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儿,我……我听不懂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你只需回答我这个问题便是了。”
“我不知道。”帝晨儿摇了摇头,微皱起眉头,“是谁找过你了?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让你去想这些东西的人,是谁。”
墨匀儿摇头叹息,“这重要么?”
“也许不重要?”帝晨儿想不明白,为什么匀儿的语气多有忧伤怅然。
片刻的沉寂,墨匀儿轻抚小腹,强颜欢笑道:“今日就知你会来,我赶早做了腊八粥,你一定喜欢,其中有你最喜欢的桂圆。”
帝晨儿眉头更是紧锁,但并没有直接反驳些什么,而是笑了笑,“那再好不过了,我最喜欢桂圆了。”
“那你喜欢湿桂,还是干桂?”
“这……”帝晨儿想了想,“都喜欢,尤其是你加在腊八粥里的桂圆,我最喜欢了。”
“我能理解成,你是在讨好我吗晨儿?”墨匀儿长叹口气。
“我是在宠你呀,匀儿。”帝晨儿走至闺房前,抬手轻叩房门,“匀儿,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也是我帝晨儿红尘路上的雨露星辰,你我皆非彼此过客,属那大海走清风,有鱼儿游碧水。
匀儿,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身披铠甲的模样,胜过男人的英姿威武,巾帼不让须眉;更不会忘记,你身穿凛铠,忍受冰寒侵体,只因我帝晨儿,身中那万火焚身。”
“你怎么突然……说起了情话?”
“因为我爱你,所以有话皆有情。”帝晨儿深吸口气,顿了顿,“匀儿,这一路走来,我亏欠你太多太多了,无论是在两年前的青丘,还是在顿丘的战场,亦或是那个山洞,荒山广场,南蛮,妖王之属,以及在阴曹地府和桃柳秘境。
我有时候确实有些惹人厌烦,有时候性子上来了,谁都不讨好,但也只有你了匀儿,你和小姨一样的能让我心安,也只有你,可以让我知道,什么叫做情深似海。”
帝晨儿自责般讥嘲一笑,“但是匀儿,你突然不见我,这让我如何是好?若你真的铁了心的要这般做,那能否给我一个理由,再给我一次安心?”
闺房内的墨匀儿久久没有回应,许久后坚决摇了摇头,“等我想通了,我会让你第一个知道的。”
“是好事,还是……”帝晨儿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表明清楚了。
墨匀儿低头看着小腹,欣然又忧郁,“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对于你来说,也许……并不是太好。”
“此话怎讲?”
“因为立场,因为我想不通,什么是名正言顺,门当户对的爱情。”墨匀儿自嘲一笑,“这几天我有时候都会在怀疑,我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想要从你那里得到爱情,是不是有些太过狡诈了。”
帝晨儿紧锁眉头,实在是不理解匀儿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好了晨儿,你放心好了,我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暂时穿不得凛铠,你若万火焚身……我帮不了你。”
“恩。”帝晨儿犹豫了片刻,稍稍握拳,憋了好半晌才终于开口,“匀儿,不许再离开我了,好吗?”
“傻瓜,我想永远陪着你,你若不离,我怎会抛弃?”
“那,我就安心了。”
——
从房间里走出来后,帝晨儿就闻到了更为香甜浓郁的腊八粥。
此时院子里墨天恒等人已经围绕着石桌坐下,由墨七从厨房抱着一口大锅走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看着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眼睛里泛着光芒,墨均更是口水都滴落在了地上了。
“诶诶诶,也给我盛一碗!”
帝晨儿一扫走出房间时的低弥,说笑般急忙跑了过去,房间里听到他说出这种话来的墨匀儿忍不住一笑。
“墨七,第一碗当属狐帝。”墨天恒瞪了一眼将盛好满满一碗腊八粥递送到自己身前的墨七,“狐帝在此,岂能先给臣子所盛!”
“不碍事,不碍事。”帝晨儿摆摆手,已经蹲守在那口铁锅前,深嗅一口,甚是满足,“你是这里的一家之主,而且又是长辈,在这座小院里,可没有狐帝一说,所以这第一碗,当然是你这位一家之主。”
听到这话,墨七为难了,端着满满一碗的腊八粥,有些为难。
然后就见到帝晨儿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墨天恒这才从墨七的手里接了过来。
看着浓稠的腊八粥,帝晨儿拿起筷子就扒拉起来,舌尖传来满满的香甜,然后是味蕾,满口留香含甜。
“真是太好吃了!”帝晨儿抿去嘴角的腊八粥,笑的开心,不由对着匀儿闺房的方向扬声夸赞道:“匀儿,你这手艺真是太棒了,我想每年腊八的时候都能吃到你熬煮的腊八粥!”
“你若喜欢,天天都可以做给你吃。”
听到从房间里传来的这话,帝晨儿的心更像是摸了蜂蜜一般。
“是我劈的柴火好!”墨均噘着嘴有些不开心。
“是是是,他若每天都想吃,你还每天都给他劈柴呀?”墨七无奈耸耸肩。
墨均想了想,嫌弃道:“那可不行,我只给我妹妹劈柴,嘿嘿。”
“快吃吧,小心有人和你抢。”墨七开玩笑的提醒一声。
一听这话,墨均一愣,警惕的看了一眼正狼吞虎咽的帝晨儿,赶忙自己也扒拉起来,就好像在和他比试谁吃的更快一般。
正吃的香甜的帝晨儿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突然一沉,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也不再往嘴里扒拉腊八粥,反而是拿着筷子在碗里寻找着什么。
筷子挑来挑去,已经沾了很深的腊八粥,都开始有些发粘了,帝晨儿的表情也越来越不对劲。
“做什么呢?”墨八看向他,有些不理解。
“桂圆。”帝晨儿抬头看向他,“你吃到桂圆了吗?”
墨八看了一眼碗中的腊八粥,也扒拉了几筷子,“应该是煮烂了吧。”
“桂圆?”墨七笑了笑,“哪里来的桂圆啊,我去买的食材,匀儿特意叮嘱不买桂圆的,所以这腊八粥里可没有桂圆。”
“没有?”帝晨儿的眉头忽的拧做一团,诧异的看向匀儿的闺房方向,呢喃道:“怎么会没有,匀儿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墨八瞧见了他的不对,皱眉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帝晨儿摇了摇头。
一旁的墨七看了他一眼,好奇问道:“你想吃桂圆了?”
“不是。”
“想吃也吃不到了。”墨七哈哈笑出声来,“一开始我想着偷偷买些回来的,但是匀儿未卜先知,知道整个妖界的桂圆都被别人给买走了,我想吃也吃不到了,哈哈哈……”
帝晨儿猛地看向他,“被谁买走了?!”
突然的语调变得沉重,吓了众人一颤。
“桂圆的囤货本就不多,是被代理狐帝一家给买走了,听说是因为白洛最喜欢桂圆。”墨七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吗?”
白洛?
帝晨儿愣了片刻,如果不是因为墨七再度提及白洛,帝晨儿险些就忘记了先前临出发前往青丘之前,白强和他说起过的那件‘烦心事’。
白洛怀孕了。
然后她又特别喜欢桂圆,然后匀儿也提了这么一句,还说是他帝晨儿最喜欢桂圆。
这似乎有些关联?
帝晨儿放下碗筷,凝重问道:“这些天里,有谁来过这里吗?”
“有啊,多的是。”墨七眨了眨眼睛,“这又怎么了吗?”
“都有谁?”帝晨儿刨根问底道。
墨七扯了扯嘴角,为难的看向他,“这……人多的是,有卖豆腐的墨大娘,有墨云云,有墨寒,东街卖干果的墨婶,西头杀猪的墨屠夫……”
帝晨儿眉头拧作一团,“他们都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探望……”
“墨七!”
墨八突然打断了墨七的顺口一说,帝晨儿深感错愕的看向墨八,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探望谁?墨八,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难道……是和匀儿有关?”
“没有没有。”墨七挠了挠脸颊,“怎么说呢,这件事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天恒叔许久不曾回来了嘛。”
帝晨儿深感狐疑,打量着墨七的眼睛,他笃定,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猫腻,而且是他们有意瞒着自己的。
片刻后,帝晨儿追问道:“有没有谁,是特意来找匀儿的?”
“这个……”墨七深吸口气,为难的看了一眼墨八,后者没有理会他,只是扒拉着腊八粥塞进嘴里。
帝晨儿接连又看向墨天恒,但他表现得更是自然,看了一眼帝晨儿后,略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狐帝,属下刚刚回来,有些事情还真的没他们你个小辈儿知道的清楚。”
就他们的这个态度,一定是知道,来找匀儿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他们都不愿意说!
“是个络腮胡,哈哈,他的胡子太碍眼了,我想给他剪掉!”
就在帝晨儿准备故作发火逼问之际,一旁吃的满嘴都是腊八粥的墨均突然嘿嘿说道。
墨七墨八一怔。
墨均咧了咧嘴,“他还说要带我去白狐那里玩呢!”
“白狐?络腮胡?”帝晨儿的眼睛闪过一瞬光亮,很快眯起眼睛,
“是白强?”
“不对!”墨均翻着白眼思忖起来。
“不对么?”帝晨儿瞪了一眼正偷偷摸摸拍墨均后背的墨七。
“又好像对了……”
“到底对,还是不对?”帝晨儿深吸口气,有些恨其不争的虎躯一震,“你仔细想想,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墨均挠着脑袋,走来走去的想了好久,当他再度看向帝晨儿的时候,后者提了口气。
“想起来了对吧,就是白强对么?”帝晨儿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只是墨均突然傻乎乎的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嘿嘿道:“我给忘了,嘿嘿……”
“……”
帝晨儿没好气的深吸口气,他也明白,与其在这里和一个“傻子”问这些,不如直接问其他人来的更快,更准确。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炯炯星目看向墨八,沉沉开口道:“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白强来过,他是不是对匀儿说了什么?”
墨八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挪至碗中的腊八粥,
“不知道。”
“那我知道了!”帝晨儿嗤笑一声,挨个指了指他们所有人,“好啊,我问一件事情你们都这般瞒着我,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到底灯下黑的瞒了我多少!”
说着,他就转过身去,踏着沉沉步伐,气势汹汹的朝着院外走去。
走到门槛前,他稍有驻足,背对着众人,“你们究竟有没有瞒着我什么,这件事我先不追究,但白强的事,若是实锤了一些我认为会令我不爽的事情后,你们谁都别想往外摘!”
“那我呢,我呢,嘿嘿嘿……”
墨均在院子里傻笑,帝晨儿没有理会他,冷哼一声,一刻都不想停歇的走出了小院儿。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墨天恒瞪了一眼自己正傻笑的儿子,“以后不该说的话,最好别说。”
“爹……嘿嘿,啥是不该说的话呀?”
“以后再碰见刚才的那人,不要说话就是了。”墨七无奈翻了个白眼。
“为啥?”墨均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的好奇问道。
“因为这样是对匀儿好。”墨八又去盛了一碗腊八粥,补充道。
墨均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正儿八经的点点头,“嗯嗯,好,我知道了!”
——
咚咚咚——
一刻钟后,帝晨儿手里拎抱着两坛从一家酒馆带来的酒,站在白强家门口的时候,略有犹豫。
但仔细想来,这件事绝不能小视,于是走上前去,请扣门,扬声喊道:
“强叔,娟儿婶,在家么?”
房间内,白娟正在熬煮着腊八粥,白强在一旁打着下手。
忽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原本面无表情的白娟愣是脸上挂出了一抹难安的埋怨。
“你惹得事,你自己去解决,我不过问,但你也不要太过火,不然你心里难安,迟早殃及池鱼,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我知道,不怕他来。”白强眉头紧锁,深吸口气,转身走出厨房的时候,脸色凝重,如临大敌一般。
“强叔,娟儿婶,在家么?”
“来啦。”白强脸色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快跑过去抬下门插。
“强叔,忙着熬腊八粥呢吧,远远就闻见了,一定可好吃。”帝晨儿抬了抬拎抱着的两坛酒,笑道:
“这不,我来蹭饭来了,多少想喝您整点儿,聊聊家常。”
“还真是稀客啊。”白强哈哈大笑几声,“快进来,外面风大,咱们屋里聊。”
“那我可就不和您客气了哈。”
“嗐,一家人,客气什么?显的远了不是?”
两人一边嘘寒问暖,一边往客厅里走去,白强也接过了帝晨儿手中的两坛酒。
在路过厨房的时候,帝晨儿抬抬手,和白娟打了声招呼,对着她竖起大拇指,
“婶儿,这味道十里飘香,在这偌大妖界中,您的手艺可是没谁比的过了。要不然稍后再整几道菜,咱们三个喝点?”
“行。”白娟点头答应,看了一眼乐呵呵傻笑的丈夫。
“得嘞,这都好几年了,一直还没尝过婶儿的手艺呢,这下我可大有口福了呀!”
帝晨儿走进了客厅,坐在了一把太师椅上。
“你婶儿做的菜呀,不是我吹,一绝!”
“是吧,我一闻就知道了!”
白强将酒放置在一旁,坐在另一把太师椅上。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笑出声来。
然而,一下子两人都没有了话题。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短暂的沉默过后,白强肃下神情,率先开口道:“有一件事我本想前几天的时候就去告诉你的,但是后来听说你刚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正在休养生息,所以就没有去。”
帝晨儿笑了笑,“那这不巧了么?今天我来找强叔您喝酒,恰好您来告诉我这件事情?也省的您来回走路。”
白强嘿嘿笑了笑,“晨儿啊,叔……打算和你坦白一件事。”
院儿内厨房里,白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哦?强叔难道还有什么事没和我坦白么?”。
“是啊,这件事憋在我心里许久了,久久不是滋味。”白强顿了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知道贞洁对于女孩儿来说有多重要。
唉,叔想坦白的事,其实就是有关我家洛儿的。”
帝晨儿微皱起眉头,“坦白?这个词多少用的有些……呵呵,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强长叹口气,“其实我家洛儿根本没有怀孕,我不能欺骗你,更不能拿着我女儿的贞洁被别人说三道四。”
帝晨儿一怔,“叔,我……我没明白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不意思的无所谓。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行,我家洛儿没有怀孕,也不想去争狐后的位置,我家洛儿真的只是闭关不出……”
说到这里,白强看向帝晨儿,哀求道:“晨儿,算叔求你,你权当叔先前在一家酒馆里放了个屁,行么?”
听到这话,帝晨儿眉头紧锁的厉害。
先前还“声情并茂”的在诉苦,强调让自己尽快给你个答案,这再次相谈,却突然发生这种极端的转变。
这其中……哪个是真?
而且他还一直强调世俗的目光,也就是说,他怕自己的女儿被别人说三道四……
到底哪个是真阿!
突然,白强猛的站起身来,愣是对着帝晨儿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叩首道:“狐帝,妖王!属下白强,求您了,这件事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不要再追究了,也不用再让您负责,求您开恩,放过我家洛儿吧!”
帝晨儿整个人都蒙了,被惊的身子一颤,如做针毡,猛的站起身来。
“强叔,你这……你这到底是想做什么?”帝晨儿匆匆搀扶白强,“您快起来,让婶儿看到后,您让我还怎么就在这里吃饭?快起来。”
“那你答应我,不要再让墨匀儿追究此事了,成么?洛儿还是个女孩儿,她,她……”
“匀儿!?”帝晨儿更是大惊失色!
但是为了不让白强再这般跪拜,帝晨儿还是连连答应下来,“叔,你先起来,我不追究了便是,您快起来吧。”
白强死活赖在地上不起,苦苦哀求,“求你也别让墨匀儿再追究了,成么?”
“成!”帝晨儿一口咬定,“日后再有人提及此事,我第一个不答应!叔,您快起来吧,可别再折煞我了,这可是在家里呀。”
“谢狐帝开恩!”白强接连三叩首,旋即才缓缓被帝晨儿搀扶起来,抹了一把眼角的纵横老泪。
帝晨儿糊涂了,彻彻底底的糊涂了。
约莫过去少许时间,白娟已经简单做好了几样家常便饭,其中不可或缺的有着猪油炉焗过的花生豆。
这是个不错的下酒菜。
又等了片刻,白强和帝晨儿入座,前者说着一些陈年旧事的,多是和帝晨儿的舅舅白染有关。
“想当年……”
一连说了好多个“想当年”。
“强叔,你和舅舅的关系还真是够铁的,只是现在舅舅已经不在了,若是他还在,我想你们一定喝的更开心。”帝晨儿笑了起来,“舅舅对我保留的太多,记得两年前初入青丘时,我甚至都不知道这层关系。”
白强叹了口气,“他就是活着太累了,肩膀上扛着的事情太多。这叫什么来着?哦,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是啊,我一开始甚至都以为舅舅出关真的就是为了带我游山玩水,只是不曾知道,原来舅舅还藏着这么重的事情。”
“唉……这层关系也是越来越远了……”白强感慨一声,已经倒满了酒,举起酒杯朝着帝晨儿拱了拱,“来,你替你舅舅和俺碰个酒!”
“来!”
碰——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早已不再。
“叔,这第三碗我来敬您。”帝晨儿高抬起满满酒碗,碰在白强抬起的酒碗下方,“我是晚辈,理应如此,强叔,晨儿敬您。”
话罢,在白强乐呵呵的傻笑声中,帝晨儿一口饮尽碗中酒。
他将空酒碗挨个倒满,抬手捏袖,擦拭去了嘴角的酒渍,“叔,您找匀儿去,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你不是答应过叔,不提了么?”白强微微皱起眉头。
帝晨儿轻轻给自己来了一巴掌,“瞧我这嘴,该打。”
话语间,他已经可以确定了白洛这件事彻底的和匀儿有关。
恰巧此时白娟端着热菜走来,帝晨儿抬手道:“婶儿,别忙活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我就不吃了,灶台上还热着呢腊八粥呢。”白娟冷冷拒绝。
说完就要转过身去,帝晨儿突然又叫住了她,皱眉问道:“婶儿,你知道什么叫做门当户对的爱情么?”
白娟摇了摇头,“不知道。”
“晨儿,你看你,你这不是为难你婶婶么?”白强嗐了一声,“她常年这般紧绷着脸,早就忘却了这些东西,我们又年老了,也对这种事不在乎了。”
“我在乎。”白娟看了一眼丈夫,冷冷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转身就走了。
白强愣了愣,嘿嘿笑道:“羞死人了。”
帝晨儿也跟着笑了几声,但在他的印象中,白强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尤其是对着这位迫不得已没有表情的心月狐婶婶。
似乎……有什么变了。
推杯换盏,这酒越喝越来劲儿,他们两个都已经喝了一坛半了。
帝晨儿更是一杯都没有落下。
“呦,晨儿,酒量见长啊!”
“练出来了。”
“是啊,得练练才行,以后更是少不了这种东西。”
“是”
“……”
噗通——
梁爽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齐风崖的左脸颊,后者愣是被锤的连连退后了三两步。
“小子,你有种!”齐风崖“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痰,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奸佞轻语:
“你摊上大事儿了,我说的。”
“魏先生,还不赶快道歉?”梁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忙挽住了齐风崖的手臂,
“没事吧?”
“你看着像没事儿?”齐风崖没好气的甩开她的胳膊,“道歉如果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话语间,他舌头轻抿嘴角,又吐出一口血痰,看向了正徐徐走来的温元驹,冷问道:
“这小子是你的人,当众袭击本公子,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说法?”
“半塘,快给齐公子道歉。”温元驹压倒性的气势看向梁爽,眼睛里泛起为难的神色。
“是他逼我的,我凭什么道歉?”梁爽眯起眼睛冷冷看向齐风崖,
“如果这件事真的没完,我不介意被赶出中州!”
这话是对着齐风崖说的,同样也是在威胁温元驹,后者清楚明白,也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并不能怪炎黄小队的队长。
只是……
齐风崖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还能在中州立足吗?炎黄小队的队长,很了不起是吗?老子可是齐氏集团的少总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到这里,他走到梁爽的面前,指尖猛叩梁爽的心脏,
“小子,中州统战局离不开齐氏集团,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你以为,温元驹就可以保住你吗?!”
此时,台下已经喧哗议论一片,舆论的压力清一色的抨击着‘魏半塘’,多有‘命不久矣’的讥嘲之意。
“得罪齐氏集团,在中州,谁能保得了这个大傻蛋?”
“别说中州了,就算是在整个华夏,得罪了齐氏集团,那也没人能够保得住他,
可别忘了,齐氏集团可是和京都的郑氏有着生意上的密集来往。”
“除非国家出面,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今天算是将自己的路,给走绝了呀。”
“嘿,国家凭什么去保这么一个傻货?真是异想天开。”
“……”
“听到了吗?你个大傻货?!”齐风崖摊了摊手,露出讥嘲笑容,“小子,今天你可是将路,给走绝了!”
“我的路,我自己说了算!”
梁爽低沉下脸色,扫视了一眼台下议论的诸多名流,握紧了拳头又看向此时最为难的梁家亲人,最后的视线,定格在了一直对他摇头阻止的奶奶的身上。
“奶奶,今日您大寿,我不该做出让您为难的事情来。”梁爽深吸口气,对着奶奶笑了笑,
“我走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来日我会想办法给您一个惊喜。”
话语间,梁老太君抬手抓住了自己的孙儿,可是梁爽却无可奈何的将那颤颤的双手给推开,默默的转身便要离开。
“这就想走了?哪有这么容易!”齐风崖不依不饶,猛地探出手拎住了梁爽的衣领,
“你可是打了老子一拳,不应该就这么简单的走吧?”
“那你快些出拳,我绝无二话……”
还未等梁爽将话说完,齐风崖迅猛一拳便狠狠锤在梁爽的面门,鼻血流溢滑落。
“可以松开你的手了吗?”梁爽凝眉问道。
“你以为你只是打了我吗?”齐风崖松开了手,装模作样的嫌弃手脏。
“那不然呢?”
“你打了齐氏集团的脸,哪有这么容易解决!?”齐风崖撇了撇嘴,
“跪下吧,对我磕头道歉,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梁爽的眼睛里泛起愤怒的火焰,对于这种咄咄逼人,他怒不可遏!
“男儿膝下有黄金,小齐,可不能太过分了!”梁老太君抬手重重拍击在轮椅把守上,心中似是憋着一股愤怒,
她竟再度众目睽睽之下,站起了身子,“小魏是来贺寿的,你当众辱他,就没觉得是自己的错吗?”
齐风崖笑了笑,“奶奶,我何错之有啊?这家伙想凭借这么一副廉价的烂画攀龙附凤,这不是拉低了您的身价吗?
在场的诸位,哪一位送来的寿礼不比他送来的要昂贵的多?”
台下名流纷纷点头,呢喃赞同。
“奶奶,您就不要再掺和了,咱们先过寿,好吗?”梁琪紧颦秀眉,更是不想让事态发展严重。
“瞧,还是琪琪懂我。”齐风崖哈哈大笑起来。
“你也老实些吧,今日的事就此作罢,让人家回去吧。”梁琪略有愠怒。
齐风崖的笑声戛然而止,冷冷眯起眼睛,看向梁琪,
“你果然胳膊肘是往外拐的?如果换做是别的女人,老子早他妈一巴掌拍上去了!”
梁琪被惊了一瞬,弱弱低下头,没敢说话。
梁爽心中的怒意更盛,冷问道:“你未免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当着梁家人的面,敢这么对你未来的老婆说话?!”
“我们家的事,与你何干?”齐风崖猛地一脚踢踹在梁爽的小腹,将其踢倒在地,
“快磕头认错!”
“够啦!”郑叶冷冷一喝,搀扶起了梁爽,脸色阴冷难看。
“老婆子也是受够了呀,金钱不是衡量心意的标准,儿女也并非是挣钱的筹码。”
老太君环视台下众人,摇头叹息片刻,继而看向了自己的三儿子,
“兴盛,老婆子从未参与过公司的事,但如果你还认老婆子是这一家之主的话,就听我一次。
为了琪琪的幸福,梁齐两家的婚约,就此作废,从此,不相往来。”
此话一出,惊愣全场。
如果没有齐家的帮衬,梁氏集团怎能撑到现在?
而且一旦和齐家开战,那结局必然是梁氏集团苦心经营十载的商业链崩塌瓦解,这是个最不明智的选择。
“什么?老太婆,是我耳朵不好使了,还是你脑子进水了!?”齐风崖大怒,一时口无遮拦,
“没我齐家,你梁氏算个屁!?”
啪——
怒不可遏的梁爽一巴掌扇掉了齐风崖的一颗槽牙。
齐风崖当众接连受辱,怎会忍气吞声,霎时间已经有着数十位黑衣保镖出现在了台下。
梁兴盛脸色铁青,卧薪尝胆数年,但绝不允许有人对自己的老妈妈如此不敬!
“我宣布,梁齐两家,从此不相往来!”
郑叶走到台上,抓住了他的手,继而面朝万千讥嘲笑脸,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你们都听着,
他是我的未婚夫,
是我京都郑氏集团,未来的董事长!”
“我看你是疯了梁兴盛!”
“你才疯了!”梁琪似是受够了忍气吞声,终于在今天可以爆发,
“齐风崖,今天是我奶奶的百岁大寿,我们不欢迎你!”
齐风崖眯起冷眸,盯看向脸色铁青的梁兴盛,“你不打算管管你的贱女儿?
梁兴盛,你知道我齐氏集团和京都郑氏集团的关系,你也清楚咱们三者之间的利益冲突,如果没有我齐氏做中间纽带,你梁氏倒闭就在旦夕之间!”
“这个是我梁家的事,就不劳齐公子为其烦扰了。”梁兴盛深吸口气,做了个请的姿势,“送客!”
“如果老子不走呢!?”齐风崖跺了跺脚,身着铠甲的上官清赫然便出现在他的身后。
哪怕有着温元驹的冷目凝视,上官清依旧矗立在齐风崖的身后。
“是京都郑氏集团给了你这么嚣张跋扈的资本对吗?”
就在现场陷入一片僵局之时,郑叶低沉着脸色,沉沉开口问道。
“女人,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这么和本公子说话!”齐风崖怒瞪一眼。
听到这话,梁爽欲要再度出拳,可是这一次,郑叶却抬手挡下了他的拳头,对他摇了摇头。
梁爽对此甚是不解,胸腔内的愤怒在止不住的咆哮,无处宣泄!
齐风崖得意猖狂大笑,“你是个识趣的女人,小爷喜欢,不如你就跟了我,今晚就跟我回家,咱们在床上……”
“住口!你个流氓败类!”
电梯口处,星佣鬼面抱着缠绕绷带的双马尾郑欣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郑欣一声娇喝,喝断了齐风崖的出言不逊。
“你又是谁!?”齐风崖冷冷眯起眼睛。
“她是我的妹妹。”郑叶深吸口气,停顿片刻,沉沉道:“如果你的依仗是京都的郑氏集团,那么今天,我就以京都郑氏集团的身份明确告诉你。
京都郑氏,不再与中州齐氏来往,就此断裂两家的合作关系!”
听到这话,全场为之震惊,梁家人更是惊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连梁爽也被这话给惊得张大了嘴巴。
齐风崖面部抽搐起来,片刻后,他嗤鼻一笑,“你算是那根葱?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我吗?我可不蠢!”
“很抱歉,这里我插句嘴。”温元驹将目光看向了齐风崖,后者似是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怔。
温元驹开口道:“她是郑叶,虽是中州统战局的星力战士,但同样也改变不了,她是京都郑氏集团的大千金身份。”
全场再度哗然,掀起更为震惊的轩然大波。
齐风崖顷刻间没了嚣张的气焰。
“姐,你怎么和这种人扯上了关系?”郑欣有些担心,伸出手就要抓着姐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一下再回去,我还有一件事没有来得及宣布。”郑叶对着妹妹笑了笑,旋即看向齐风崖,脸色骤变冰冷,
“齐风崖,你先前说魏半塘只不过是一个衣衫不整,想要攀龙附凤的穷酸货,对吗?”
齐风崖咽了口唾沫,没有说出话来。
“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其实他不只是这样一个身份。”郑叶深吸口气,转身看向惊愣着的梁爽,甜甜一笑,
“他还是我的未婚夫,是京都郑氏集团,未来的女婿。”
此话声音柔糯,可是却格外的慷锵有力,震慑人心。
齐风崖神情低沉谷底,颓然的连连倒退五六步,最后被黑衣保镖给搀扶住了在冷风中飘摇的身子。
梁爽眨了眨眼睛,“小叶,你……”
“恩。”郑叶亲昵的点点头。
这话也将妹妹郑欣给说的彻底懵了,“不是……姐……你,你怎么……”
“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但现在你知道了啦。”
“我是知道了……”郑欣眨了眨眼睛,又打量了一眼梁爽,呵呵笑了两声,心中暗自呢喃道:
“可为什么却是这么一个男人啊!”
台下的名流们也都转变了议论纷纷。
“完了,完了,齐氏集团没有了京都郑氏集团这个靠山,看来迟早要崩盘。”
“赶快撤股吧,再不撤,可就要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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