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郭开把李牧的名字提出来的那一刻,这些本已经生无可恋的赵军将士们眼中再次亮起光芒,李牧对于赵军,如同当初白起对于秦军,亦或者如今李凌对于秦国。
“李牧老将军并没有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谁能料到明明早已经战死沙场,衣冠冢都已经被无数人祭拜过的李牧,竟然没有死?
“他在秦国!”
“这不可能!”“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骗人!”
“都安静,听我把话说完!”
眼看情况要控制不住,郭开赶忙示意众人冷静。
“在场的有没有经历过上次邯郸之围的?站出来说话。”
“我!”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跳了出来,那是一名老兵,一个独眼老兵。
此人跟随李牧东征西讨,偏偏只有那一战他呆在了邯郸,却没想到李牧便战死疆场。
对于李牧的死,他好不容易释怀,现在郭开竟然说李牧没死,而且还在秦国,他怎么忍得了,这是对他心中最敬重之人的污蔑。
“你可记得当初秦军围城多少人,比今天如何!”
“比...比今日少一些,但相差无多。”
“那你可记得当初我赵军,我赵国神勇无敌的李牧将军,有多少兵马!”
“十...十多万吧。”
那名老兵有些磕磕巴巴,他似乎理解了郭开的言外之意。
“你们!谁见到这十几万将士回来了!谁见到了!”
“......”
相顾无言,对于赵人来说,这是仅次于长平之战以后最大的痛。
“大人,大人,我可以说两句吗?”
说话的是一名老者,身披盔甲却只有一只胳膊。
郭开思索再三之后,决定让那名老者站到自己的身边来。
“武安君最后一战,我就在武安君不远处,那一战...那一战...太惨了,呜呜呜~~”
说话间,那老兵泣不成声。
“老先生,老先生别着急,都已经过去了,老先生不必太过伤心。”
拿出自己随身的手帕,郭开在小心翼翼地为那老兵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你们知道我的胳膊是怎么没的吗?!就是那秦军啪啪响的兵器,离我很远很远,我什么都还没有看到,胳膊的骨头就全碎了!武安君...武安君他也是这样!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老先生,李牧老将军并没有死,你是不是看错了?”
听到那老兵这么说,郭开知道自己今天这一出是稳了。
“我们当时都以为武安君死了,秦兵仗还没打完就要带走武安君的尸体,只怪我们太无能,拼死也没有夺回武安君的尸体,自那以后,自那以后...今日,大人说武安君没死,我相信大人!或许,武安君真的没死!”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说是秦国人救了武安君?”
瞬间炸锅。
他们可以接受李牧战死,也可以接受李牧还活着,但他们无法接受李牧是被秦人所救。
“没错!就是秦人救了李牧老将军!而这个秦人,就是此刻正站在城外的秦国相邦李凌李夫子!当年也正是李牧老将军以自己身陷囹圄,才换来了秦军罢兵!其实,秦军早就可以灭了赵国的!”
把李牧说的如此伟大,郭开其实并不情愿,但一想到以后要与李牧共事,而且如若能说服邯郸守军投降,这又是大功一件,那就值得了。
一句秦军早就可以灭了赵国,直接激起了城头上所有赵军的抗议,但郭开丝毫不慌。
“当年都没有与秦国一战之力,更何况现在?就在上个月,庞煖将军所率我赵国最后二十七万大军也尽皆被那李凌所破,黄河岸边飘来的尸体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陈述一个无法更改的事实总是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赵国上下如今几乎已无可用之兵!即便是你们全部战死在这邯郸城头,也无济于事!更何况!一个为了自己偷生,而刻意牺牲邯郸城甚至整个赵国子民的大王,你们愿意为他去死吗?”
这些邯郸守军面对李凌的炮火没有丝毫动容,却被郭开一席话彻底击垮,是啊,这样的大王,值得他们为之去死吗?
答案已经很明了了。
“另外,我愿意立刻前往秦国军营,再次面见李凌!倘若你们愿意放弃抵抗,我豁出这条老命去,也一定会为邯郸城的十多万人换一条生路!当然,如若我没有换来生路,你们一定要为了这些城中万民血战到底!”
“大人!”“大人!”
齐刷刷跪了一地,这一刻,哪里还有什么赵王迁,他们的眼中只有郭开,只有一个愿意为了城中万民慷慨赴死的郭开!
“开城门!”
信步走下城头,郭开一声大喝,便在众人的期盼与祈祷之中昂首阔步走出了邯郸城。
......
“郭大人,来的可真是不太早啊。”
没想到这郭开竟然真的会来,李凌心中很是欣喜,却并未表现出来。
“还请相邦恕罪,不过还好终究是没有让相邦失望。只要相邦承诺不屠城,那么我秦国虎狼之师,明日一早便可接管邯郸!”
郭开知道李凌根本就没打算过屠城,他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只是想要侧面说明自己用了很多办法才说服了邯郸守军。
只可惜,李凌却一眼看出,这郭开分明就是借此机会拉拢人心。
在这样的时候还没忘了拉拢人心,郭开,不简单啊。
“哦,不急,你应该先见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
郭开心中一惊,难不成是李牧?
“郭大人!”
“是你!”
这老朋友不是李牧,而是赵葱。
赵葱跟郭开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老朋友,当初赵葱一直跟着李牧,后来邺城被俘之后又回到赵国,郭开可是几次三番想要杀了赵葱,主要其实还是针对的李牧。
“听说郭大人今天是来投降的?”
“是又如何!”
“那敢问郭大人,既然是要投降,又为何非要放走赵王迁!放走那么多达官显贵!我看你分明就是假意投降,意图坑害老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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