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昼锦一边问话,一边观察着圣女的背部。手指沿着背脊骨一路向下,在尾椎的地方轻轻一摁,手指轻松穿过皮肉陷了进去。
就着袖子遮掩,悄悄将手拿了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又检查起了圣女的四肢。抬起手臂翻看了一下,与老谷主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
再次回到宅子,还没来得及与老谷主探讨,风亦便带着易门的弟子“杀”上了门来。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风亦道。
千昼锦并没有回她,一脸轻松的往老谷主身后一躲,悄悄拍了老谷主的后背,轻声道:“看你的啦……”
风亦哪里有不明白的,朝着老谷主躬身行礼:“药老安好。”
“你们这是……”老谷主故作不懂。
风亦回道:“家师临行前有交代弟子,要将锦学妹安置好。”
“是吗?我看她这桃源村也还挺不错的。”
“家师尊令,弟子莫敢不从。还望老谷主让亦将学妹带走。”
老谷主闻言竟笑着将千昼锦推了出去,和蔼道:“既然是家师的嘱咐,那你便将她带走吧……”
千昼锦不敢置信的看着老谷主,说好的美食交易呢?
易门的弟子正想将千昼锦架起来,老谷主突然咳嗽起来,身子虚晃两下作势靠在了温珆身上。拍着胸口气喘吁吁道:“人老了,身子不中用了。这段时间胃口不好,全赖锦丫头替老身做了两顿可口的饭菜,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
说完便故作坚强挺直身板,拿起风亦的手,笑道:“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好孩子!咳咳……家师嘱托之事定然十分重要,老身也不能拖了你们后腿,你这便将锦丫头带走吧。”
“温珆啊,明儿便只为我熬些白粥便好,天气炎热,我也吃不下,一切撑到回药王谷再说。”老谷主背着众人,望着天空,沧桑的背影显得格外凄凉,“若是老婆子熬不到回谷了,你们便在这随意寻块宝地将我……将我埋了吧……”
末了还抚着额头补了一句特别哲学的话:“人这一生,从天上来,于人间走,回归大地,这也算是种轮回吧……”
一时间风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明知道老谷主这话水份大,但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已经说出了生死的话了,她若还要强行将千昼锦带走便显得有些不孝。
踌躇再三,还是决定暂时放过千昼锦。药宗大会即将结束,等老谷主随着弟子回了药王谷再做打算。
“是亦不好,没考虑周全。这便将锦学妹留下,还望前辈保重身子。”
老谷主状若惊喜,像是突然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真的吗?”
“呃……晚辈自是不敢戏弄您。”
一瞬间,老谷主的神色又暗淡下来,戚戚然说道:“算了,你还是将她带走吧。姒云那孩子向来稳重,作此安排定然有她的道理。人终归一死,切莫因为我而误了大事。”
老谷主神色是又凄然又大义,温珆低垂着头眉头直抽抽。
此话一出,反倒是风亦反过来求着老谷主将千昼锦留下了。
“师傅教导,命大于天。什么事情都没有您的身子重要,还是让锦学妹留下来照顾您吧。若是师傅得知您来了璇霄城而亦没有得到好的照料,定然会责怪亦。”
“那我便留下她吧。”老谷主朝着千昼锦招手,“锦丫头过来吧。”
风亦:“???”
她本来以为老谷主还会再推辞一番,结果没想到她一口应下了。满腔的腹稿还没见天就夭折了。
“那,亦便告辞了。”
风亦走后,千昼锦屁颠颠跟在老谷主身后拍马屁。
“那什么奥斯奖是什么意思?”
千昼锦解释道:“就是为您的演技颁发的一种荣誉。唔……大概就同药宗大会头名那般的荣誉吧。”
老谷主突然高兴起来:“你是说老身演得好?”
“当然!”
“你不知道,老身年轻的时候可还上过台子唱过大戏呢!可是药王谷那群呆鹅子不懂欣赏,害得老身一度失去了信念。如今有你这句话也就够啦……”老谷主兴致勃勃的说着,“你等着,稍后我便给你来上一曲,让你也开开眼界……”
因着老谷主帮了大忙,千昼锦也乐得同她一同玩闹。
谁知道……
“温珆姐,老谷主唱曲……一向这样吗?”说是五音不全都是夸奖她了。
温珆尴尬笑着,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
反正她拦也拦了,劝也劝了。师傅这是非要将自己的脸丢了,她也没办法。
老谷主唱完一曲又一曲,喝水的空隙还要拉着千昼锦探讨那些个曲调。
“你说老身唱得如何?这段可是我年轻时候自己改过的。”说到这里,老谷主显得十分自豪。能唱是一回事,能写曲改曲的人可就不多了。
“您想要听实话还是假话?”千昼锦问道。
老谷主一甩长袖,一脸不悦:“本以为你是伯乐,没想到连你也不能欣赏。”
老谷主又上了台子,越唱越凄凉,末了还生生挤出了两滴泪来。本来只是想要她们夸夸她,见场下的众人嗑瓜子嗑瓜子,聊天的聊天,唯一一个听她唱曲的千昼锦也是一脸便秘。不禁悲从中来,最后竟然真的哭了。
可戏演多了,千昼锦也只当她是在酝酿曲子的情绪,尽管这样的情绪使得她的曲子更加不伦不类,刺耳难听,她们也还是只能生生受着,不敢言语。
有了今日这遭,千昼锦发誓再也不敢轻易夸奖老谷主了。
千昼锦以做饭的名义选择躲进了厨房。受了半天的折磨,连水槽里有的脏碗看起来都格外顺眼。
等到用饭的时候众人才发觉老谷主是真的难过了。连最爱的五花肉也没吃上两块,平日能食一碗,今日却只吃了半碗不到。
千昼锦劝慰道:“这个演戏和唱曲是两回事,您这体态神情,真情流露,让人看了不自觉被带入其中。但是这曲子……与您的表演实在不在一个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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