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听好了,不要去想着怎么表现自己,或者掩饰自己,我要听的是实话,懂吗?”
“民女不敢欺瞒太傅,民女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并无半点虚言。”
吃瘪的感觉李凌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了,而他哪里会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吃瘪?
不管李凌用什么方法,这夏玉房说的话全都是各种套话,根本没有说出一个有用的字。
“我知道你很想住进阿房宫,可如果我说政儿打算为你修建的阿房宫占地面积几乎和咸阳宫不相上下,你还愿意住进去吗?”
“......”
听到李凌把话说到如此直白的地步,夏玉房的脸色终于变了。
原本一脸的坦然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起身,走到李凌的身前,然后直接双膝跪在地上。
“你这是作甚?”
由于之前夏玉房表现的太过圆滑,让李凌心有芥蒂,他不能确定这夏玉房到底又要演什么戏。
“求太傅救救民女,也救救家父!”
“救?”
“民女一直在赵国,但也听说过咸阳宫,咸阳宫乃是大秦正宫,虽王上多在蕲年宫,但咸阳宫才是正宫。倘若王上为民女所建阿房宫真的与咸阳宫面积相仿,那民女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咸阳宫占地四千多亩,那才是大秦真正的核心所在,不过因为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嬴政一般都是在较小的蕲年宫处理政务,这阿房宫倘若是与咸阳宫相仿,那岂不是要比蕲年宫还大数倍?
这哪里是送给夏玉房的礼物,这根本就是悬在夏玉房头顶的刀,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这样的宫殿,她根本不敢去住,更没有资格去住。
“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知道了夏玉房的态度,李凌反倒是心安了不少,虽然这个女人心机很深,但还是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的。
......
“师傅,难倒你也要阻挡政儿吗?”
两日后,蕲年宫偏殿内,李凌将夏玉房亲手所写信笺交到嬴政的手上,并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阿房宫要么改名,要么停止修建。
“我不是要阻挡你,而是这件事情你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你瞒着所有的人兴建规模如此宏大的一座宫殿,你就没想过,等你把阿房宫建成了,夏玉房她敢住进去吗?她住进去的话,那天下人会如何看她?”
“师傅你听政儿解释啊,这阿房宫的确是政儿为阿房所建,但那将来也是政儿的寝宫,政儿这蕲年宫实在是太小了,住着憋屈。”
“那就改名,绝对不可以用阿房宫这个名字。”
“凭什么啊!不就是一个名字吗?”
“如果你不想让天下人在背后骂你的这个心上人,你就给我改掉这个名字!或者,你可以划出一小部分地方叫做阿房宫,懂了吗?”
李凌不相信嬴政不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这家伙此刻完全是精虫上脑,有点失了智而已。
“师傅......”
“这样,我给你一个方案。”
看嬴政垂着头哭丧着一张脸,李凌只能将语气软了下来。
“你以后不要在蕲年宫住了,就住到咸阳宫里去,然后把阿房宫的名字改成...反正改成什么都可以,只要意思不这么直接就行。算了,你干脆就改成咸阳后宫得了。阿房宫在咸阳城以西,叫咸阳后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政儿不管,政儿不要,政儿就要阿房宫。秦国是政儿和师傅的秦国,他们谁要是敢有意见,政儿就砍了他们。”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对...对不起,没...没事吧?疼不疼?我有些激动了。”
当手掌落在嬴政脸上的那一刻,李凌就后悔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搞得就鬼使神差地打出了这一巴掌,这可是嬴政,而且还是已经开启统一战争的嬴政。
“政儿不疼,多谢师傅,是政儿失言了。荀子曾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师傅也一直在教导政儿要体恤民情,绝不可以动不动就滥杀无辜,政儿错了。”
挨了一巴掌的嬴政出奇的冷静,说的话听起来也是认错态度极其良好,可偏偏李凌感觉到了一丝阴冷。
“阿房宫就阿房宫吧,不过你要尽快扩建咸阳城,不要把阿房宫弄的那么突兀,而且修建也不要太劳民伤财,慢慢修就行。”
莫名其妙的心慌让李凌分明在已经说通嬴政的情况下还是后退了一步,允许继续沿用阿房宫的名字。
只不过眼下阿房宫实在是太突兀了,必须得想办法不让阿房宫显得那么突兀才行,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扩建咸阳城,让咸阳城与阿房宫连接起来。
“政儿明白了,师傅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额,我没什么事情了,我先走了。”
话说到这份上,李凌知道自己该走了。
走出蕲年宫,李凌神色有些落寞,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咸阳城的大街上。
“李斯拜见夫子。”
“哦。”
“李斯拜见夫子!”
“啊,哦,李斯啊,怎么了?”
“我见夫子从蕲年宫出来,夫子是为了阿房宫的事情来的咸阳吧?”
李斯与李凌打交道多年,知道李凌的脾性,这个时候还是直接了当一些比较好。
一边说话,李斯一边将李凌引到了一处酒馆内,那酒馆的酒保虽不认识李凌,但却是认识李斯的,见李斯如此恭敬,他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引着二人到了雅间。
“李斯啊李斯,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
“李斯斗胆一言,请夫子不要责罚李斯。”
“有话直说便是。”
“李斯能有今日全靠夫子提携教导,可此事是王上亲自交代,而且还让李斯务必决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李斯...李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边是夫子,一边是王上。而李斯,毕竟是王上的臣子,请夫子体谅李斯。”
“哈!”
“请夫子恕罪。”
忐忑地说完话,李斯头都不敢抬起来,没想到李凌却突然一声大笑,吓得李斯心惊胆颤。
“你啊你,你可以忠,但不能愚忠,现在的大秦不是以前的大秦了,你懂吗?”
李凌轻轻拍了拍李斯的肩膀,微微一笑。
“请夫子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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