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流居士!”
紫微宫主心脏悸动,面色苍白如纸。
此刻不止是白虎宫主的头颅被轰成碎肉,她发现自己手中的八面汉剑,也已斩不下去。
这把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挠,明明只需再往前数寸就可斩下李轩的脊椎头颅,可紫微宫主拼尽她的全力,都没法让这剑再前移一厘。
她猛地回头,眼神不可思议的望向了南面方向:“你竟与李轩勾结?”
李轩也同样面现诧异之色,回望自己的身后。
就在不足一百丈的距离之外,一位年近中旬,五官清隽,身着青衫的独臂人正从冰面上缓缓走来。
他长袖飘飘,闲庭信步的走过来,就仿佛是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当中,闲适写意。
“本座与他从未有过联系,彼此间还曾视同雠敌。可这世间一切逆天而行之人,都是我中流的同志!”
就在这刻,中流居士的眼侧忽然血管贲张,瞳孔中则含着无穷杀意:“你倒有胆问我?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本座数百年的心愿就要得偿,你们却要将他毁在这里?我好不容易在他身上看到扭转天数的希望,你们却要将他杀死?”
中流居士的语声清冷,近乎一字一顿,且每一字都夹含着浩瀚真元,直接轰击攻打着紫微与青龙的心脏肺腑。
紫微宫主仗剑而立,极力的调动自身剑意,对抗着中流居士的庞大意势与极天之法。
青龙宫主司神化则双手持决,他施展出的术法,竟然令头颅碎灭的白虎宫主再次凝聚神魄,又长出了一颗头。。
而这位白虎宫主恢复了头颅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身躯瞬闪化虹,直往北面云空疾飞而去。
可此人才刚飞腾到百丈之外,躯体就猛地炸开。这一次却不止是头颅,他的一身血肉连同神魄,再一次被轰成齑粉,无数的血点四面飞洒,染红冰面。
中流居士则是随意的挥了挥袖,就仿佛是处理一只蚂蚁般轻松写意,毫不在乎。
“白虎?你敢!”
紫微宫主的瞳孔怒张,目眦欲裂。
她强聚剑意,竟然在这刻强行突破了中流居士的极天之法,剑势如虹的往中流居士轰斩过去:“你们这些逆乱天机之人都该死!”
可就在这瞬,紫微宫主的胸膛轰然炸开,她的五脏六腑连同大片血肉在这瞬蓬勃爆出。
这令紫微宫主的剑光一窒,气势大衰。
“正好!本人也是这么想,你们这些金阙天宫的走狗,全都罪该万死!”
就在这刻,中流居士探手一拍,竟将紫微宫主的一颗头直接轰入她中空的胸部,然后此女的整个躯体,也在这瞬间‘轰’的一声炸成粉碎。
中流居士随后就把目光望向了青龙宫主,后者却早在白虎身死之后就已经施展遁法逃遁。此时他的身影,已经远遁到了十里之外的一片密林当中,
“木遁?”中流居士一声冷笑:“这术法倒是不俗,已领略神境真意。可惜还差了一线,未能进窥极天之道。否则今日,你还真有可能从本人手中逃脱——”
他正欲动手,却忽然听到了一声饱怀仇恨的疯狂呐喊。
那是悬空于不远处的东方良,他竟是人剑一体,裹挟着千万剑气,猛地往中流居士轰射过去。
中流居士不由微微皱眉,眼中杀机凌厉。
可当他的视角余光望见手按腰刀,气机凌厉的李轩之后,却是重重的‘哼’一声,舒缓下了面色。
“原来是天市宫主宫念慈的余孽,以我的脾气,本该将你直接打杀。可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现在既然是冠军侯门下走狗,那么祖某也留你一命!”
他仅是将自己左边空荡荡大袖一甩,就使得东方良的千道剑气尽数崩跨,整个人也被轰飞到数里之外。
李轩手按着刀凝神注目,发现东方良仅是一身气血被轰到紊乱不堪,除此之外就别无大碍了,于是便放心的从东方良的身上收回了视线。
这家伙虽然是他仇家天市宫主之徒,可既然已效力于他的麾下,那么李轩就不能不尽到主人的责任。
不过中流居士的出手极有分寸,东方良甚至连皮都没有破一点,
让李轩惊奇的是,此刻他身下坐骑‘玉麒麟’也异常的暴躁。
之前紫微宫主等人意图对他施以袭杀的时候,这玉麒麟就躁动不已,周身竟爆出了天位级的真元伟力。
在中流居士出现之后,玉麒麟仅仅平静了片刻,情绪就更加的狂暴,甚至是戾气十足,爆出了无穷杀意,
李轩废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它压制安抚下来。
幸在东方良被轰飞之后不久,这头玉麒麟也平静了下来。李轩终于能用全部的心力,去应对中流居士。
“李某在此谢过居士援手之恩!虽不知居士此举究竟是何意图,李某依然铭感五内。只是——”
李轩双手抱着拳,语声一顿:“方才居士口中‘同志’之言,李某却不能认可.”
此时李轩虽放开了腰间的割龙刀,却依旧暗含戒备。
他可不会为了扭转未来的某件事,主动将数百万人推入火坑。
还有,大半年前的白莲之乱,李轩也无法释怀。
虽然白莲祸乱京城之际,李轩与他的亲朋好友没遭受什么损失,却有数十万百姓被白莲荼毒,且遗患至今。
还有中流居士破坏大晋天坛之举,也是这次夺宫之变的祸乱源头。
——如果天坛未损,今日正统帝也不会有半点机会!
中流居士却莞尔一笑,对于李轩冷硬疏远的言辞态度不但不介意,反倒是更和颜悦色:“祖某何需你的认可呢?文忠烈一样不认同祖某的作为,祖某却依然将他视为同道。
且祖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以我昔日的所作所为,冠军侯你心里有气是应该的。不过祖某可以保证,类似的事不会再发生。如果有别的选择,我又何需做出那等极端的事情出来?”
他背负着手,神色万分欣赏的打量着李轩:“冠军侯可能对祖某的辩解不屑之至,可所谓日久见人心,你日后自可知我的为人。祖某一生别无所求,存于世间唯一理由,就是为守护中华正朔。
而如今冠军侯你,就是我的希望所在。我会看着你的,只需冠军侯坚持你的信念,你的道理,一直继续走下去,那就是祖某的朋友。这天地间无论谁人敢对你不利,就是祖某的敌人,祖某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之铲除!”
他语声落时,身影就化成了飞沙散去。只有一线余音留在了原地。
“祖某这里再道声谢,这些金阙天宫的宫主极难诛除,唯一的方法,就是在他们违反金阙天章的律令天条之后将他们杀死。今日若非是冠军侯让他们主动违逆天条,祖某哪怕将他们杀死千百次,这些家伙都可借助金阙天章重生。
对了,冠军侯可尽快收取白虎与紫微这两人携带的法器,切勿让它的们走脱。那两件伪神器,就算是祖某的见面礼了,他们的主人已死,仙宝无主,你可寻‘天师’张神业助你炼化内中的残灵印记,他能帮你省却数载炼化之功。”
李轩初时还有心去追究中流居士的去向,可随后他就不得不把注意力转向那‘镇魂印’与八面汉剑,全力镇压着这两件伪神器的器灵。
他们的主人虽已被中流居士轰杀,可两件伪神器的器灵却完好无损。在重新炼化认主之前,它们会本能的遵循前任主人的意志。
等到李轩将他们贴满了各种符箓,强行封镇入自己的须弥戒内,旁边的冷雨柔就蹙着柳眉道:“他的极天之法好厉害!虽然我看不出什么,可感觉少傅于杰的‘镇压’都要稍稍逊色一分。”
李轩看出她的眼中竟含着了几分忌惮之意.
他心想这可真少见,这个‘冰山工科女’居然还会有这样的表情?
“那是‘天权’!可以掌控天地间一切自然非自然的事物,一切有情与无情众生。”
李轩神色复杂的看着天空:“据说祖士稚炼造他的时候,将一位上古天帝的帝印残片融入其中。中流居士虽然只得了极小的一部分,也是强大到让人发指,足以与大司命的‘律令’对抗。”
李轩说完之后,又看向了旁边的冰层下方:“女王殿下,你究竟想在冰层下面呆到什么时候?”
那人正是巴蛇女王,她从冰层里面钻了出来,然后一脸沮丧的蹲在地面:“你别管我,我正烦着呢!”
她跟随李轩从北京到承德,又从承德到北京。
本是想要来个英雄救美,让李轩以身相许的。可结果在承德那边,李轩都不用她帮忙,就将那几十万妖魔大军解决。
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了机会,却被中流居士抢了先。
李轩摇了摇头,把视线转向了梁亨,
此时的梁亨已至绝境,之前他见李轩遇袭,原本是喜出望外,认为自己或有活命之机。
可当望见中流居士出现,却彻底泯灭了希望。
而时至此刻,这位前任镇朔大将军已经油枯灯尽,躯体则被轰击到千疮百孔。
李轩神色冷漠的探手遥空一抓,以天位伟力将梁亨躯体捏成了粉碎。随后又强行抽取梁亨的元神,往手中的‘九幽炼魂灯’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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