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南的事情闹得很大,其导火索还有蜀地的大旱。那里的灾情严重,还发生了疫病。
疫病一起,情势何等严重自不用说。朝廷的官员接到上奏的事情,有好几座城都封锁了。
得知此事的皇上顾不得太过规矩,急急忙忙召集了一干人到了寝宫。
不多时,内官出来:“大皇子、小公爷,皇上里边有请。”
两人抬腿入内,程昕见无人提及她,就自行跟了进去。随行的内官见此也并未阻止。
户部侍郎姚任远当下就将蜀地的事情一一告知,末了拱手道:“皇上,臣以为钦差大臣的人选非大皇子莫属。”
程昕暗瞅,这位户部侍郎几个意思?
遇到大旱灾年,朝廷自会派遣官员前去处理。作为钦差前往的好处不少。赈灾抚民,其中大有可操作的余地,有许多官员走这么一遭,回来摇身一变,腰缠万贯。
不过也并非人人都为这油水而去,真心为民的钦差,劳心劳力、励精图治,还会有这样各样意想不到的危险。毕竟百姓受难总伴随着贪官污吏的不作为。
这样的事情办得好了是了不得的功绩,办不好了可是要赔上性命的大事。
寻常这样的事情,朝廷都会派遣有经验、有前途的官员前往,举荐皇子的还真是少有。
尤其还是在册立新太子的这种节骨眼上。
程昕觉得户部侍郎这摆明是将大皇子支出京城去。若是大皇子真的去了,那等他平安回来,也应该与皇位失之交臂了。
楚辰瑾上前一步,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父皇,儿臣虽在户部待过几年,却从未有亲涉灾情的经验。”
“大皇子莫要谦虚了,这些年大皇子统管过的桩桩件件,都办的极为出色。臣与户部几位大臣,都时常佩服大皇子的这份毅力和果敢。这才斗胆向皇上举荐大皇子。”姚丞相轻易就堵住了大皇子的话。
楚辰瑾抬眸看向皇上。
皇上道:“你意下如何?”
事到如今,就连程昕都看明白了这位皇上的态度。
大皇子垂眸,再抬眼已是一片赤诚:“儿臣方才还未说完。即便是未有经验,也看过许多姚大人他们办事的章程,儿臣愿赴蜀地,料理此事。”
“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你放心,朕也不会叫你真的单打独斗,此行就由户部侍郎与你一同前往,也好让你好好长点本事。”皇上说完就立即派人拟旨。
姚任远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看他一副比吞了苍蝇还难看的脸色,程昕暗笑,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边商议完正事,大皇子随着一群大臣离开了皇上的寝宫。
一直充当看客的秦舒和程昕,总算入了皇上的眼。
“原本,朕是打算让你陪同大皇子去一趟蜀地的。”
闻言,秦舒有一瞬间的意外,就听皇上道:“可朕想着你恐怕连户部的门在哪都不知道,派你去蜀地,也不过是去遭趟罪。”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对小公爷一事无成的无奈,可从侧面又反应出这位皇上是真心希望小公爷能入朝效力。
秦舒仿佛没听出皇上的话,只道:“多谢皇上体恤。”
皇上微叹一声。
秦舒继续道:“臣今日来,是来向皇上请辞的,府中还有些杂事需要臣回去处理。”
皇上好像料到了他会这么说,并未立即回复,而是冲程昕招了招手。
程昕上前一步。
“孩子啊,此番叫你受苦了。现在可好些了。”
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皇上,对她如此轻声细语,慈善的仿佛隔壁邻居家的大叔。这种态度令程昕受宠若惊,极度不适应。
“回禀皇上,臣女好多了。”
这时,外面有传,淑妃娘娘来了。
程昕转头,就见淑妃娘娘亲自端着药款款而来。
“皇上,时辰到了,该喝药了。”
秦舒本想就此告退,可淑妃却让两人在一旁稍作片刻。
看着她仔细给皇上服了药,吃了点心,秦舒二人才重新站到殿中央。
淑妃娘娘突然道:“我记得再过两日,昕儿就该及笄了吧?”
程昕有些意外,她也是听玟棋偶然提及了生辰,四月初八,与她本人的生辰重合。
往年的生辰,好像原主都没怎么过,在江南的时候她记不怎么清,入京之后最多只有一碗长寿面。
这不难解释,因为她出生那日,太夫人收到了安国公战死沙场的消息。
“是,有劳淑妃娘娘惦记。”
淑妃微笑:“姑娘家的及笄最是重要。既然你在了宫里,不妨再多待两日。太后娘娘叮嘱了,你的及笄之礼,就在宫中办,由本妃为你亲自操持。”
“这怎么可以?”
程昕连连摇头,她们怎么会有此想法?
皇家的这些规矩甚多,只有公主的及笄和皇子的及冠之礼才会办在宫中。她不过是国公之女,就算安国公府再得隆宠,也不该有这规制。
她都可以想象得到,若是她在宫里举办了这及笄礼,以后该是怎样的风口浪尖。
这些把宫规看的比什么都重的皇家,怎么会允许这样越礼的事情发生?
程昕频频拿眼看小公爷。
小公爷自然也知不妥:“皇上,今年的及笄之礼,臣早已准备妥当,就不劳太后和淑妃娘娘如此费心了。”
“不碍事的,本妃膝下无女,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让本妃也能体验到为女儿家操持及笄的乐趣。小公爷,你要知道,这是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心愿,也是皇上与本妃的一番心意。
你难道就不想让昕儿在及笄的时候,有她该有的体面和荣光?”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小公爷的弦,他居然毫无预兆的应下了。
程昕还在挣扎:“娘亲那里——”
“你放心,国公太夫人那里朕派人知会,只让她在及笄之日入宫来就好。”
淑妃顺势附和:“不错,国公太夫人常年礼佛,这种俗务还是莫要让她费心为好。”
及笄之事,虽说是古代女子最为重要的大事之一。
可程昕想不通,为何她一个国公小姐的及笄礼,皇家会如此热心。
仔细回想起,似乎也有迹可循。
因为临到及笄前夕,安国公府里对此事一点动静都没有。好似早就知道准备了也是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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