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山坡上那座小屋前,姜雨泥撇下顾平,快步跑进去,边跑边喊:“妈,我回来了!天天,姐回来了!”
“姐姐!姐姐!”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奔跑出来,跑到门口时,姜雨泥蹲下身体,一把抱起了他。
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子出现在门口,惊讶地问:“姜雨泥,你怎么回来了?”
“大伯母,妈妈怎样了?”姜雨泥抱着弟弟进门,跑向里屋。
中年女子看着走近的顾平,疑惑地问:“你是……”
顾平微笑道:“大伯母,我叫顾平,是姜雨泥的同学。”
“喔,进来吧!”中年女子侧身让开。
顾平进入房间,见姜雨泥半跪在床头,正在和母亲说话。
她母亲很瘦,眼神黯淡,看着姜雨泥突然出现在床头,强作镇定,问:“泥泥,你怎么回来了?妈妈没事,就是有点累。”
姜雨泥眼睛噙泪,伸手摸了摸母亲的额头,体温正常。
她弟弟站在姜雨泥身边,拉着她的衣裳,也在看母亲。
顾平走近,问道:“姜雨泥,你妈妈体温正常吗?”
“嗯,不烫。”
她母亲的视线便看向顾平,轻声问:“泥泥,他是谁?”
“妈妈,他叫顾平,是我的同学,特地来看你的。”
顾平走到床头,微笑着解释:“阿姨,我是姜雨泥同学。听说您身体不好,姜雨泥立刻就要回来。我担心她一个人路上不安全,所以陪她一起来的。”
“喔,你坐。”声音很虚弱。
顾平说道:“姜雨泥,你先给你弟弟弄点吃的。”
把包放下来,拿出茶叶蛋、粽子、方便面。
姜雨泥“嗷”了一声,拉着弟弟的手说道:“天天,叫哥哥!”
她弟弟胆子有些小,紧紧靠着姜雨泥,抬眼看顾平,嘴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山里的孩子,尚未接触外界,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顾平问:“他叫什么名字?”
“姜云天。”
顾平蹲下身,笑问:“天天,肚子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小男孩点点头。
顾平给他剥掉茶叶蛋的蛋壳,见他伸出手就要接。
顾平笑道:“你的手没洗呢,不干净,我给你冲一冲。”
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拉着他走到旁边的一个脸盆旁,给他冲洗了一下手,再将茶叶蛋塞进他的小手。
姜云天咬了一口,立即转身对姜雨泥说道:“姐姐,好吃的,你也吃!”
举着剩下一半的茶叶蛋也给姜雨泥吃。
姜雨泥说道:“姐姐吃过了,不饿,你吃吧!”
姜云天走到床头,说道:“给妈妈吃!”
“你自己吃吧,哥哥袋子里还有,你看,他还在剥。”
姜云天回头看了看顾平手里的茶叶蛋,这才放心地继续吃。
顾平问道:“姜雨泥,哪里有水?”
她大伯母在旁边说道:“屋子北面有个水潭,她们家的水都是从那里取的。”
顾平点点头,说道:“姜雨泥,你把这几个蛋分给你弟弟和妈妈吃,我去洗手。”
他剥了五个茶叶蛋,放在食品袋里。
“嗷!”姜雨泥接过食品袋,说道:“水潭就在屋子北边,出门往左手走就看到。”
顾平走出院子往左拐,看到不远处有条小溪,从铁背山高处流下来,在屋子北边大约三十米处形成一个小潭。
溪水又从小潭溢出,流往山下。
小溪的水看上去很清澈,但是那条小溪两边的山石却带着铁锈红的颜色,那个小潭也是。
小潭四周的石块也带着铁锈红颜色,微微反光。
顾平走到小潭边,双手捧起水看看,水质很透明,看不到一丝杂质。
他蹲在小潭边,用手去摸旁边带着颜色的石块,石块表面也很光滑,没有任何附着物,感觉那颜色是石块的天然颜色。
这样的石头,应该天然含有铁元素,可能还含有其他金属元素,否则不会有这种颜色。
回到屋内,顾平问姜雨泥:“你们家里的水都取自那个小潭?”
姜雨泥点点头,道:“水很清洁的,溪水流到山脚后汇入你看到的那条河,村里的人也都喝河水的。”
大伯母以为他口渴,说道:“喝的水都烧开的,你放心喝吧。”
顾平又问:“姜雨泥,你小学、中学都在哪里读书?”
“要走六七里路,在刚才下车的那条公路北边。”
“你妈妈嫁过来前,身体好吗?”
“以前身体一直很好的,她得这病时间不长,以前没这么严重。”
“这病和你大以前的病基本相同?”
姜雨泥怔怔地看着他,没明白他的用意,点点头,说道:“是的。”
顾平点点头,说道:“你煮方便面,吃了面我们带你妈去看病。”
“好的。”姜雨泥拿着锅子要从水缸里取水。
顾平急忙说道:“用我带来的矿泉水煮面。”
“嗷!”她以为顾平嫌水缸里的水不干净,再想想,顾平是大城市的人,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你妈妈的病历卡在哪里?让我看看好吗?”
“嗷,好的。”姜雨泥从床头破旧的五斗橱中找出病历卡,递给顾平,说道:“你看吧,我去煮面。”
顾平一页一页翻看病历记录。
她妈妈以前在县城医院以及陕北新市的人民医院检查过几次,拍过几次胸片和X光透视,肺和支气管都没问题,验血报告也很正常。所以,开的药都无关紧要,止咳药水,抗生素,还有调理类的中药。
大多数药都是调理性质的。
顾平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前世,他曾在单位遇到类似的病人,也是到处求医,都查不出病因,最后偶然从网络上看到国外的报道,类似的症状有可能是重金属中毒!
而他现在发现的点滴线索,也都指向这一点。
姜雨泥的父母都有可能是重金属中毒。
她家附近的溪水含有重金属元素的可能性极大,但重金属元素含量比较低,而姜雨泥读书以后在家里用水少,她弟弟也是因为年幼,累积的重金属元素较少,所以没出现症状。
但要确诊这个病,必须到京城或东海的大医院做检查。
顾平看了看正在煮面的姜雨泥,暗暗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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