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黄吉的描述,王磊生生打了一个冷战。
“团正以为清兵会在此地设伏?”
黄吉摇摇头:“我只是预防万一罢了,告诉弟兄们,都小心一点!”
……
花山之上,有春秋时期,楚国修建的军事屯堡。
当年楚国在南阳盆地周边的山峰上,修建长城,防备中原。
这垭口,乃是南阳盆地的天然缺陷,自然是楚国防备的重点。
在方城周边,楚国当年修建了很多军事屯堡,方城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闯王寨内,有水井数眼,房屋几百间。
先锋连路过此地的时候,特意先行上山查看了。
只见这闯王寨南坡较为平缓,东、西、北三面俱为悬崖峭壁。
城墙采用内土外石筑法,城墙高达两丈,基座宽达一丈,端得是一个易守难攻之所。
“此地倒是适合驻兵!”
搜查完了所有的房屋,并没有发现藏人,倒是丛生的杂草有了一人之深。
连正说笑一句,然后收了队,继续朝着叶县而去。
这里三面都是几十丈高的悬崖峭壁,只有面对官道的这一侧,才是平缓的山坡。
山寨里面既然没有人,那就不怕有人在这里埋伏了!
走出了东南角大门口的连正,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已经荒废几十年的营寨,为何井绳竟然那么新,还绷的笔直……
等到义军走远了之后,荒草丛生的营寨内,提水的辘轳忽然咯吱了一声……
水井里传来了悠长的呼吸声,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
……
太阳西斜……
身着深绿色军装的义军,行走到了马鞍形的山峰之间。
这条官道,顺着花山蔓延,然后从两个山峰之间穿过。
“团正,我这左眼总是跳个不停,总感觉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你说要不要派人去搜查两边的山头?”
王磊有些焦急,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来到这里,就觉得心慌意乱。
黄吉摇摇头:“晚了,人都到了山下,搜查与不搜查已经没有了区别,你什么都不要做,让弟兄们保持战斗队形,快速通过这里!”
他看着两边正举着枪,瞄准了两侧山头的士卒……
只希望纵然有清兵隐藏,见到他的应对之后,不敢强攻了吧!
……
山头上,李沧带着百十个精锐家丁,目瞪口呆的看着山下的叛军。
“这还怎么打?”
李沧瞪大了眼睛。
狗日的,这些造反的兔崽子,为什么表现的比他这正规军还要精悍啊!
有谁见过哪只军队在行军的时候,还双手端着枪,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呢!
他可是见过了叛军的火器有多厉害!
人家的火枪不需要使用燃烧的火绳,扳机一扣就可以击发了。
虽然比他们的射速也快不了多少,但是,人家的枪可以先装了药子,然后等待时机啊!
而他们使用的火绳枪,装好子弹后,十息之内就必须打出去,要不然火绳烧完了就需要重新更换火绳。
见到了叛军的架势,李沧就知道——这些叛军士兵的枪里,怕是都已经装了子弹了。
若是他们敢露头,人家只需要扳机一扣,子弹就打过来了!
……
“李头,找不到当官的啊!”
有家丁瞄了很久,火绳都换了两三根了,却始终没有看到叛军的将领。
底下那一长串叛军,都用一双脚丈量大地,甚至就连衣服也是一个款式——别说是坐轿的大官了,就连骑马赶路的小将都没有!
这可不像他们……
他们的将领,在行军的时候,骑马都算是粗鄙的了。
当年打永历的时候,磨盘山一战,为什么伤亡那么重?
就因为那时候的八旗将领就开始坐轿了,甚至还要坐四人抬的豪华轿子!
此战过后,清廷大震,最后参与此战的所有八旗宗室王爷,都被罚银替罪,征南将军卓布泰甚至直接被削职为民!
“打个屁!”
李沧咬着牙。
打几个小兵将自己折进去,这可划不着!
“那回去了怎么向老爷交代?”
有家丁皱眉道:
“老爷待咱们可不薄,若是空手回去,怕是要被责罚了!”
“要打你打!”
李沧冷哼一声。
活着不好吗?
没看人家是什么阵势啊!
眼见叛军都严阵以待了,纵然他们占据着先发的优势,能够多开一轮,先行干掉一部分叛军……
可是,他们所在的地形可是一个绝地!
一旦开枪了,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李沧收了枪,摘掉火绳,一屁股坐在了墙角。
闯王寨虽然地势险峻,但是,这也是一个绝地啊!
只要开了枪,那可就没有活着的机会了……
狗日的,为了几个小兵,送上了自己的性命,这个活他可不干!
……
黄吉看着近在眼前的叶城城池,扭头看看已经化作一个小山包的花山,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那花山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就像是面对一个欲要择人而噬的野兽。
天色将黑,黄吉急忙开始安营扎寨,并且派遣一部士卒,连夜赶造攻城器械。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发起了对叶县县城的猛攻,义军顶着清兵的炮火,悍不畏死的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甚至,爆破队更是炸开了城门,哪知道,城门后面,却是将城门洞堵得死死的砖石。
整整强攻了两天时间,黄吉死伤了三百余兵卒,却始终没有拿下叶县。
直到第三天晚上,杨起隆夺下舞阳以后,过来增援,两人才想出了一个办法。
黄吉连夜派人在左侧一小河边打造营盘,做出了一副大军即将来援的模样。
第二天一大早,杨起隆就让兵卒拖拽树枝,朝着营盘而来。
这些兵卒,大张旗鼓的下马进营,暗中却是牵着马从河沟里再次返回,然后周而复始。
同时,一架架用木头雕刻的大炮,摆放在大营前方。
……
李参将正要固守,哪知道竟然看到叛军大规模来攻。
看到城外那一架架大炮瞄准了城头,他猛然就想起了当初在裕州时,被叛军的火炮差一点轰死的场景。
李参将叹息一声,连夜弃了叶县,带着再次缩水一半的家丁,疾奔东方二十里处的汝州鲁山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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