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果然不会因为谁离开而改变什么。晚上七点多,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我停好车,走到小店门口时,发现卷帘门被打开了,心里一惊,难道是白爷回来了?
我立马跑上二楼。
二楼房间跟我走时一样,不像有人来过。纳闷会是谁开的门,我一屁股坐在床上,突然感觉坐到了什么东西,掀开被子看到一部手机,再仔细一看,是之前白爷用的那部。
看来白爷真的回来过。
我马上开机,没一会,屏幕提示输入开机密码......
我愣住……密码?这老头什么时候还学会设置密码了?
我一连试了几组数字都不对,手机锁上了,提示五分钟后再试。
这五分钟我又想了几个密码,比如白爷捡到我那天,我给白爷做小鱼干那天,我把白爷养的鸟放生那天......又试了几次后手机再次锁住,提示一个小时后再试。
我恼火的看着手机,“我能砸了你吗?”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走到窗前,看着街道发呆了很久。突然脑子里闪过一组六位数字,我马上拿起手机,还有十分钟才能再次输入。
如果这次再不对,我就全当没见过这部手机,拿它到楼下换个不锈钢脸盆。
时间到了,我忐忑的输入了最后一个数字,手机打开了......
我冒了一身冷汗,怎么会是这六位数?
我输入的是我的生日。
白爷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我的生日只有小粉,降灵和死去的降澈跟我的父母知道,还是说这部手机根本不是白爷留给我的?
手机里什么app都没有,连通讯录都是空的。我打开短信,看到一个陌生号码,点进去只有四个字:故人茶楼。
我连忙回拨过去,意料之中,对方关机了。
故人茶楼是白爷之前常去喝茶的地方,再看下发送时间是一个多小时前,也就是我刚回到小店的时间。
虽然很蹊跷,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我舒了一口气,即便对方摆的是鸿门宴,也要去会一会了。
茶楼离小店不远,我没开车,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在茶楼前站了一分钟,我还是没有准备好要怎么面对白爷。几经犹豫,最后心一横走了进去。
白爷习惯坐在二楼靠墙的角落里,上去一看,果然在那个角落里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我揣着复杂的心情走了过去,在白爷的对面坐下来。
白爷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臭小子,我都坐这喝了一个小时的茶了,光厕所就跑了四次!”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感觉。
“你去哪了?”我有好多问题想问白爷,在开车回来的路上,我在心里想了无数次,见到他时要问的问题,可是真见到了他,却一下忘了要怎么开口。
“我他娘的能去哪,一直坐这等你过来啊!”
我早已厌倦了猜来猜去,直言道,“好,每次我问你去了哪里你都跟我打哈哈,那我问的直接点,你跟老疤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提前给我写封信?关于我的事还有多少是瞒着我的?今天不说清楚,你别想离开这个茶楼!”
“嗬!几个月不见你小子脾气见长啊!瞎嚷嚷什么?”白爷向周围看了看。
我才意识到,因为刚刚声音太大,旁边坐的好几桌客人都时不时的看向我们。
我压低了音量,说道,“那你倒是说啊!”
“我跟老疤能有什么关系,硬要扯上点关系的话,那就是债主跟欠债的关系,你也知道他白拿了我们多少东西。至于信,就是你看到的内容,这有什么好说的?”白爷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我瞪着他,心里一团火。
白爷抬眼瞄了我一下,“得得得,别一副讨债的样,关于你的事我是瞒了一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
白爷起身。
“等等!”
“等什么?不是你小子一直急着问的吗,这会儿又不急了?”白爷坐了下来。
“你先把拿了我的那六十二万还给我,放你那我不踏实!”
“我还能赖着你啊!我要是想要你那点钱,我就不出现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你等会,我先去撒泡尿。”我起来后,又马上附身,“你老老实实在这等我,警告你不许又消失啊!不然,跟你断绝关系!”
白爷不耐烦地冲我摆了摆手。
我下楼后,直接奔向茶楼后门,头皮一阵阵发麻,出了门撒腿就跑。我敢说,我当时在树林里被恐狼追时,都没跑这么快。
几分钟就跑到了车旁边,我哆哆嗦嗦的打开车门,突然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
吓得我“啊”的一声叫出来,条件反射的往后一退。这时,侧方一辆大货车眼看就要撞上我,忽然我的衣领被人一揪,一下又把我拉了回去。
我的脸差点就跟那个人的脸贴上了,瞬时我看到了——小粉!
“小粉!”我惊讶道,心想这家伙每次出现都把我吓得半死。
“快上车!”小粉松开我,“快啊!”看我没反应他又呵斥了一声。
“哦哦哦,好,好!”我慌慌张张的上了车。
小粉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一路狂奔,中途闯了好几个红灯。
我兴奋道,“你爷爷的,你怎么来了?”
我看向他,他眼睛通红,表情也很奇怪,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神色,有些悲愤。
小粉递了瓶水给我,“你慌慌张张的要开车去哪?”
我想起来茶楼的事,马上说道,“我跟你说,我刚刚见到白爷了,但那个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我大口的喝了几口水,总算捋顺了呼吸,解释道,“从我坐下来跟他聊了将近二十分钟,他竟然一次都没有搓胡子。想模仿一个人的容貌和声音很容易,但一个人的习惯,只有跟他朝夕相处的人最清楚,有时甚至连他本人都不会知道。而且,以白爷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我把他拿走我的五十六万说成六十二万,他竟然没有反驳,这还不是有诈!”
“看不出来你还挺精明的,什么时候还学会演戏了?”小粉勾起了嘴角。
回想起这一个月所经历的,我得意道,“交了这么多学费,怎么也要学到点东西啊!”
小粉没说话,静默的开车,一路违规。
我看着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做事一向很稳,但是今晚,怎么会这么焦躁,还心事重重的,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还好吗?”我快速的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没看到新伤。
小粉没有回答我,我心想他没事就好。
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我实在坐不住了,转头看向他,“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是担心你出事,不放心就跟来了。”小粉淡淡的说道。
“那降灵自己在家没关系吗?”
小粉突然一个急刹,我的头险些撞到前挡风玻璃。“怎么了?”我慌张的看着小粉。
小粉面无表情的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他顺着远光灯慢慢走着,我这才发现,车子开到了悬崖边。
我下车跟了过去,“小粉,为什么来这?”
小粉突然停下来,背对着我,说道,“茶楼老板说,厕所在二楼。”
“什么?”我愣了下。
小粉继续道,“想骗你还真是不容易,看来是我低估了你。”
我心里一惊,卧槽,不会这个小粉也是假的吧!我下意识退后两步。
小粉转过身,远光灯照在他的脸上,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下,“这段时间你的变化真的很大,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往前走一步,我就向后退一步。
“你是谁?”我故作镇定的问道。
眼前这个人不是小粉已经确定无疑了,他会两次变成我身边最熟悉的人,说明他一定是个很熟知我的人。
“小粉”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冷言道,“也许在二十六年前,就应该让你死掉。”
这话从一个跟小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嘴里听到,心里极其不舒服。
二十六年前?难道那场大火还有我父母和降澈的惨死,他也参与其中,莫非他也是老疤的同伙?
我悄悄摸到口袋里的车钥匙,迅速转身,刚跑两步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随后一阵眩晕。
这是怎么回事,被下药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猛的想到在车上“小粉”递给我的那瓶水,暗骂一句,还是大意了!
我坐在地上,吃力的一点一点向后退着,那个男人一边悠哉的走向我,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根绳子,他诡秘的笑了笑,双手用力的拽了两下。
这时,我已经退到了车前,倚着车头两手无力的撑着地面。我开始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听小粉在树林对我的劝告。
那个男人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他不慌不忙的把绳子套在我的脖子上,拿起绳子的一端轻轻划着我的脸,“其实我有想过直接把你从这扔下去。”那个人看了看身边悬崖,继续道,“但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我担心它会再次发生在你身上,毕竟,你可以那么多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
他双手忽然发力,表情一下变得狰狞。
霎时,我被勒的喘不过气,两手拼命的抓着绳子,好几个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眼珠都快要爆出来了。
我想过这次回来一定会遇到很多危险和麻烦,只是没想到在回来的第一晚,就要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手里。
小粉看到我的尸体时,会不会嘲笑我废,降灵看到我时,会不会哭着怪我食言没有回去跟他们团聚,那么白爷呢,他看到我的尸体后又会怎样?
他们的脸一个一个在我脑子里过,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在我快要放弃挣扎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强风,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声猫叫。
接着,绳子一松,我瘫倒在地上,猛烈的咳嗽,我大口的呼吸着,好一会才缓过来。
我四处望了望,空无一人。我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而刚刚勒住我的男人也消失了。
顷刻间,周围变得很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扶着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条腿抖得厉害。要不是看到了脚边的绳子,我真的差点相信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从副驾上找出了一支手电,慢慢的围着车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心说见鬼了……
这时,我注意到刚刚我坐的地方有一道很长的拖痕,我举着手电顺着拖痕走着,一直到悬崖边,拖痕都没有停下。
我一下慌了,小粉该不会跟那个混蛋一起掉下悬崖了吧!我脑子瞬间充血,想都没想就要往下跳……立时,后备箱里忽然传来异响。
我立刻警觉起来,一时间身边什么家伙都没有,低头看到地上有些碎石和树枝,我习惯性的捡起了树枝,举着手电谨慎的向后备箱走去。
在我打开后备箱的同时,迅速将树枝刺了过去,就在那一刻,手电照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白爷!
我后退一步,呵斥道,“你他娘的又是哪个?骗了老子一次两次不够,还想来第三次是吗?”
那个人支支吾吾的发着怪声,肯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我定下神来才注意到,他的手脚都被绑着,嘴巴也贴着胶带。
我用力撕下胶带,就听到白爷骂道,“你个臭小子是他娘的翅膀硬了!老子把你养这么大,现在你问我是哪个?”
我警惕的看着这人,想到刚刚在车上跟那个人高仿小粉讲了好多白爷的事,不禁懊恼,这下可怎么跟眼前这个验证。
“证据!”我依然用树枝指着眼前这个白爷。
“你娘的证据,你再不过来给你老子松绑,一会我打的你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你!”白爷吼道。
“你养的鱼呢?”我问道。
白爷一下被我问懵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回道,“不是被你做成小鱼干了吗?”
“鸟呢?”
“你个小炮子七岁时突然信佛了,给放生了!”白爷没好气的说道。
“王八呢?”
“我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王八羔子!”
“你拿走的我那五十六万一毛不剩,这个怎么算?”我追问。
白爷一听就急了,“胡说!我不是还给你留了三毛六吗?你别讹我啊!”
得,这斤斤计较的没出息样,准是白爷真身没错了。
“老头!真是你啊!”我立马扔下树枝,兴奋的跑过去,给他解绳子。
“你个白眼狼!”我刚给他解开手,白爷一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
“你打我干嘛!我在救你啊!”我后退好几步。
“你还问我打你干嘛,我还想问你呢,你把我打晕干嘛?”白爷自己解开了脚上的绳子,气呼呼的从后备箱里跳下来。
“我?我什么时候打晕你了?”
白爷疑惑的打量一下我,搓了搓胡子问道,“我们不是在店门口碰到的吗,然后你说有事要跟我商量,硬推着我上二楼,刚走到楼梯口你就从后面把我打晕了。”
“我把你打晕?”我指着自己,瞪大眼睛看着白爷。
白爷看我不像是在骗他,继续道,“真不是你?那小子长相跟说话声音都跟你一样。”
我走近白爷,给他看我脖子上的勒痕,“你看!我自己都差点被人勒死!”
白爷看到勒痕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手电筒,扒着我的领子看了好半天,“哎呀呀,不得了了……臭小子你这是在外边得罪什么人了?连累你老子也遭人暗算!”
“少来!”我拍开白爷的手,“我还想问是不是你又闯什么祸了,现在殃及到了子女!”
转过头,突然想到掉下悬崖的小粉,“哎呀!”我一声叫出来,吓得白爷一激灵。
“坏了坏了!老头,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下去救人!”
白爷一把抱住我的腰,“之前就听说缺氧会让人变成傻子我还不信!”
“哎老头你干什么?你快放开,这么高掉下去死定了!”我拼命的挣脱白爷。
“你也知道这么高掉下去会死啊,那你还要一心赴死,干嘛?要殉情啊?”他两手抱的更紧了,“我还指望你以后给我养老送终呢!”
“哎呀你不懂,我是要救人……啊不是不是,那是只猫,哎他也是个人!反正你不明白,你先撒开!”我急得直跳脚。
“你说的是降谷吧?”
我顿时安静下来,惊讶的看着白爷,“你刚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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