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子的伤,朝中风向开始变化,而东宫也是一片低沉压抑……
太子殿下因为不良于行而消沉低落,不愿配合太医的医治……消息从东宫传向前朝,一时间,辰王一派的风头迅速强盛起来。
因为猎场刺杀事件已经死了一大批人……都是辰王推出去挡枪的冤大头。
很多人其实心里已经有所猜测,却没有证据。
太子不再听政,由辰王接手了太子以前处理的那部分政务,安国朝堂里开始传出风声:陛下即将废储,改立辰王为太子。
在上朝的时候,辰王纳兰旭的声望也明显越来越高,有越来越多的朝臣开始支持和追随他……
东宫,郁瑶肩膀的伤还没完全恢复,沉默着守在纳兰霜面前。
纳兰霜则是静静坐在轮椅上,不发一语,面色格外苍白,短短几日,看起来已经消瘦不少。
因为他今日又不吃东西,宫人不知所措,所以请来郁瑶劝他。
郁瑶蹲在纳兰霜面前轻声哄劝:“殿下还没恢复,不好好用饭怎么能尽快好起来……好歹吃一点。”
纳兰霜面对郁瑶时眼底的戾气收了许多,可依旧摇摇头:“我不饿。”
他已经不再以“孤”自称。
郁瑶眼泪差点掉下来,强忍着央求:“怎么会不饿呢,殿下清晨就吃的不多……好歹吃一点,殿下……”
纳兰霜垂眼看她,无奈扯了扯唇角:“我只是不饿没胃口,你哭什么?”
郁瑶咬唇可怜巴巴看着他。
最终,纳兰霜无奈点头:“好……瑶瑶陪我一起吃。”
郁瑶顿时破涕为笑,让外边的宫人把午膳端进来……纳兰霜吃的很慢,也没吃多少。
郁瑶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巴巴看着他,满眼担忧。
等到纳兰霜躺下后,她回到倚月殿,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郁瑶知道,纳兰霜是在演戏。
他根本没有残废,只是在以退为进,故意让辰王纳兰旭以为他重伤消沉。
如果说最开始辰王和宁皇贵妃还有些怀疑,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次次故意针对刁难东宫,一次次步步紧逼,纳兰霜和皇后都是一退再退,再加上前朝的顺利,辰王母子已经完全相信纳兰霜废了。
而纳兰霜要的就是这样……
因为认定太子废了,辰王和宁皇贵妃越来越张扬,甚至已经默认了辰王即将得到太子之位。
他们没有意识到朝堂上一边倒支持辰王的现状中存在的诡异之处,更没有察觉每次朝堂之上对辰王一片拥护和夸赞之声时成帝眼底的冷色。
身为皇帝,就像狮王忌惮领地中的年轻雄狮一般,皇帝其实也很忌惮自己的儿子……尤其是当自己的儿子表现出对他手中权力的渴望时,那种忌惮轻易就能变成猜疑。
成帝已经开始怀疑辰王母子在太子遇刺事件中扮演的角色……而朝臣一边倒的拥护更是让成帝开始猜疑辰王的心思。
有的东西,他可以给……却绝不容许任何人主动来抢。
辰王和宁皇贵妃素来受宠,所以,还没有意识到,伴随着他们站的越来越高……他们在成帝心中的位置也开始越来越远。
郁瑶并不在意这些人之间的争权夺利,她只关心自己的任务,有机会就刷好感。
只可惜钟离在宫外养伤,见不到人。
不过自从钟离醒过来,郁瑶就从苹果那里知道,钟离对她的好感值已经到了-40.
虽然依旧是负值,可比起之前的极度厌恶,已经好了很多。
钟离其实也很矛盾……郁瑶的行为他没办法理解,于是只能理解为,郁瑶是因为愧疚。
因为对他愧疚,所以出手相救,带着满身伤背着他一步步逃命。
其实想想,也是他当初将人心想的太好……他与郁瑶原本就没什么情分,除了那纸婚约,他们甚至没有说过几次话,他又凭什么觉得对方会在他落难的时候不离不弃。
郁家背信弃义,以后便是陌路人,他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
也是因此,钟离对郁瑶的好感值一下就从-90变成了-40.
还是讨厌,但是已经算不上憎恨……
一切看起来还算顺利,可就在这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郁瑶的倚月殿里。
“微臣见过侧妃娘娘。”容恪长身而立,淡淡行礼。
郁瑶看到他就有点头疼,索性维持着高高在上又疏离的模样:“太傅大人来找本宫,有何贵干?”
容恪伸手,掌心放着一个瓷瓶:“不知侧妃娘娘的伤如何了,微臣这里有些特制药膏,特地来拿给娘娘疗伤。”
郁瑶之前怕容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把绯心支出去了,现在只有她自己和容恪,她只能起身走过去伸手接药膏:“那就多谢太傅大人了。”
郁瑶的本意是赶紧把人打发了……然而,她刚触到瓷瓶,容恪毫无预兆握拳,连她的手一起包裹在掌心。
郁瑶顿时一惊。
这人真是胆大妄为……
她咬牙:“放手。”
容恪没放手,看着她不紧不慢道:“侧妃娘娘好像忽然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
以前每次两人撞上都是唇枪舌剑,郁瑶每次还都要占据上风……她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初干嘛那么嘴欠。
对上容恪意味深长的视线,郁瑶干笑:“那不是以前不懂事,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太傅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当真。”
容恪淡淡挑眉:“现在知道怕了?”
郁瑶有些无语的看着他……然后就见容恪勾了勾唇角,一字一顿:“可惜,晚了。”
郁瑶气笑了:“太傅大人又待如何?”
容恪语焉不详:“不如何……只是想要娘娘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毕竟,在下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说完,不等郁瑶发飙,容恪忽然放手,转身朝外走去。
郁瑶又气又好笑,抬手就要把那药膏扔回去……可刚一动,就听到容恪头也不回凉凉出声:“若是侧妃娘娘想让在下亲手帮你上药,那就尽管扔。”
郁瑶简直都要惊呆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类似强取豪夺的场面……简直离谱到近乎梦幻。
不过虽然她不想惹出别的事端,却也不代表她就真的多么忌惮容恪,她只是想专心把任务做完。
容恪不捣乱也就罢了,要是捣乱,那她也不会手软。
这边,郁瑶被容恪气的哭笑不得,另一边,东宫正殿,纳兰霜坐在那里,神情一片冰沉。
他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个紫黑色的木盒,盒子里,是两支通体赤红的血玉手镯。
自从狩猎结束后,纳兰霜许久未收到苏浅的信,因为以前总是三五天就会有信送到他手里……而这次,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他却没有收到苏浅的只言片语,所以他派了影卫去定北王府,然后才知道苏浅病倒了。
苏浅本就体弱,每年到了冬天,天越冷她就病的越厉害……这次竟是直接病重到下不了床了。
然后纳兰霜就让宁羽去替她诊治。
是的,狩猎结束后纳兰霜的影卫找到了有神医之称的宁羽,将宁羽秘密请回了东宫。
宁羽按照纳兰霜的吩咐去替苏浅诊治,然后和原剧情一样,他提出用药精以命换命的法子,拿出了这两只血玉手镯。
纳兰霜在第一时间就找了个宫人来让宁羽尝试……可那宫人带上有母蛊的血玉手镯后,手镯里的母蛊却依旧沉睡没有苏醒。
宁羽告诉纳兰霜,药精蛊虫十分挑剔,若是寻不到合适的寄主也是没有用的。
纳兰霜又试了许多人……甚至让影卫趁着董菀睡觉时都在董菀身上试探过了,那母蛊却依旧没什么反应。
然后宁羽就远远看到了郁瑶。
他告诉纳兰霜,郁瑶身上气息干净通透且气血充足,必定是母蛊喜欢的寄主,可纳兰霜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他不想伤害郁瑶。
可几日过后,影卫带回消息:清河郡主苏浅病重,危在旦夕……
……
纳兰霜沉默注视着血玉手镯,眼前不断闪过一幅幅画面:他和苏浅的浓情蜜意、海誓山盟……甚至,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苏浅相信他,把身心全部交付于他……他难道真的要看着她因病去世……
片刻后,纳兰霜嘶声开口:“来人。”
影卫应声出现:“主子。”
纳兰霜轻吸了口气,然后说:“去把宁神医请来。”
片刻后,一身青色棉袍,满身清雅气息的年轻男子走来,见了纳兰霜也不行大礼,只是淡淡点头:“殿下。”
纳兰霜直接问他:“用药精汲取精血救人,能否中途停止?”
他想的是,先用郁瑶一些精血留住苏浅的性命,只要苏浅从鬼门关离开,再让宁羽慢慢想别的办法,这样,可能会影响郁瑶的身体,但总不会危及性命。
宁羽仿佛猜到了纳兰霜的想法,他点点头:“治疗中途可以停下……但是,以清河郡主如今的身体状况,要救她性命,血玉手镯至少要带过这个冬天,也就是差不多三个月。”
纳兰霜抿唇:“三个月……母蛊寄主会如何?”
宁羽神情平静:“必定会伤到元气,无法治愈,可能后半生都会病痛缠身。”
纳兰霜再度沉默下去。
半晌,他问:“……不会伤及性命?”
宁羽点头:“三个月后冬去春来,将手镯拿下,不会伤及性命。”
纳兰霜长长吁了口气:“你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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