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是一座三层高的洋楼，门口有保安巡逻，原本想上前拦人但见到秋后立在一边鞠躬静候。
秋瞥了栗原司一眼，不自觉对保安说：“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好的，秋大人。”
答复之后保安默默退下。
秋心里希望栗原司能对她的举动说点什么，但后者依旧老神在在左右观察的模样。
有口闷气在秋胸中郁结。
毛球的病房在三楼，左手第二间。两人到时正好碰见护士换纱布, 走进只见毛球躺在病床上背朝房门，化为人形的女护士正帮它按摩伤口。
“往上一点，对对对，就那，力道重些。”
听起来毛球完全没有一个重伤员的虚弱。
“咳咳。”秋轻咳两声，护士惊得跳起来, 看见秋和栗原司小脸涨红结结巴巴道，“大人, 那个·····”
毛球也瞥见了栗原司的身影，心下一惊，立刻装死瘫在床上。
“药换好了？”栗原司对护士说。
“换、换好了。”
见护士没有动作，秋提醒：“药换好了就走吧。”
护士这才如梦初醒样收拾东西逃出病房。
但栗原司也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看着秋。
沉默。
“我去看看春。”
秋也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栗原司和毛球。栗原司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他说：“怎么，病还没好？”
毛球立刻站起从床上跳下忠犬般坐在栗原司身前，谄媚地口吐人言：“好的差不多了，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日子过得还不错？”
“还行，还行。主要是大人实力高强，现在这具身体的自愈能力那可是太强了。那么重的伤第二天我就能下地，不过大人你没叫我我不敢轻举妄动。”
“嗯。”栗原司点点头，“这次战斗你感觉怎么样？”
说起这个，毛球眼睛明显亮起来，口舌干燥：“完全没想到，我也可以这么强。”
“说说吧。”
接下来的话语当然不是用嘴说出。在二者的心灵连接中，毛球将这次战斗中的细节和发现说出。
现在的毛球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在向上飙升, 具体体现就是它的体型——他跟刚遇见栗原司时那个石头怪全然不同。
他也有战斗力了好吧！
毛球体内有两种能量，一种是自己原本就能接收的人类的欲望的力量。另一种力量来自于栗原司。
从两人的连接中栗原司的力量潜移默化地改造着毛球的身体直至今日。
毛球之前也有听闻这样的方式，但这是阴阳师滋养式神的独特形式，魔君可没这么好心。
如今毛球明显是走体修的道路，强大的身体机能让它在战斗中如鱼得水。但匮乏的战斗经验让它无法赢得战斗。
遇弱则弱，遇强则强，是它现在实力的最好写照。
栗原司点点头，心想还算不错，有成长性就是好的。
突然，栗原司想到什么：“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这不就是你的能力吗？”
“我的能力？啊，您是说对欲望的感知吗？”毛球说。
栗原司轻笑摇头：“现在可能不止是对欲望的感知了。”
毛球眼神一亮：“您的意思是·····我的战斗实力也是试金石？”
“我也不确定，还要多试试才知道。”
如果毛球的肉身实力也如他测试欲望的能力一般，那就实在是变态了。
另一边，出门的秋无所事事地在走廊上立着。
她跟春的关系并不算好。春是半化形安保部长北善手下得力干将，秋属于长者一派的秘书部。长者和北善表面看起来关系不错，但作为同时期的人，北善是有资格走到更高的位置上。
为了避嫌，秋自觉跟北善派划清界限。
另外, 春阴郁的样子跟他的名字可谓是完全不符。秋不喜欢如此极端的人，跟她和善与人的理念不符。
秋倚靠栏杆，看向人员上下的回字走廊，思绪飘向三天后的盛典。
栗原他都不担心茜吗？明明是打着保护茜的名义来青丘的，结果来了之后一句话都没提到过。
茜回来是重开青丘的信号，到时候应该会挑选合适的孩子去到霓虹。
但就她去现实霓虹世界所见，妖怪怪谈之类的东西已经不被主流所认可。重开青丘可不是我们这边单方面的口号，还得跟相关联系人沟通。
思来想去，栗原的确是个合适的人员。
难道长辈的意图在此？以栗原为结点，开始跟霓虹的联系。
但栗原是想去更深的那边啊····跟我们的目的南辕北辙。
秋打算继续思考，但身旁的动静让她机敏地回过神来。
右手边第二间房门打开，虚弱的春从中走出，脸色阴郁。他比前几天更为消瘦，犹如骷髅架子套了件衣服，只是看见他仿佛就能闻到他身上的草药味。
他走两步就咳嗽起来，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斜眼瞥见秋也不管她继续向前走。目标是毛球的病房。
“······”
怎么人人都拿她当透明人。
不过见春推门走入，秋也跟上，反正不是她破坏栗原司跟毛球的谈话。
在春推门之前栗原司就感应到门口有人，他原本以为是等不及的秋，没曾想是个第一次见的青年人。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栗原司几乎是立刻将毛球口中那个阴险狡诈的狐狸佬对上号。
脸色惨白，身材消瘦，神情阴郁不讨喜。
嗯，就是眼前这位了。
见着春，毛球立刻开启守卫模式，压低身子作伏击状，龇牙咧嘴。但春却不管它，将视线落在栗原司身上。
栗原司颇有兴趣地回看他。
“它是你的式神。”春声音沙哑，半询问半肯定地说。
栗原司没回应，只是摸了摸毛球的脊背。
毛球背上的伤口根本没好，被栗原司这么一摸身体一哆嗦差点就要腿软匍匐下去，但很快从伤口处传来丝丝暖意。
“你很强。”春继续说，“但它不强。”
这毛球可不乐意了：“嘿！是谁把你打成这幅模样的？”
“你只是凭借一副好身体，战斗意识和能力全然没有。而这副身体是他给你的，所以你不强。”
春一眼看出问题关键所在，毛球瞳孔缩了缩，下意识要望向栗原司但它生生忍住了。
毛球想要反驳，栗原司手上用劲，毛球缩了回来。
“你想要？”栗原司挑起眉毛。
春摇摇头：“我只是来看赢我的‘人’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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