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昨夜大雪,整个鹿寨都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中。都道瑞雪兆丰年,鹿寨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雪了,没想到一夜大雪,压断了不少枯枝。一旦春来,新芽就会挤满枝头。
洛梦蕊伸了伸懒腰,起床拾掇。她今儿约好了要帮着鹿当当给一人看相,所以不好迟到。
一开始,洛梦蕊听说这个要求以后是拒绝的,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清楚。那些所谓的相术只是偶尔涉猎,并不精通。之所以能够将鹿当当唬住,完全得益于之前的记忆。好在虎仙信誓旦旦,保证能够看出问题,洛梦蕊才将信将疑地答应了下来。
偷吃了桃胶的虎仙,这时候也恢复了过来,所以洛梦蕊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虎仙又为她耗费了仙力。当然,对于这件事,虎仙根本不想提,更不想被发现,只是暗自赞叹一下自己舍己为人的精神。
“鹿小姐。”洛梦蕊还未走出门,就见鹿当当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鹿当当将人拉回到了屋里,关上房门,悄悄咪咪说道:“梦蕊,你是医生,定然会食药辨药。你先帮我看看,这东西是什么?”
说话间,鹿当当将一截小拇指粗细,拇指长短的,干材棍样子的东西交到洛梦蕊的手里。
洛梦蕊将那物连同包着的帕子一到放在桌子上,观察了许久,然后让张妈妈端了一盆温水过来。
“鹿小姐,将你的佩刀借我一用。”洛梦蕊接过小刀,然后将那干材切了一小段,放到水里。
“等上一炷香的时间,你自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有问题,对吧?”鹿当当脸色一沉。
“何止又问题,这种阴私的东西,你从何处弄来的?”
洛梦蕊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还是虎仙告诉了她。
“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全程都不敢用手去触碰它,就连往水里放都是用刀尖挑的。”
“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鹿当当性子急,等不到答案出现便急不可耐的问询。
“鹿姑娘可见过水蛭?”洛梦蕊见她着急,想来这事可能关系重大。“水蛭的生命力极强,就算是你将它切成几段,晒成干,但是在特定的湿度和温度下,它都能再次复活,长出头尾来。”
“你说这是水蛭?”鹿当当有些不敢置信。
“是也不是,普通的水蛭是不会长这么大的。这应该是产自漠河一带的水蛭皇。”见鹿当当不明白这中间的厉害性,洛梦蕊觉得有必要和她说清楚。
“不知鹿小姐有没有听过漠河这个地方。据说那里土地富饶,物产丰富,但是却无人敢踏足。漠河成为这样的孤地,原因就在这水蛭身上。像是被诅咒了一般,漠河境内全是水蛭。他们吸附在树叶上,小草上。只要有动物经过,便会寄生到他们身上,吸食鲜血,直到被附着的活物死去方离开。”
“你说的这些我闻所未闻,这漠河的水蛭当真如此厉害?而且漠河在何处?”
鹿当当虽然年纪和洛梦蕊差不多,但是自认为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却从未听过这样的传闻,所以心下怀疑。
“漠河,据说在这片大陆的极北之地,我也是从一古书的孤本上看到过。那书上面就写了此物,水蛭皇。”洛梦蕊无法解释这些消息的来源,所以只能推脱到古籍上面。
“千年水蛭能成王,万年水蛭方能成皇。这是书上的记载。水蛭成皇的那一天也就是他这一生的终结点,当然,与此同时,那也意味着它能获得新生。”
“这又是为何?难道它还能死而复生?”鹿当当问道。
“水蛭皇身死,化成枯木样,但是周身的纹理却明显不同。咋一看像树枝,但是没有哪个枯木会带有鳞片。”洛梦蕊用刀尖指了指刚刚剥下来的鳞片。
“水蛭皇之身终年不腐,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但是假如族类遇到灭绝,它便新生。这也就是为什么漠河的水蛭从未被彻底消灭。”
“当然,如果有人刻意将水蛭皇带到别处,再给它创造条件,它亦可以重生。”
洛梦蕊一边说着,一边往水里加入烈酒。一旁的鹿当当,还没有从那些话带给她的震惊中缓过来,只见刚刚还平静的碗里,出现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小水蛭。随着更多的烈酒下肚,那些水蛭迅速长大,然后吸附在盆边。饶是见过无数血腥场面的鹿当当也难以忍受,干呕连连。
“张妈妈,取一碗醋来。”
一碗浓浓的醋汁倒下去,那些水蛭很快就融化了。令人作呕的酸腐味道弥漫,鹿当当再不敢看下去。
“鹿小姐,现在你能告诉我这东西从何处得来的吗?”洛梦蕊问道。“漠河非常人能够进出之地,更何况还好巧不巧的拿到了水蛭皇。这背后之人怕是大有来头,且野心不小。”
待张妈妈将那一盆东西端走,鹿当当才好不容易忍住了恶心感。“实不相瞒,这东西是一位伯伯送给父亲的,说是内服可以延年益寿。你知道的,我总觉得寨子里不太平静,于是格外留心父母的安全,尤其是入口的吃食。”
“今儿早上,我在母亲那里看到了这东西,便多问了几句。越问越觉得蹊跷,所以就偷偷拿了这么一小截。”
洛梦蕊秀眉紧蹙,她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来自鹿寨主。
就目前来看,有些事情似乎和重归之前不一样了。明明之前听师兄洛安说起过,鹿寨主是被人下了毒,所以命悬一线。而这一世,毒药却换成了水蛭皇。
根据虎仙的说法来看,这东西绝非凡人能够拿到手。别说那漫山遍野的水蛭能将走进去的活物榨干,就是凡人也根本就不识得这东西。既然不识的,怎么会将它带出来?洛梦蕊担忧,如果面对的是非人的东西,只怕事情就会更加棘手了。
洛梦蕊心里不由得怀疑,难道她的回归,不但改变了别人的生活轨迹,还连带着释放出了什么邪物来?真要是这样,只怕她不光需要拯救家人,还要提防着那东西为祸人间。
思及至此,洛梦蕊暗自发苦。要是因为自己而牵连无辜,只怕她万死也难辞其咎。
猜到洛梦蕊心事的虎仙,跳上她的双腿,蹲坐下来。“想那么多干嘛?还有本仙儿在呢,不愁对付不了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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