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基于动物的本能,比起人类来两只警卫狐狸更能感受毛球身上散发的威胁。
但被青丘的社会身份同化过后,警卫身为动物的本能被另一种情绪所替代,恼怒与愤恨几乎是立刻从心头升腾,远远超过本能对它们的警告。
“岂有此理!”其中一个警卫站起从腰间抽出一条警棍,凶横地走向毛球。
然而在警棍距离毛球还有半米的时候,只见狐狸警卫像是碰到什么透明壁垒般狠狠撞上,手中警棍脱力倒飞出去差点砸到还没回过神的另一个警卫。
拿着警棍的警卫被撞得眼冒金星,另一个还没被阶级荼毒过深的警卫手脚并用急忙爬出门外,一下扑到在春面前:“大、大人,里面那只怪物好厉害。我们根本没办法。”
听到手下的话春皱了皱眉毛,眼中的嫌恶再次显露无疑。或许对他而言这几个警卫跟郊区的狐狸并没有区别,甚至还不如当家的一流。
春甚至懒得再说什么,他挥挥手让警卫让开,一边折叠手帕一边向里走,没等他走两步毛球阔步出现。
毛球眼光凌厉,在栗原司身边呆久了有股与众不同的气质,自信心和傲气都被栗原司给养出来了。
看到毛球后春轻视的心收起——无论怎么看眼前这只妖怪都不是好对付的家伙。
“你们要抓我?”毛球学栗原司的淡然的样子环视一圈说,“就这几个?”
爬出来的那只警卫不由得避开栗原司的视线,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们可不够格。”春笑着摇摇头,礼貌询问,“您贵姓?”
毛球直视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毛球。”
“毛球桑。跟我们走一趟如何?”
毛球皱起眉毛,看向还在被警卫压制的当家的,后者下意识避开它的视线。
之前当家的在栗原司前努力抬头挺胸的模样在毛球眼前浮现,他又想起自己在那群东京和尚身前摇尾乞怜的模样,若不是遇见栗原大人指不定他现在哪旮沓担惊受怕。
他看着当家的就想起自己,原本只是完成栗原司给的任务的心态发生极大变化,心中愤怒急速升腾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冷。
“怎么,刚才的气势呢?你的手下可不是这幅样子。”
“面对强者,我向来不吝于尊重。”
“那他们呢。”
“他们?”春看了眼当家的,“就连化形都没做到,还要求什么。”
“哈哈。”毛球大笑两声,“对,对,就该如此。我都忘了怪谈世界的准则了。”
跟栗原司呆久了毛球都快忘了他之前所遇到的那些魔君也是如此,实力为尊,只需要给手下活命的资格就行了,你想要其他的那就自己争。就算你平常把人家伺候的舒舒服服,对它忠心耿耿又怎样?贱命一条。
“对对,就该如此。”
但真就该如此吗?
毛球眼睛发红不再多说,引颈长啸一声,四肢发力将地面生生踏出细小的裂缝像道冲击波般冲向春。
春脸色微变,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毛球的速度和力量如此之强,快到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春在毛球撞到他的前一刻身体轻盈跃起——目前看来狐狸一族的体术都还不错——等毛球经过后再稳当地落回原地。
然而没等他缓过劲,缓冲完的毛球已经重新组织攻击。
这还是毛球从京都回来之后第一次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对比上次跟灰纯的合作,这一次它明显感受到身体蕴含的强大力量,细枝末节处的控制力空前强大。以前的冲刺可能要十米才能调整身姿,现在只要五米它就能调整好身体重新攻击。
毛球身姿矫健,调整的姿势重新对准春。
当然,春也不是吃素的,经历过最初的冲击后他从腰间拿出自己的武器——两把鹰爪刀。
鹰爪刀泛着冷光,弯曲的刀身紧贴春的手掌仿若毒蛇的蛇信或是蝎子的尾刺。他双手做出架势脸上泛出异常的红,眼睛死死缠在毛球身上像是一条蟒蛇。
没错,身体孱弱的春是一个近身刺客,他的战斗美学是一刀封喉。
毛球再次咆哮一声,迎面接上春。
春定在原地不避不退,这一次他并不打算逃避,在毛球冲来的时刻翻身,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力量扭转自身。此刻他不像一只狐狸而是一只猫。他动作极快,手中的鹰爪直指毛球脖颈,猛地下探穿过毛球厚实的皮毛。
刀尖触到肌肤,手上用力,鲜血从伤口流出。
因为惯性毛球依旧在往前,春的鹰爪刀从它身上舔出一条从脖子到脊背的伤口。
两人再次分开的时候毛球背上的黑毛更暗了些,涂上一层血的光泽。
两人不再轻举妄动,形成对峙之势。
毛球心叹自己还是轻了敌,没想到对方如此阴险手上带刀。背上的伤一下下扯动它的神经,也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刀,伤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着。
另一边,春的胸口大幅度起伏。他体力极差,战斗一向速战速决,刚才一番不可思议的操作对他负担很大,接下来恐怕做不出如此极限的操作。
该死,刺客打肉,不好秒。
毛球也在谨慎地观察,决定好战术后再次冲向春。
这一次毛球不再用全力速度减了下来,春借此周旋心知机会来了。春知道对方直线加速度的优点,干脆遁入民宅区中,用地形的优势让毛球速度降低找机会。
毛球也耿直,没有战斗经验跟着对方就进了民宅区域。
春三两下爬上屋顶,当然毛球也不甘示弱,用踏墙的方式反复横跳也追上。平屋的屋顶都是稻草加横梁木,两人你追我赶将别人家房顶都给掀了,只见房子里的狐狸们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春快到体力极限了,他回头一看发现毛球依旧生猛,暗骂一声畜生后提起最后的力气加速。
事实上毛球也差不多,失血让他体力不支,不过抓住春的念头支撑它继续追下去。
兜了一圈两人回到最初的地方,春闯入当家的宅中顺手将房门一拉。毛球进入的时候眼前并不见春,刚才被空气墙撞得七荤八素的警卫满脸惊恐地朝它迎来。
毛球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但没细想,随手将那警卫拍开——虽说是随手,但以毛球的力量警卫撞到墙上荡起一圈灰尘,惨叫一声又晕了过去不知是死是活。
而在警卫背后,严阵以待的春手持鹰爪刀已经到了毛球正面。他目光沉着冷静,仿若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目标直指毛球咽喉。
“嗷!”
毛球狂啸一声,硬生生向上越了一寸,鹰爪刀割向它的胸膛,血汩汩涌出。
但春并没感到欣喜,将死的悲哀不可避免的笼向他,重伤后毛球眼睛泛红双爪摁住春的胸膛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带下一块肉,露出肩膀部分的累累白骨。
春闷哼一声,回过神来将肩膀还没受伤的那边手抬起抵住毛球的嘴,尖牙深深洞穿他的小臂。
春也发狠,另一只手抬起一下下插入毛球的腹部。
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正当两人战得难舍难分之时门外猛然传来一声怒吼:“住手!”
不知为何,两人不约而同卸力。
只见带着一队人马的北善出现,领头的还有栗原司和秋。
在场的场景再明显不过,那个战战兢兢的警卫在解释什么,当家的也在接受盘问。
春看见北善,松了口气,实在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毛球踉跄后退两步,回头看到栗原司眼神一亮,张嘴想说什么但栗原司摇了摇头。
“做的很好毛球。”栗原司通过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联系说,“你做的很好,毛球。”
毛球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尾巴,终于是安心地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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