喊,然后又分出两人,去村庄中通知。不过片刻功夫,村庄中就沸腾起来,到处是走动的人影。
“主神庇佑!披上甲胄,架好铜矛,举起长弓!准备作战!”
看到泰诺村庄的变化,灰土普阿普神情一厉。他眼露杀气,沉声下令,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四条独木小舟恍若未觉,越划越近,进入弓箭的范围,直到长船的边缘。船上的泰诺渔民这才放下船桨,站起身来,显露出高大的身形,和没有衣服的上身。为首的泰诺渔民,看了看架起武器、举起长弓的长船武士与水手,露出灿烂而淳朴的笑容,高声喊道。
“呀呀Yaya!比拉瓜Piragua'?瓜里科克Guarico Ke'?阿娜塔纳玛Ana Tanama!乌伊库Uicu'?韦科西Veycosi?”
“啊?他在说什么?”
老民兵奇瓦科摸着脑袋,看向蒂卡洛和库巴。库巴则看着渔民,呆了一会,一字一句的翻译了一遍。
“神性的伟大精神(Yaya)!长长的大船(Piragua')?来到(Guarico)我们的土地(Ke')?花(Ana)与蝴蝶(Tanama)!果酒(Uicu')?木薯汁(Veycosi)?”
“啥?这是啥意思?”
奇瓦科面露困惑,库巴则直接开口,与惊讶又惊喜的泰诺渔民,用瓜纳哈尼语说了几句。接着,他才神情复杂的转述道。
“伟大的精神,祝福着所有的人!长长的大船呀,你们来到我们的村庄,是要来做客吗?美丽的花朵,会欢迎飞来的蝴蝶!来吧,你们想喝新酿制的果酒,还是新压出的木薯汁?”
“...”
听到库巴的翻译,老民兵奇瓦科与灰土普阿普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变化。泰诺人似乎很是友善,也不知是真是假。灰土普阿普想了一会,就做了个手势,让武士们垂下武器。奇瓦科则摸了摸下巴,温和说道。
“告诉他,我们是从玛雅之地,前来的朋友!我们想要去村庄中,与村长对话,交易一些食水。请让村民们不要紧张戒备,我们并无恶意...”
库巴与泰诺渔民又对答了几句。渔民明显有些困惑。他挠了挠头,就划着小船,引领着两艘长船,驶向人群聚集的海岸。直到抵达海岸的边缘,老民兵奇瓦科这才惊讶地发现,海边聚集而来的一两百村民,根本没有任何的戒备!
泰诺村民们的手中,没有举着木矛、石矛,没有握着石斧、猎弓。他们的身上,除了燧石的小刀外,也没有任何的武器!而站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村民,则抱着几个大大的草筐,里面是长长的木薯面饼,新鲜的棕榈果与番石榴,还有装满清水的陶罐!
“坐着长船的朋友!花朵欢迎蝴蝶,树木欢迎雀鸟。我们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村庄!”
一名年长的泰诺村长,戴着短羽头冠,高举双手,高兴地迎上前来。他的脸上,是淳朴而真诚的笑容。他的手中,同样没有长矛,只有一把搓成长条的烟叶,烟叶卷成的长矛,“高希霸长矛”。
“来吧,朋友!点燃去年的烟叶,让我们一同分享神性的烟草,高希霸(Cohiba),与神灵沟通!神性的伟大精神,不朽的先祖们,正注视着两个部落的相逢。在母神阿塔贝亚(Atabeyra)的祝福中,让我们一同饮水,等待月亮,延续部族!”
“啊?这...这一次的欢迎,可真与之前都不同啊!...”
老民兵奇瓦科登上岸边,看着泰诺人热切的欢迎,笑容先是有些呆滞,但很快就真诚起来。
高大的泰诺村长张开双臂,用力的给了他一个拥抱。接着,年长的村长迫不及待,点燃长条的高希霸,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顿时精神焕发。然后,他又点了一根“烟草长矛”,塞在奇瓦科的嘴里,笑着高喊。
“高希霸(Cohiba)!母神与先祖的祝福!瓜纳哈尼人的烟草!欢迎朋友的到来!”
“嘶!这味道?...咳咳!”
老民兵奇瓦科瞪大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浓郁的神烟,然后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周围的泰诺村民都发出善意的笑声,村长则又做了个吐烟的示范。
在笑声与神烟中,老民兵又吸了几口,浑身渐渐舒缓。他的思绪变得活跃,精神则有些恍惚。他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笑容,心中则闪过一个莫名的念头。
“真诚的欢迎朋友,分享神烟与食物。原来,泰诺人真是和善的部族!...可是,这样和善的部族,若是遇到陛下预言中的白肤邪魔,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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