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阮仲容昏迷已有三日,此时彬州全靠杨策为主撑着。
虽说寒昭等人的施粥,救死扶伤等事不曾落下。
但毕竟彬州地广,百姓分布不怎么集中。
这让赈灾一事,进度有些缓了。
百姓一方面要保证自己能活下来,另一方面,还自愿加入埋土造路之事,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
杨策看在眼里,也有些着急了。
彬州天高皇帝远,世子病重了的事都被他封锁消息了。
不知道朝廷若是知晓这些,自己又会面临什么。
咬咬牙,还是要挺过去。
杨策丝毫没有官居高位的架子,他甚至亲自走进曾经的青楼等地。
那些女子,也是彬州的百姓啊,只是命运较为波折而已。
另外,他还暗中派人查访各个街巷,以防再有菜人事件发生。
一切事物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若是在金陵胜地,想必杨策有更大的才干可发挥。
尤其是,遇到了世子这样的明主。
只是世子如今愈发病重,时常在梦里呓语。
杨策看着实在内心焦灼,没办法,只能等着那位荀公子的消息了。
从之前他们二人接触的种种迹象来看,他们的关系绝非外人可比。
至于世子是否断袖,杨策并不问这个。
甚至听到谣言沸沸扬扬的时候,耶不过是让师爷吩咐下去,不要让身边的人也说这些话而已。
而程寄书一路快马纵前,转眼就到了北朝的皇城。
这彬州本就在南北朝的交界处,不过是从边境到北朝皇城,需要几日马车的脚程而已。
更何况程寄书不眠不休,快马直奔北朝皇城玄都。
到了玄都,只稍作片刻休息,程寄书便往北朝皇宫方向去。
这一路倒也还平顺,只是到了宫城门口,反而被禁卫军给拦住了。
程寄书犹豫了一番,只好拿出那块令牌。
她原想,或者可以依靠自己见到贵妃。
如今只怕也只能这样了,寒昭于她,早已恩重难还。
待看清她手里的金玉令以后,禁卫军立马对她下跪行礼。
“下官见过玄昭公主,请恕小人有眼无珠,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程寄书心里有些惭愧,毕竟,这个身份不属于她。
一路走向宫城内良玉殿,程寄书都在想着应该怎么和贵妃谈。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贵妃拒见。
和寒昭相处了这么久,她几乎没听过寒昭说起这个母亲。
北朝人都知道北钦帝最爱良贵妃,但贵妃却不爱北钦帝。
从她被父亲送进宫的那一刻,墙外青梅竹马都成了过去。
纵然她入宫后性子大改,从以前的温婉小家女,变成如今手段狠辣的贵妃,北钦帝依旧专宠她。
良贵妃入宫许久,膝下唯有一公主,人称玄昭公主。
本来这位小公主应该受尽万千宠爱,成为北朝最为秀丽的那一抹绝色。
七岁以前的玄昭公主,或许就是这般活着的。
毕竟北钦帝视她为掌上明珠,甚至连批阅奏章时也会带着小公主。
仿佛从她母亲身上没得到的那份爱,能从她身上找回来一般。
毕竟这个女儿,是他们夫妻间唯一的共同交集。
只是七岁那年,小公主居住的永乐殿走水失火。
宫人们都赶着灭火寻找小公主,唯有良贵妃,站在火前冷笑。
北钦帝听闻爱女失踪一事,大病了一场,迟迟不见好转。
后来,听闻良贵妃与他密谈了几个时辰。
此后,北钦帝才逐步好转起来。
无人知道良贵妃说了什么,只是北钦帝好了以后,宣告玄昭公主身体有疾,已暗中送往山内养病。
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北钦帝的病根在于小公主。
知道小公主还活着,自然药到病除。
只是好了这个病,从此只能远远思念女儿。
毕竟,玄昭公主被自己的母亲,困在了北朝恶名远扬的北风堂。
北风堂可不是一般额地方,进去难,出来更难。
这里做着天下间正邪两道的买卖,所谓不涉朝堂,北风堂做到了。
但不涉宫廷,北风堂做不到。
因为,良贵妃原本就是前堂主的女儿。
可怜了玄昭公主,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种苦难。
原本是金尊玉贵的娇娃娃,不过几年时间,却成了杀人如麻的完美杀手。
这世间已经很少人记得玄昭公主了,玄昭公主也成了寒昭。
方才禁卫军跪的不是玄昭公主,只是写金玉令罢了。
这是世间独有的一块令牌,可纵行北朝皇庭内部,甚至皇帝的御书房。
这也是寒昭幼时就随身带着的令牌,是得到父皇专宠的象征。
即便程寄书在这里称自己是玄昭公主,想必大多数人都不会有疑心。
因为,只有玄昭公主才有此令。
换句话说,能持这令的人,很大可能就是玄昭公主本人。
只是,还没必要做到那个程度。
程寄书不想寒昭再伤脑筋了,她知道,寒昭一直无法原谅自己的母亲。
听闻贵妃拒见,程寄书内心失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贵妃如此狠心,但这世间事,从来不是只有简单的表面。
妄加揣测不如不去猜测,或许,良贵妃也有自己的谋划吧。
只是见不到良贵妃,就无法拿到凝心草。
那又当如何呢?阮仲容还在等她,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救得了他。
如果有万一的话,她也不知道,这以后要怎么才能再活得坦荡。
如果阮仲容就这样死了,那么人间再不见如此清澈不沾染世俗的眼眸,会很遗憾的。
这样的男子,可遇不可求。
或许,也可以去试着找北钦帝?
程寄书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也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师父曾经告诉她,北钦帝对这个小公主恨不得摘星揽月,把世间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不过,那也是寒昭小时候的事了。
过了这么多年,北钦帝对这个女儿还有那么在意吗?她不知道。
如果有的话,为何一次也没去过北风堂?
如果有的话,为何不去接回来呢?从公主到杀手,分明过的是两种人生。
只是,刚走到宫门,便听到后面有宫人着急追上来的声音。
那宫人一见程寄书转过头来,立马跪下
“玄昭公主,陛下想见您。”
程寄书愣了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要怎么去面对一个受伤的老父亲,又要怎么去面对受苦多年的寒昭。
前方宫门大开,往前走出去,寒昭不会有顾虑。
往后见陛下,阮仲容就能获救。
选择哪条路好呢?
没什么好选的。
“好,我跟你走。”程寄书眉目坚定,回眸朝宫人说了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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