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满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所谓大师是故意用脚蹬子砸她的。
只恨她躲在后头,没看这大师是怎么把脚蹬子踹过来的,还隔空打牛,专挑她下手。
得亏她也是身手相当敏捷,看到脚蹬子飞过来的瞬间便往后一跳,这才保住了光溜溜的脑袋。
可是顾头没顾得脚,她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脚蹬子狠狠的砸在手上,两只手顿时青紫一片,手里的半个窝窝头也掉了。
“啊,师妹!”
静安一惊一乍,叫的比她这个受害者还起劲。
接着,便翘着手臂仙女一般的跟了过来,一脸的担心,泫然欲泣的道,“师妹,你没事吧?”
呵呵,刚刚谁缩着脑袋躲的快呢!
博观也从马上跃了下来,蹲在花小满面前,“马镫子不知为何脱开了,静晓师父,对不住。”
花小满手疼的厉害,却强笑道,“无碍,无碍,这马镫子有灵性,知道昨天我冤枉了大师,来给大师报仇了。”
“静晓师父真幽默。”
“承蒙夸奖,一般一般。”
静安往前凑了凑,紧挨着博观蹲在地上,“哎呀,这手都紫了。”
花小满甩了甩手,“没事,紫气东来,好兆头。”
“等一下,我给你上点药水。”
说着,博观大师从怀里掏出一瓷瓶,样子和昨天召唤蛊虫的那只很像。
花小满立刻把手一缩,“不用,这点小伤,习惯——”
话还没说完,手已经被博观大师强行拽了过去。
“是我,我的马伤的你,我又是一位医者,给你疗伤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和尚的一只大手裹住花小满的小手,另一只手开了瓷瓶,倒出红色的药油铺展在她的手背上,然后瓷瓶一放,便揉捏了起来。
这感觉很怪异。
尽管博观大师说那是幻觉,可对于花小满来说,她和这和尚的亲密接触是真的,而且,她还是被强迫的。
如今,手被他抓着揉捏,昨日那感觉便有些上头。
她咬牙,强忍着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这模样看在静安眼里,便有些含羞带怯。
她歪头看看博观冷峻的侧脸,又正脸看看花小满的压抑的“羞涩”,眉角闪光,却没说话。
“静晓师父的手怎么这般粗糙?”
博观大师没话找话,“禾遂庵有很多活要干吗?”
花小满手上疼的很,心里厌恶的很,不想理他,只轻轻嗯了一声。
静安点点头,“是呢,我们禾遂庵香火不旺,为了节省开支,我们庵里这些年在山上开了好些荒地,加起来足有十几亩地,庵里的每一个师父每日除了上早课,其余的时间都要下地干活的。”
“大师,您轻一点,我看静晓师妹疼的很,要不,让我来吧?”
静安伸手去抓花小满的手,不经意间和博观的大手挨到了一起,她嘤一声,触电般的躲了开去,一张俏脸顿时红成了西红柿。
她本是清高的冷美人模样,没有谄媚讨好的笑,只有恰到好处的娇。
那是怎么说的来?
最是那低头的一抹娇羞?
静安实力演绎了。
只是,博观却没看她的脸,低头看向她紧张的互扣的手,眉头微皱,“为何你的手不像她这般糙呢?”
这话听起来,真是可有两处理解。
正常女子肯定是欢喜的,毕竟谁不希望自己哪哪都被人说好看呢?
“是你平常惯会偷懒吗?”
静安的娇羞戛然而止,脸却更红了。
她含羞带悲的看着博观大师,眼眶也慢慢红了,“我,我是被师父用蛊虫控制,圈养起来的,我,我对师父有其他的用处,手脚都不能粗糙,皮肤也不能黑,所以,我,我是不被允许下地干活的。”
话音落,一颗屈辱的泪水啪嗒落了下来。
她说的含糊,可谁都明白这里头是什么意思。
一个妙龄少女,还是个出家人,却日日被一个老尼姑折磨,也够不容易的。
博观大师脸上微微一滞,“对不住。“
花小满却没起什么怜悯心。
吃水的时候,不嫌弃井脏,吃完了,说井底藏污纳垢是个王八蛋?
“我之前和静安师姐叫苦叫累的时候,师姐说:你不想干粗活很容易的,只看你想不想了?”
她学者静安的口气,又是傲娇,又是德行的欠打样子。
说完,又一脸天真的看着她,“师姐,我不明白怎样才能不干粗活?我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挑水,挑完连饭都没得吃,就能上山拾柴,下午还得下地拔草,可真是太累了,师姐,你教教我呗。”
绿茶,谁不会?
静安脸色红了又白,眼泪潺潺的道,“那不是我说的话,是,是师父操控我说的,她一向垂涎你的美貌,那是她在引诱你委身于她……”
狗屁!
甩锅本领哪家强?绝对尼姑庵里找静安。
绿茶的水平确实不如她啊!
花小满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博观,心头微动。
她和静安斗什么斗?
静安这般表演不就是为了勾搭博观,让她去好了呗。
她乐得看戏。
静安抹了抹眼泪,“之前,我说了、做了很多不好的事,那都是因为我被师父控制着的,我,我没的选择。可但凡有一丝意识清醒的时候,我都是在保护你的,每当师父说想要找你,我都会当在你前头。”
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她的眼泪如短线的珠子,骨碌骨碌的往下滚。
放屁!
花小满嘴角抽了几抽,“呵呵,师姐的意思是,你以往说的那些不好的话、做的那些不好的事就是蛊虫的祸?然后你做的好事,说的好话……”
她呲牙一笑,“好像也没有听说过师姐做过什么好事,原来是师姐真人不露相,做好事不留名啊,以往倒是冤枉师姐了。”
“没什么,我不爱解释,难免会被人误会。”
静安的脸色红白变换,终化成一缕淡笑。
花小满伸出大拇指,“牛!”
静安俨然一笑,“师妹谬赞。”
“哪里哪里,师姐是真的牛,一面被住持的蛊虫控制着,一面还做好事不留名,那是真的牛!”
花小满想忍住,可到底看不惯她这副绿茶的嘴脸,便一句更比一句讽刺味道浓。
静安暗咬银牙,“对了,我人微言轻,不敢居功的,要说保护师妹,穗恒师叔可比我做的多,她对师妹那才是真上心呢!”
她这话说的有点暧昧,一直看戏的博观睫毛忽然颤了几颤。
“你总嫌穗恒师叔总把你往外派,干重活,还不给你饭吃,可你不知道,她那是为了保护你,若不是那样,你这容貌越长越好看,怎么逃得过穗谷的毒手呢。”
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呢。
花小满头一歪,“师姐,穗谷师伯好歹还是你师父呢,你怎么能直呼她的法号呢?”?
哈哈,看你吃瘪,特别的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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