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急忙手结法印,法印还没张开,那支利箭破空而来,迎面贯穿他的胸膛,将他牢牢钉在陈江识海氤氲的云层之上。
一股清凉之气由陈江眉心迅速扩散至全身,陈江不由得舒展四肢,浑身上下都有种神清气爽之感。
他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竟然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好似这事已经很久远了。
陈江望向地上小腹上还插着刀的火鱼。
火鱼血液流失太多,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陈江慌了,蹲在火鱼身上,一把将他小腹上插着的刀拔了出来。
陈江仓促的把刀从火鱼身上拔出来,一泼血迎面就溅了他一脸。陈江拿手抹去脸上粘稠的血浆,刺鼻的血腥味呛得他都喘不过气来。
眼看着火鱼就要没了,陈江急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那瓶由稻子和稻穗粉出来的饲料。
那玩意动物吃下去,哪怕腿瘸了,眼瞎了都能治好,如果要是放在人身上呢?
陈江看到了希望。
他马上从兜里掏出装饲料的小瓶子,现在火鱼食道里都是血浆,估计即便他喂下去,饲料也到不了他的胃。犹豫了会儿,陈江撕开火鱼破碎的上衣,直接将饲料洒在火鱼的血液淋漓的伤口上。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火鱼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陈江瘫坐在地,堵在嗓子眼里那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这小子看起来没事了,陈江这才敢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个翻车的小弟身上。那个小弟摔得头破血流,当时就昏迷不醒。
也是他命大,打在他身上的零部件都是小物件,没给他造成致命伤害。
陈江坐在一滩血里,望着一片狼藉的广场,皱起了眉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该如何收场才好?他左思右想,想不出个主意。无奈之下,他只好给小鸟游晴子打去电话。
不到五分钟,小鸟游晴子就拖着张家河来了。
陈江无力的冲他们招了招手,算是打过招呼。
小鸟游晴子今天来花了淡妆,一副典型的商场丽人打扮,简单大气而又不失精致。
陈江乍看一眼,确实十分惊艳。同时又很矛盾,毕竟小鸟游的模样看起来也就十岁上下,然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给人带来一种知性而又成熟的美感。
不过陈江也没怎么在意,尽管他现在还是个单身狗,但他也不至于没出息到对一个小孩子想入非非。
陈江低下头去,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怎么了?”小鸟游晴子坐在陈江身边,陈江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他现在一身血污,不想脏了小鸟游晴子的身。
“有人买凶杀我,结果却被我给反杀了。就这么点事。”陈江耸耸肩,“处理一下吧,我不想把这件事搞得太大。”
一辆灰色面包车不久便就驶来,车上跳下来几个浑身裹在防化服里的彪形大汉。他们手里有的提着高压水枪,有的拿着裹尸袋,还有的拿着刷子等物品。一下车,他们就有条不紊的清理起现场。
“他们是干什么的?”陈江不解的问道。
“清道夫。”小鸟游晴子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清理犯罪现场,处理尸体,平日里,他们就做这样的工作。”
“对了,那两个人还没死。”陈江瞥了眼还昏迷不醒的火鱼,冷冷说道:“给我留着,对我来说,他们还有大用。”
“随便你咯。”小鸟游晴子耸耸肩,用无所谓的口吻说道。街对面,一个落拓的中年男子悄悄的举起相机,快速按下快门。
照片中,陈江和一个小女孩坐在一起,而堂堂济北县的地下话事人张家河,竟然躬身立在他们身侧,态度毕恭毕敬。
陈建勋要弄死陈江的消息在这圈子里不算秘密,为了找到陈江,陈建勋早已在这个圈子里下了通缉令。
这也难怪陈江才在县城里转上一圈,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陈建勋明面上是个建材市场的老板,实际上,他和一些江湖人士牵连很深。他的老丈人在济北这个小江湖里,地位和辈分都很高。江湖人都敬他陈建勋三分,多半是看在他老丈人的脸面上。
那个落拓的中年大叔用手抚摸着相机屏幕,看着看着,他忽然笑了。就连张家辉见了陈江都要低头哈腰,他竟然还想打断陈江的手脚。
陈建勋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那个中年大叔把SD卡从摄像机里拔出来,藏在他贴身的一个口袋里。这张照片要怎么卖给陈建勋呢?想到陈建勋看到这张照片的反应,他恶趣味的笑出了声。
昏暗潮湿的地下室,时明时灭的白炽灯,四面长满青苔熏黑的墙。
火鱼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两只手被铁链吊在空中,浑身上下,衣服被扒了个精光。
这里是哪儿?
他嗓子火辣辣的,一种侵入骨髓的虚弱感从他脊椎中溢了出来,他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来。
模模糊糊,他看到在这密室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好像坐了一个人。
他眯缝起双眼,这时,那个人从阴暗角落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盆。
那个人走到灯光下,借着时明时暗的灯光,他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紧接着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特么的,那人竟然是陈江!
陈江低头看了看盆中盛着的不明液体,火鱼的注意力不由得也落在了他身上。
毫无征兆可言,陈江端起盆,将那盆不明液体泼去。火鱼下意识躲闪,可是他双手身子被束缚着,根本就挪不开。那盆不明液体扑面而来,将火鱼浇了个透心凉。
“你给我泼了什么?”火鱼表现的十分激动。
“汽油。”
铛!
陈江掏出一个煤油打火机,点燃了,放在手边的桌子上。
“放屁,你当我是好糊弄的吗?汽油我还不知道?那上面根本就没有汽油味。”
“好吧。”陈江耸耸肩,“其实我也不了解这是什么东西,是旁人拿给我的。”
说到这儿,陈江话音一转,“不过这东西,燃点很低,而且不易挥发,燃烧时间也够持久。它的名字倒是挺文艺,叫鲛人泪。”
说着,陈江把煤油打火机往盆里一扔,火头轰得一声窜起,将那密室天花板燎得乌漆嘛黑。
灼热的气浪将空气的温度升高,甚至使得空间在人的视野中都开始变得扭曲。陈江咂了咂嘴,然后望向火鱼。
猎猎风声裹挟着火焰,在这间密室中如怒雷般咆哮,熊熊火光映在火鱼的视网膜上,火鱼却打心底感到一阵彻骨的凉意。
“谁派你来的?”尽管陈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要听那小子亲口说出来。
火鱼和陈建勋本来就是雇佣的关系,平时交情也并不深。出卖陈建勋他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在陈江如此这般喝问他时候,他就已经有将陈建勋供出来的冲动了。
然而他又想到,陈建勋是他现在唯一的筹码了。
这枚筹码的价值由他自己把量,最起码,他得用这个筹码来换得自己的安全。
“说出来你能放我走吗?”火鱼盯着陈江的眼睛。
“还得看你后续表现。”陈江摊开双手,“我奉劝你最好快点,我的耐心有限。”
“除非你答应放我走,不然我不会把那个人说出来。”火鱼呼吸粗重了起来。
陈江沉默下来,他上下打量了火鱼两眼,嘴角勾起一个玩昧的笑容:“让我意外的是,你竟然相信我现在给你的允诺将来真的能兑现。
“你错了。”火鱼嘶哑着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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