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子说到最后,直接离开了,临走时还再三叮嘱帝晨儿一定要将呼吸吐纳保持住这个节奏。
帝晨儿也知道老叫花子是怕帝晨儿看见他此时的样子会心生嘲笑或者安慰,所以才会走的。
不过帝晨儿的心中,最多的还是可怜。
他看着地板上碎成一地的零散木桌,无奈站起身,坐在床上,叹了口气。
这件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这般生气,只是老叫花子竟然不闻不问了那么久,却在叶家将魔爪触碰到他女儿的时候,才真的抑制不住体内的怒火。
他也算是一个……窝囊废了。
说实话,帝晨儿并不喜欢故事里前半段的齐邡铧。
他所在乎的是现在这个老叫花子。
也许也是老叫花子看开了吧,浪游散人才真的活成了一个浪游的散人。
帝晨儿盘腿而坐,尝试着让自己静下心来,去窥探了自己的内心。
忘我之境中,姜子牙正在如镜的‘湖面’垂钓,鱼竿上竟在是用的正常的弯钩。
帝晨儿好奇问道:“世人皆说你姜子牙钓鱼是愿者上钩,怎么今日在这忘我之境的幻象之中,却用了弯钩?”
姜子牙回头看他一眼,浅浅笑道:“因为这湖里无鱼。”
无鱼还垂钓个什么意思?
帝晨儿脑海中幻想一阵,在那如镜的‘湖’里,多出数不尽的鱼儿。
正垂钓着的姜子牙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此举无异于多管闲事。”
“……”帝晨儿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盘腿坐在的他的身边,“你住在我的心境里,就该我说了算,至于是不是多管闲事,你不喜欢的话,大可以出去,但既然你出不去,不喜欢也得在这里呆着,至于你还钓不钓鱼,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说话间,一尾鲤鱼就咬了钩,姜子牙抬杆,那鲤鱼泼水而出,摇摆出水花来。
“有鱼咬钩,必要收杆,至于这鱼是否再放回水中,那也是垂钓者自己的意思。”姜子牙将那鲤鱼又给丢放进了湖中,收了鱼竿,也不再垂钓了。
“你少有这般心平气和的同我坐在一处谈话,今日突然是怎么了?竟太阳打那西边升起。”
“眼下就要上山了,期间也发生过许多的事情,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太过平静了些。”帝晨儿双手抱头,平躺下来,看那上空的狐狸,“太过平静的让我觉得有些心中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姜子牙思衬片刻,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帝晨儿斜着眸子看他一眼,“最近我也总是听到这句话,但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忐忑起来了。姜子牙,你说,什么该来,什么该走?”
姜子牙摇了摇头,“该来的就该来,该走的就该走,至于这该来的是什么,该走的又是什么,不是这天,谁又能说的清楚。就像我不知哪个鱼儿会上钩,你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道理就是这个道理,至于说清楚,想必也没人能够说的清楚。”
帝晨儿缓缓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一辈子还真是有趣,活活着就死了。”
“所以才要活在当下,活好每一天,不让自己留下遗憾。”姜子牙抻抻长袖,站起身子,“帝晨儿,你的妖气逐渐变得强大,如今阴阳锁虽折断,但却被治愈,你随时都有可能再受到心火焚身的痛苦,而且在这差距越来越大之中,你受到的痛苦折磨就会越来越重,这一点是你不得不提防的后顾之忧,若是在战斗中突然爆发,那后果……就太大了。”
帝晨儿恩了一声,“我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你要我现在就去修仙,我又怎么可能说弥补就弥补上两者之间的差距?而且奇无单就在眼前了,我不得不赌。”
姜子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深吸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你是我劫,也是我的仙缘,自私些来讲,我是不希望你死的,上一次你走一遭阴曹地府的时候,我切身感受到了恐怖,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就此散去,好在你及时的回来了,不然现在我真的就不见了。”
帝晨儿没有搭茬。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呆在这里,感受着这一刻的平静。
幻想出了青山绿水,杨柳百花,在这山水之间,一人独占岸边,一人静趟岸边。
有着春风拂面,有着云淡风轻。
“姜子牙,听说奇无单的实力堪比天上的天仙,如果可以,必要的时候我想让让你帮我一次。”
许久后,帝晨儿闭着眼睛,云淡风轻的说了这句话。
姜子牙点点头,“老夫是帮自己,不过凡人是不可能踏入天仙境的,如果可以的话,帝晨儿,若此次事件之后你若还能活下来,去一趟昆仑山如何?”
“算是和你做的交易?”
“算是吧。”
“去哪里要做什么?”帝晨儿微皱眉头问道。
姜子牙手负与背,眺望远处,“去博一次冲击神仙境的机会,真正的踏入妖途仙道。”
“好!”
——
上方山上,小院里。
玉小环依靠着墙壁在那里有说有笑的。
“欸,莫太白,你知道吗?玉姐姐肯定有喜欢的人,而且我猜的出来,她喜欢的那个人就是那个什么妖王!”
“是帝公子。”在小院里正拨弄着药草的萧雨歇笑着补充了一句。
“对,就是那个帝公子!”玉小环嘻嘻一笑,“我猜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而且啊,玉姐姐已经到了那种无法挽回的地步了,欸,这可不是我说的哈,是玉姐姐自己亲口说的。她说……”
说到这里,玉小环微微颦眉,抬起头看那墙檐,问道:“莫太白,你在听吗?”
“恩。”
“嘿嘿,没事多回应我几句,你能少一块儿肉呀?”玉小环笑逐颜开,继续道:“玉姐姐她说,如果时间可以重新来过的话,她在校场上就不会将一些事情说出来,现在很后悔,好怕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怕那白衣再也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嘿嘿……
欸,莫太白,在校场的时候玉姐姐说了什么?那时候我拉肚子没有赶去,我告诉我呗。”
萧雨歇从药架子上抱下来一簸箕木耳,笑道:“老朽当时就在那里,不过这些八卦事宜,想必莫公子也对此没有兴趣,只要你玉姐姐快些康复过来,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去追,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恩”
“萧爷爷,你怎么总是给莫太白省下口水呀,让他多说一个字,不行嘛?”玉小环跺跺脚,叹了口气,“莫太白,你多说一个字会怎样呀,求你了,再多说一个字呗,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欸,小环,你年纪还小,可不能说出这种话来。”萧雨歇将簸箕放在双膝上,拎着一坏掉的木耳提醒一句。
“萧爷爷你又多嘴!”
“哈哈哈……人老了,可能就爱多嘴多舌吧。”
“我可不小了,我是妖,莫太白说了,我怎么说也修行几百年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玉小环的小脸蛋一下子变得红扑扑起来,双手合十贴在胸前,羞涩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可以……也可以谈情说爱了,你说……你说对不对呀莫太白。”
“恩。”
“嘿嘿,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见你!”玉小环心花怒放,一溜烟的就朝着院墙跑去。
正在小院儿里挑拣木耳的萧雨歇一下子变了脸色,突然紧张起来,猛地一下就站起身来,快步跟了上去。
就在玉小环即将跑到那拱门下的时候。
啪嗒——
房间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突兀声音,玉小环的脚一下子就站住了,赶忙回头,恰好就看到朝着她这里跑来,又突然折转方向朝着房间里跑去的萧雨歇。
玉小环愣了一愣,赶忙甩了甩脑袋,也跟着冲进去。
她可是答应过莫太白的,所以哪怕心中再想见到他,那也得按照约定,照顾好玉姐姐才行!
这是莫太白教她的,就是那天在上方山脚下,莫太白说的那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太白一语,至死不归。”
小丫头认为,自己虽然不是君子,可是自己可以使莫太白,当然……
也可以是太白夫人。
当玉小环急急忙忙冲进房间后,萧雨歇正搀扶着不知怎么就从床上摔在地上,还将那盆子打落在地,泼溅一身水的玉怜怡。
“玉姐姐,你这是……突然要做什么?”
玉小环一边跑过去搀扶,一边拧眉问道。
玉怜怡歉然笑道:“抱歉小环,姐姐听到你和莫公子正聊的开心,不忍心打断你,又想去湿脸,然后就……真的很抱歉小环。”
“没事的玉姐姐。”玉小环嘿嘿一笑,“下次玉姐姐可不能再这样了,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一声,我绝对给你照顾的体体贴贴,这是我答应莫太白的事情,所以我一定要完美的做给他看。”
玉怜怡露出欣然笑容,那双美眸却饱含歉意。
“小环,稍后姐姐想沐浴,咱们一起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也好久没洗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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