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冷美人没有抗争过要命的毒药。
他的手僵硬着落了下去,一张美的不分男女的脸,定格在狰狞的表情,好看的桃花眼凸了出来,那挺翘的鼻子也微微歪了,不可谓死相不难看。
花小满大口喘着气,手脚并用,往后退开三尺。
还好,她还活着,她没回到第一关重来。
还好。
混沌里的那些人和事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记不住多少细节,唯一记住的便是这张男女不分的脸。
可细细捻过记忆,真的没有此号人物。
而且,她年方十九,哪里来的老公?
许是梦吧。
死前一梦,竟然没看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也是怪哉。
许是被冷美人这一掐吓到了。
醒了醒神,她从地上滚了起来,用抹了药的帕子拍了拍蔡长孺的脸。
蔡长孺幽幽转醒,眼神里一片茫然。
定格在花小满苍白的脸上,喃喃的叫了一声,“小满。”
花小满抚着脖子,指了指那边,“死了,十王爷。”
蔡长孺眼神扫及她的脖子,被上面青紫的掐痕唬了一跳,腾的坐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眼神阴翳,“他伤你了?”
他起的猛,前胸后背的伤都崩开口子,后头血流如注,湿了一片,前头也洇了一丝红出来。
花小满看到了,却没说什么,只是一脸惊慌,又略带得意,又带着一丝畅快的道,“我杀了他。”
转眼,得意便消失殆尽,“如今,怎么办?”
这么大个尸体,总要处理。
“杀的好。”
蔡长孺哑着嗓子,一脸关切,“疼吗?”
花小满心头忽然就一软,她扑进男人怀里,“疼。”
其实要紧的不是疼,而是慌。
第一次杀人,亲手杀人,花小满不是一点点慌乱,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眼前这男人了。
男人环住她的肩膀,紧紧拥着她,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又是懊恼,又是窃喜。
他的心情很不是一个复杂能形容。
花小满趴在他怀里,闻着冲鼻的血腥气,慢慢冷静下来。
这是游戏,这是游戏,这是游戏。
她不断的告诫自己,就像在电脑伤玩一样,只是如今体感科技大盛,逼真而已。
男人拍着她的背,“游戏,这是游戏罢了,不过是个工具人。”
说着,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似乎忍着极大的痛楚,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花小满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尸体怎么办?”
他一把又把她压进怀里,“我来处理。”
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花小满又挣扎着坐直了,“十王爷已死,这行军队伍比如大乱,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赶紧处理。”
蔡长孺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怀抱,那伤口好像忽然严重了几分,疼的很。
“没关系,他不是真的十王爷。”
纳尼?
花小满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你别告诉我,那个方脸的假王爷是真的王爷?”
蔡长孺摇头,“自然不是,假王爷身边的近侍才是。”
花小满忽然想起,当时他冲去救冷美人,真正当枪的时候,替的确实假王爷身边的那个近侍。
那个五尺高,身材瘦弱,面黄肌瘦,有点丑的近侍。
吼吼,都说狡兔三窟,这十王爷也真是狡兔中的狡兔了,竟然摆了三个替身在前头。
也是厉害。
花小满用一分钟消化了这个讯息,“那他怎么办?”
蔡长孺站起身,大步走到冷美人跟前,抬脚就踹,狠狠的踹了七八脚,才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往他脸上一倒。
“走吧,我们吃饭去。”
花小满一脸“what”的表情。
“这是化尸粉,你难道想看着他化成一滩水?”
蔡长孺走到她身边,一手搭到她的肩膀上,“我伤的厉害,你得扶着我。”
刚刚恶狠狠踢人处理尸体的,一瞬间又变成奶狗模样。
花小满:“……”
她想推开他,想想刚才她惊慌失措还扑进人家怀里呢,又由着他搂着。
“你,你受了伤,不该在屋里歇着,这么乱跑,好吗?”
“我也不想在这屋里看他化水。”
蔡长孺回头瞥了一眼,“哎呀,脸已经化开了,鼻子没了。”
花小满不敢回头看,光靠想象已经想吐,立刻伸手搀住他的腰,飞快的朝屋外走去。
出了屋,蔡长孺低头,靠在花小满耳边,“关门。”
花小满连头都不敢回,心里只暗骂,写这系统的码农是不是个暴力狂,这样血腥的游戏是怎么过审的?“你关。”
蔡长孺嘴角上扬,声音却透出一股委屈,“我疼……好吧。”
说着,回身关门,顺便朝屋内看了一眼,里头冷美人的尸体忽然便化成一缕白烟,眨眼间便再无踪影。
“饿吗?”
“不饿。”
光想想如今屋里的情况就完全没有胃口,还饿吗?没吐了就不错了。
“那我们去见个人去。”
花小满抬头看他,“谁?”
一路往驿站前院走,到了左侧下人房。
“唉哟,蔡将军,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来这种地方?您有什么需求,着个人叫一声就行了。”
一内侍风风火火的迎了出来,一脸的诚惶诚恐。
“夫人好,竟劳夫人亲自来了。”
蔡长孺不在意的笑了笑,“小方子不是也受了伤,我不放心,来看看他。”
小方子便是真正的十王爷了。
那内侍眼睛眨了眨,“唉哟,小方子真是修了什么福哦,竟然得了将军您的青睐,和您做了朋友,真是羡煞老奴了。”
“别这么说,我们不都是朋友,您若受伤了,我也得来看您。”
蔡长孺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武夫就是武夫,不会说话,南公公啊,这辈子都福禄平安,不用受这皮肉之苦。“
南公公笑道,“老奴借您贵人吉言,您稍等,老奴去叫小方子出来。”
“无妨,我进去瞧他。”
南公公却斜身横在前头,“将军,里头是下人住的,别污了您的眼,尤其,还有夫人在,还是老奴去叫吧。”
“行,那劳驾公公了。”
蔡长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
花小满抬头看他,“他也知道——”
“嘘。”
蔡长孺嘴巴未动,却发出一声极轻的嘘声。
花小满瞬间便明白了,这南公公只怕不但知道内情,还身怀绝技,耳力惊人。
不多会儿,小方子一路小跑着从里头跑了出来,脸上带着诚惶诚恐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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