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不想给孙女添麻烦的老人,却不敢违背寨老的话。面对这些寨老的劝说,老人最终还是答应,跟着孙女一起去服装厂那边住。
而沐正峰也承诺,如果老人怕闲着没事做,也可以去校办农场,帮忙照看鸡舍跟菜地。虽然老人看上去跟城里六七十岁老人一般沧桑,可年龄实际不到六十岁。
真要让她天天闲在厂里没事,估计她也不习惯。实在不行,安排她在服装厂厨房帮忙,相信也比待在家种地强。得知还能发工资,老人终于笑着点头了。
考虑到晚上要赶回工厂,老人把家里养的鸡,都委托给邻居帮忙养着。至于不多的地,话事人也承诺,会帮她打理。等过年回来,再折算成粮食。
临行前,话事人也拉来驮马,帮着村里几个面试成功的女孩,一起将行李驮出公路口。只是看到女孩大包小包,沐正峰直接道:“怎么这么多东西?”
“老板,包里有衣服还有被褥呢!”
“进了厂,厂里会给你们发工作服。只要带些洗漱用品跟被褥,衣服可以少带一些。真要把这么多东西驮出去,等下我开的车都装不下呢!”
听沐正峰一说,女孩们也有点脸红,赶忙把包解开。暂时不用带的,都让家里人重新拿回去。相比之下,祖孙出寨的吉阿依,却没带多少东西。
行李重新打包,驮马都省下两匹,确定面包车能装下,沐正峰才点头继续出发。跟来时不同,离开时途经小学,沐正峰却道:“阿吉叔,能去学校看看吗?”
“能啊!听头人说,你们古寨的学校,建的很漂亮,是吧?”
“你们下次有时间,也可以去那边看看。只是你们也清楚,咱们百林县有山民的乡镇可不少。建那座学校,我花了将就三十万。再包学生吃住,一年开支也要十多万。
就算我真是财神,怕是也做不到给每个乡镇都建一所学校。要是服装厂办好了,将来真的能赚钱。有能力的情况下,我还是会继续做捐资助学的事。”
听完沐正峰的讲述,待在旁边的吉阿依也觉得很震惊。几十万,对她这种从未见过一万块的山里女孩而言,无疑是天文数字。想到之前的小心思,她也觉得很羞愧。
即便沐正峰再有钱再心善,也不可能到处捐几十万助学吧?
反倒是话事人,也很感慨的道:“是啊!靠天靠地,有些事还要靠自己啊!”
“阿吉叔,你也别心急。眼下咱们国家,也开始富裕起来。等将来,山里通了路,政府手里有了钱,他们也会重视这一块。当然,更多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走进这幢竹木搭建的学校,看着零乱坐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正在学校的两位授课老师,也觉得有些意外。可领头的松克寨话事人,他们还是认识的。
经过一番介绍,沐正峰也很客气的道:“你二位,都是民办教师吗?”
“是的!我们学历不高,当老师也有些年头了。这地方穷且偏,那有公办老师肯来。有时不想教,可看到这些娃娃,我们也只能坚持啊!”
“谢谢!在我看来,你们这样的老师,才最有资格当老师。”
跟着进学校的吉阿依等人,都很恭敬的给两位老师行礼。对她们而言,这两位老师也是她们的授业恩师。在学校她们学会识字,学会讲普通话。
得知吉阿依等人,要去厂里做衣服上班,两位老师都很高兴的道:“好!多去外面看看,对你们有好处。要是你们都有出息了,到时也能帮衬到家里。”
“谢谢老师!”
没在学校久待,离开学校的沐正峰,并未多说什么。在别人看来,他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可所有人都知道,从学校出来的沐正峰,话似乎变少了许多。
等松克寨的话事人,还有同行的女孩长辈,终于送到路口。看着沐正峰看来的面包车,也觉得这些女孩能找到工作,以后人生或许会变得跟其它女孩不一样。
跟那些外出打工的女孩相比,这些女孩工作的地方,他们其实都放心。往后工厂放假,或有什么急事,女孩们都能一天之内赶回来,无疑也更方便。
将女孩们携带的行李装好,为方便吉阿依照顾奶奶,另一个女孩坐了副驾驶。跟众人挥手告别,掉好头的面包车很快扬长而去,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话事人也适时道:“行了,咱们也回吧!真要想孩子,到时去古寨镇瞧瞧就行。小沐先生是沐医师的孙女,他人品还是可信的。头人都说,他是难得的大善人呢!”
“嗯,我们放心!”
而此时的女孩们,也没觉得跟家人告别有啥好伤心。跟出省打工离家千里不同,她们打工的地方,距离自家也不远。真要想家了,等放假时再回来也方便。
开了差不多一小时,面包车也安全抵达服装厂。从厂里下来的老人,多少显得有些晕车。而沐正峰也适时道:“阿依,扶你婆婆坐会,缓一下就没事了。”
“嗯!婆婆,还难受吗?”
“没事!就是有点闻不得车油味!”
所谓的车油,自然是汽油味。对很多年长的山民而言,也许都没坐过一回车。对吉阿依婆婆而言,同样第一次坐车的她,却觉得坐车还没走路舒坦。
好在缓了一会,喝了一杯温水,终于恢复过来的老人。看着沐正峰为祖孙准备的宿舍,也很意外的道:“阿依,这房子给咱们住啊?”
“是的!婆婆,这房子虽然小了点,但干净,还能洗澡呢!”
“阿依,人家老板对你这么好,你可要好好给老板干活,知道吗?”
“会的,婆婆!我说过,我长大了,一定会孝顺你的。”
打从懂事起,吉阿依知道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那怕眼前的老人,跟她没血缘关系。可她同样觉得,她比寨里很多女孩都幸福。原因是,从小到大婆婆都宠着她。
只是随着年龄的长大,面对那些窥探的目光,她却感觉到害怕跟想要离开。可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或许会比山里更可怕。来服装厂,则是一种尝试。
好在上天对她似乎不薄,让她遇见沐正峰这样的老板。非但让她走出大山,还有机会体验不一样的人生,更有能力让奶奶,过上比在寨子更好的生活。
等到祖孙俩,跟着其它陆续进住的女孩,前往服装厂用餐时。老人替孙女欣慰的同时,吉阿依也觉得安全感增加了许多。在这里,她或许不会活的跟以前那样害怕。
反观此时回到家的沐正峰,却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对家里人而言,她们也习惯了沐正峰的忙碌。每天只要看到沐正峰回家,她们就觉得无比安心跟踏实。
随后的几天,沐正峰开着车去了趟州城,回来却拉了一些设备。等东西拉回服装厂,看着从车上搬下来的东西,莫丽微也很好奇道:“老板,这是啥?”
“用来拍摄相片的设备!早前去县里跟城里,我都询问了一下价格,觉得有些不划算。后来想想,还是直接买些设备,放在厂里自己拍。”
“是用来拍衣服的吗?这是灯?”
“嗯!我让你留的房间,打扫干净了吗?”
“干净了,就在这边。”
帮着把从州城采购来的拍摄设备,全部搬到特意腾出的板房内。为方便房间的拍摄,板房还有隔间,甚至安装有空调。那怕冬天,也不用担心冻着。
将设备调整好之后,沐正峰又将在城里特意买的幕布,也安装悬挂好。有这些幕布,在这简易的摄影棚内,也能拍摄出风格多样的服饰图片来。
一切准备就绪,沐正峰也笑着道:“阿微,你站过去,我给你拍几张相片试试镜头。”
“好哦!这照相的东西,感觉好高级哦!”
等到莫丽微站在草原幕布前,调整好幕布灯的沐正峰,也不断观察镜头。拍了几张后,觉得效果确实比自然拍更漂亮。对摄影师而言,灯光有时真的很重要。
看到相片的莫丽微,也很惊讶的道:“要是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在草坪上拍的相片呢!”
“都是照片照片!可很多时候,照片其实也是照骗。这只是初级版本,等以后你知道什么叫修图,你肯定会更吃惊。只要技术好,个个都能拍出大美女。”
“真的吗?这么神奇?”
安置好这个摄影棚,沐正峰也把吉阿依找来。州城的专卖店装修,已经在紧张施工中。首批挑选的导购员,也全部被送到州城的宿舍,由王茹梦负责培训。
现在服饰吊牌也制作完毕,服装上市出售一切准备就绪。剩下要做的,就是网上跟线下同时启售。要是不把服饰相片尽快拍摄出来,到时网上销售便要推迟。
虽说沐正峰觉得,最好等省城专卖店建造起来,直接把网店也搬到省城。那样的话,物流这一块会更方便快捷。可专卖店开起来,总要有一些服饰的秀图。
这也意味着,做为百灵鸟服饰的专属模特,吉阿依也必须尽快成长起来。她的天赋是不错,却纯属一菜鸟。不磨砺一下,怕是很难拍出沐正峰想要的服饰相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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