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见状,继续道:“后来老爷就来了,还有吴小侯爷,还有两万的骁骑营。
吴小侯爷先是护下了我们,然后直接派人把那两世家......”
他说着说着,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脸上露出兴奋与激动之色。
他们在姑苏城人生地不熟,能够买下宅院和田地,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可是,即便是他们安心的种田,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不去做,也不招惹别人,却莫名其妙的得罪了那吴府和姑苏城的知府,一直被欺压。
直到那一天,在姑苏城的捕快们又一次带人堵在姑苏城方府的府门前,而自己这一方只能用一个人质,拼着鱼死网破的劲头威胁对方的时候。
漫无边际的黑色浪潮出现在了眼前......
方休听他说这些,表情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毕竟吴毅之所以一到姑苏城就直奔‘方府’和姑苏城衙门,是离开之前方休特意叮嘱过他的。
“知道了,你们连续几日奔波,应当乏了,下去休息一会。”
方休看着面前的三个护卫,开口道。
三个护卫的确已经疲惫不堪,此时此刻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全身上下的压力也终于得到了放松,听见这话,齐齐拱手道:“是,少爷!”
方休点了点头,看着这几个装满了小小的红薯的木箱,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终究还是忍不住,吩咐身旁的方府下人道:“去叫几个人过来,把这箱红薯搬到马车,本少爷要进宫面圣!”
............
养心殿,暖阁。
楚皇看着手里的奏章,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
倒不是因为与沐氏叛军,或是与乞颜部的战事有什么不利之处。
只是关于战事开始以后,关于京畿之地各州府百姓的动向。
大部分的百姓显然还是心系朝廷,可是仍然有一小部分,尤其是商贾们,对于战事的态度很不一样。
这一点,从京师这段时间的钱庄一事就可以看出了。
虽然他心里面明白,商贾重利轻义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仍然十分的不满。
这些商贾如此,倒也罢了。
可是这段时间,前方的战报还没有传回来,朝堂之上已经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尤其是在礼部和吏部,已经出现了一些声音,认为朝廷不该同时与沐氏叛军和乞颜部开战。
应当先集中力量剿灭沐氏叛军。
西南安定下来以后,乞颜部便再无进犯我大楚之心,到时候天下太平,乃是百姓之福,朝廷之幸......
如此兴师动众,未免劳民伤财。
总而言之,与之前那些主和派没有多少的区别。
他只要一看到这些奏章,心里面便窝着火,却又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这些人也都是朝廷的栋梁,作为天子,要广开言路,而不是因为臣子的一些话,便记恨于心。
这一点是他做太子的时候,先皇教给他的,他也一直恪守到了现在,因此,在天下的臣民眼里,可谓是仁厚之君的典范。
只是,如今看到这些奏章,他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愿意做这个仁厚之君了。
开战之前的廷议,无论是三位阁老,还是兵部尚书,都已经阐明利害关系。
若是不与乞颜部开战,当乞颜部成功的一统草原的时候,便是朝廷的危难之时,天下百姓定然不得安宁。
那些乞颜部的蛮人可没有‘仁义礼智信’的想法,他们对待自己的子民都是残暴如夏桀,更可况是对待中原的子民。
即便如此,这些人却还抱有幻想之心。
他们以为,只要你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土里,那就不会再有危险。
殊不知人家的刀刃已经架在了你的脖颈上!
有这么一瞬间,即便是仁厚如楚皇都恨不得把这些人送到边境去与乞颜部的蛮骑打上一仗,看一看,乞颜部的蛮人究竟是不是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已经有所教化。
想到这里,楚皇猛地合上了手里的奏章,随手丢在案台上,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片刻之后,他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就要起身。
一个小宦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恭敬的道:“陛下,新安伯求见!”
楚皇听见这话,微微一怔,又坐了回去。
方休那小子竟然主动的进宫见自己,这倒也算是个稀奇事了。
楚皇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身旁的刘成,问道:“朕若是没有记错,方休这孩子昨天还在京都府衙门里面,躲着那些商贾?”
刘成忙不迭的躬身,说道:“回禀陛下,新安伯已经住在衙门半月有余,应当是腻了。”
楚皇听见这个解释,哑然失笑,摇了摇头,看向那小宦官,缓缓的道:“让他进来吧。”
“是,陛下!”
片刻之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暖阁的正中心的位置。
“臣方休参见陛下!”
方休端端正正的站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楚皇看了他一眼,道:“自己坐吧。”
“谢陛下!”
方休熟门熟路的从角落的地方寻来一个椅子,坐了下去。
这个时候,楚皇的声音缓缓响起:“朕若是没有记错,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见朕......
说吧,什么事情,朕先提前跟你说好,朕的内库还没有你的宝乐坊里的银子多,借银子是绝没有可能的。”
内库即便是再过窘迫,那些是历朝历代皇帝的积累,虽然比不上国库,比之宝乐坊一定是绰绰有余的。
楚皇这话明显是在调侃方休四处借银子买宅邸的事情。
这段时间,这件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俨然已经成了‘鸿胪寺宴会’以后,京师里面讨论的最多的话题。
毕竟这个时候还想着借银子去买宅邸的,在正常人的眼里,和傻子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新安伯去做这件事情就显得正常了许多,毕竟人家可是患有‘脑疾’。
兴许是脑疾又犯了。
虽然是脑疾,却并不妨碍京师百姓和勋贵们热烈的议论。
或许......整个京师,就只有楚皇心里面是明白的。
方休之所以去做这件事情,并非是因为什么‘脑疾’,而是......自信。
他坚定的相信,这一次,朝廷不会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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