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树影间,轻飘飘落下七八个人,身穿黑袍,着银甲,拱手道:;靖王殿下误会了,我等奉太后娘娘懿旨,沿途护送王爷,来晚了一步,请王爷多多担待!
阮君庭淡淡然收了短剑,重新送入靴中,;银甲卫动作这么慢,的确比不上娘娘的消息快。本王刚刚过境,娘娘的亲兵就跟了过来,想必本王在守关山与凤家军和谈时的一举一动,也都在娘娘的掌握之中了。
领头的银甲卫道:;王爷乃国之栋梁,社稷支柱,娘娘必是要多加关护。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清道、收尸之类的脏活累活,就有劳诸位了。
阮君庭稍稍整了整衣袍,踏过地上的尸体,也懒得再理这些银甲卫,径直向山下走去。
剩下几个银甲卫,面面相觑,等他走远了,问道:;靖王殿下好像很不高兴,统领,怎么办?咱们跟还是不跟?
;跟,当然要跟!既然已经现身,就明着跟!
那边树丛深处,影卫也问夏焚风,;老大,王爷走了,跟吗?
夏焚风瞪眼,;老子看见了!当然要跟,不过此前,先替殿下去了尾巴!
;啊?杀太后的人?那影卫说完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砰!头顶又挨一下,;开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的,能不能斯文点?王爷说了,要多用智慧!智慧懂吗!比如……夏焚风嘴里嚼着草,眯了眯华丽张狂,精光四射的眼睛,向着山洞口那几具尸体的方向努了努嘴,;栽赃嫁祸!
他回头,从几个影卫中,随便挑了一个,;飞鼠,你去,绕到洞里放把火,记得活着出来。
;喏!那影卫,身法极快,借着山上的木石荫蔽,飞快地绕到洞口,之后悄然消失在黑暗中。
没多久,那山洞中就冒了烟,起了火。
外面的几个银甲卫正在收拾修宜策派来的杀手残骸,见洞中突然起火,心中疑惑,便匆匆入内查看去了。
……
另一头,凤乘鸾带着孩子下山,还没等到山神庙,就撞上了丹青和诗听带着护卫的小队正在找她。
诗听已经急疯了,见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撸,;小姐,你你你,你烧个香求个神而已,怎么就去抓贼了?不过是抢孩子的毛贼而已,自有官府去管,你为什么强出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她一面生气,一面发现那个蓝染竟然没跟着回来,心里一乐,该不是被毛贼捅死了吧!
谁知高兴的劲儿还没起来,就看见阮君庭溜溜达达,散步一样地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
诗听的脸色,唰地一沉,一定是他怂恿小姐冒险的!
自古红颜祸水!这脸还没露就天天惹事,把他们家小姐迷得神魂颠倒,若是哪日摘了面具,那还得了!
不行,必须想办法在回府之前,将他干掉!
此时,长乐镇的里正已经带人赶到,见凤乘鸾的卫队穿的是军服,也不敢怠慢,端正一揖,;在下方同,是长乐镇的里正,此番出了这样的事,有劳诸位军爷费心,实在是感激不尽!不如请诸位随在下回镇上,小住几日,也方便我等略备薄酒,好好款待一番,聊表谢意!
尹丹青生性耿直,见了这种全身都是肥膘的人就不顺眼,也不想在这些无谓的事上耽搁时间,护送小姐早日回府才是正经的,便冷冰冰道:;不必了!这里的烂事儿,我们小姐已经帮着管了,你身为地方管事,治下出现这种光天化日之下掳掠孩童之事,本就难辞其咎,以后当好自为之!这酒,就不喝了!
;是是是!方同点头哈腰,正将众人扫视了一圈,找到了凤乘鸾,一对小眼睛此刻才分辨出谁是正主。
他见她不过是小姑娘,便满面憨笑,作揖行礼道:;小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下钦佩,敢问小姐怎么称呼?
凤乘鸾正蹲着安抚哭着喊着要娘亲的小娃娃,也没顾得上,诗听从旁骄傲道:;我们小姐姓凤,凤家军听说过没?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凤家军啊!方同慨叹,;那么,这位是……
;我们小姐就是……
;小姐姓甚名谁,无需你过问。诗听正要说,被阮君庭一语打断,;赶路要紧,这里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诗听给自家小姐长脸失败,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姐扬名立万的机会,你也要拦着!必是个克妻的命!
阮君庭全当没看见,却是深深看了眼方同,;今日之事,山神庙中许多乡民都见了,望里正大人回去之后,小心安抚这些孩子和他们的家人,上报地方官彻查此事,还百姓一个安宁。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交到瓜儿手中,;这个拿着,回去交给你爹,让他带你娘去看病。
瓜儿眨眨眼,;可是,我已经没有爹了。
阮君庭迟疑了一下,;那便瓜儿亲力亲为就是,你如今死里逃生,也算是男子汉了,以后当学着照顾娘亲。
;嗯!谢谢叔叔!瓜儿明白了!他咬着嘴唇点头,信心十足,感觉自己的个子都立马长高了几分。
诗听嘀咕,;小气鬼,一锭银子够干什么的。
凤乘鸾戳她的头,;这么小的孩子,你给他金山银山,若是被人觊觎,岂不是将他往死路上送!我觉得一锭银子很好!
她说着,扭头问阮君庭,;蓝染,我说的对不对?
阮君庭眼帘一掀,卖乖!不过总算有点脑子了。
凤乘鸾又蹲下身子,替几个孩子整理了衣衫,细细叮嘱一番,才将他们郑重地一一交到方同手中。
她特意最后一个走到瓜儿身边,悄声问道:;瓜儿,告诉姐姐,叔叔长得帅不帅?
瓜儿一双眼睛睁地滚圆,声音洪亮,;姐姐是叔叔的娘子,居然不知叔叔生得什么样?
阮君庭唰地转身,快步向山神庙那边走去。
花痴啊,有完没完!
可身后凤乘鸾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像是长了腿一样,往他耳朵里钻,想听不见都不行。
;快说啊,到底帅不帅?她两颊有些薄红。
瓜儿眨眨眼,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又从小没了爹,对于一个男人到底帅还是不帅,完全没有概念,他努力想了想,坦诚道:;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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