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郑诚找到刘俊成,接着跟着他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厂子。
“就这?”
破旧的厂房,正聚成一堆打牌的工人,郑诚有些无语的看着刘俊成。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工厂,倒像个仓库。
“条件是艰苦了点,不过也没什么,我们有克服困难的信心,我……”
阿嚏!
刘俊成正自我安慰着,突然有人打了个喷嚏,声音回荡在厂房里,他刚提起的劲头顿时崩塌了。
郑诚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就这地方,这员工素质,得多不受待见才派到这啊。
刘俊成看了眼没事人的员工,叹了口气,说道:“厂里批了我五万块钱,你说说吧,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还不少啊!”郑诚笑道。
刘俊成苦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点钱多吗?多个锤子,他这十多个人,光员工工资一年下来都得小一万块。还有机器设备呢?原材料呢?哪个不得要钱。
不过厂里也说了,生产出来的手电筒会帮着解决销路,这才总算是没把刘俊成惹恼了。
“现在这边能做什么?”郑诚问道。
“就能做个壳子。”
郑诚点点头,“那也不错了。现在第一项工作就是找零件供应,这样吧!我画个设计图纸,你去联系联系,看哪能生产零件。”
“那没问题。”刘俊成连忙说道。
这事他根本不用去找,让厂里去联系就行了。既然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他,那就得帮他把摊子立起来,不然保准有的闹呢。
郑诚笑了笑,倒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既然把人家当包袱甩,那就是欠了人情,怎么也得补偿的。
“对了,这厂子名字叫啥?”郑诚突然问道。
“还没定呢!你学问高,要不你取个名?”刘俊成说道。
“那就……远方牌?”
“也行。”
刘俊成有些失望,还大学生呢,起的名字也没啥特别的嘛。
“还有个事。”
郑诚搓了搓手,接着说道:“你看,我学校离这边这么远,走路过来不方便。你能不能帮我弄张自行车票?”
“啥?”
“自行车票。”
“……”
刘俊成盯着郑诚看,好一会才嘟囔道:“你还挺会摆谱,要不要我再找个司机啊?”
“那不用了。”郑诚笑了笑。
“那行。我这两天去问问吧。”刘俊成答应的倒是爽快。
花了不到俩小时,郑诚就拿出了成果,手电筒还是那个手电,但模样却不是那个模样了。原理跟结构当然不会有什么改变,连零件规格也都是通用大小,不过壳子却是能做一些更改的,比如做的更漂亮点?形状更流畅一点,比例更好看一点,再多印点花什么的。
甭提什么东西,这会多数厂子的产品都差不了多少,又丑又糙是常态,品控自然也一般。这样的情况下,好看当然也是竞争力啊!
“都过来,开始干活了!陈栋,说的就是你们,再打牌,小心我揍你。”拿到图纸,刘俊成立刻招呼大家道。
零件他们生产不了,但壳子跟金属带这些还是没问题的。
没两天,刘俊成果然联系好了零件厂家,灯泡,反光罩,玻璃片,基本重要部件都齐全了,装到壳子里安好电池就能用。
东西都齐全了,在郑诚的提议下,刘俊成没急着开工,而是先整顿厂子秩序。他也是懒省事,就去找郑诚帮忙,郑诚也不想花那力气,干脆把他当年创业时厂子的规矩改了改就搬了过来。
从流水线每个流程的操作细节,到质检,再到奖惩,规矩写了整整一百多条,刘俊成专门让人挂到了厂门口,所有人不说都背会也得知道怎么回事。
“一个零件不合格就罚一毛钱?老刘,你这也忒狠了吧?”规矩刚贴上去,立刻有人不满道。
“什么老刘,你得喊我厂长!”刘俊成拉着脸,轻哼道:“都不知道自个怎么回事了吗?一个个跟大爷似的,天天聚一堆打牌才好是吧?你们呐,说白了就是厂里不要的,我看着都替你们害臊。也少跟我啰嗦,不愿意的就回家去,看到时候能不能领到一毛钱。”
被这么一顿训,大家也老实了不少,虽然还是松松垮垮的,但总算是把这当回事了。原本他们的打算还真就是混日子,实在不行,到时候闹一闹再回去不就行了。可现在,刘俊成像是要动真格的,这就让人难受了。
训完了话,刘俊成脸上却没轻松多少,拉着郑诚到了院里,问道:“你写那些条条框框,真能有用?”
“有没有用,那得看你怎么做了。”郑诚摊了摊手,说道:“你要是说说就算了,那确实没用。可你要是认真的,那别的我不好说,只成本这一块就能比别的牌子低一截。”
说到底,标准化生产还是为了保持质量的同时降低成本,而这也是这手电筒厂子生存下来的核心目标。
“这我倒信。”刘俊成点点头,拧着眉头说道:“就是我这心里扑腾扑腾的跳,不怎么放心。唉,又是罚钱又是定规矩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以这会的眼光来看,郑诚定的这些措施无疑是相当大胆的。不过他倒不怎么在意,以他所知,就算有问题刘俊成也顶多挨个处分而已。
刘俊成答应的自行车票也终于送到了。拿到手后,郑诚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买了辆凤凰牌,总算是不用两条腿受苦了。
……
与此同时,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杨汉临终于把带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换回来的是更多君子兰。
这会已经是十二月,首都那边的冬天还似有似无的,而在吉省这边,冬天已经用一场大雪证明了存在。
大早上的,从被植物包围的床上坐起来,杨汉临懒洋洋的走到了窗户边。外边的天空还是阴沉沉的,雪花不要钱似的往下落,地上的雪都半尺厚了,还是没有停下的架势。
幸好屋里还有暖气这东西,不然那零下十几度的气温绝对要把他冻出毛病来了。
屋里的好几棵君子兰都开花了,红色微黄的花朵格外显眼,看上去模样还不错,杨汉临也微微松了口气。按照刘连刚的介绍,君子兰一般是冬春季节开花,而花朵同样是品相衡量标准之一,很多人就简单的认为越大越好。对于君子兰品相的标准,其实一直都在变,这会的就多是些长宽厚度颜色一类的具体标准,远没有多年后的说辞花样多。
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又披了件棉大衣,杨汉临这才下定决心开了门。
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他顿时打了个寒战。扭脸锁好门,杨汉临就哆哆嗦嗦的下了楼。
他现在已经不再买君子兰了,一来是钱花的差不多了,再有也是买不到什么好的,就算有也是一棵几百块起步,价格高的让人咋舌。所以他每天大部分的工作都只是出门问问行情。
到了楼下,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杨汉临先去街上买了点早餐,匆匆吃完就又奔向了雪幕。
他今天打算去花卉市场看看,说是花卉市场,其实就是一条胡同,也是附近自发形成的一片地方。露天太冷,两边都是平房,人家就直接把围墙拆了一段,支个棚子放个炉子就成了门面房,摆摊的跟买东西的都得交点门票费,几毛钱到几块钱不等。
因为君子兰火了起来,那边现在倒是更热闹了,每天都有好多人,有的是买花,有的是卖花,也有杨汉临这样纯粹去打听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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