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也只能自己想开,好在还有钟溪这个亲生女儿安慰,劝一劝就好。
关盼送走孙氏,也松了口气,和婆婆吵架也不是有意思的事情,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还是和气一点比较好。
关家一家人坐船北上,月余便到了皇城。
方才下船,关晏便瞧见了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父母弟妹面前,他素来冷静,不过两年未见爹娘,他也失了往日的分寸,喊了爹娘,撩起衣袍便要跪下。
谢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儿子,关正云道,“做什么,快些站好。”
夫妻二人瞧着关晏,心想这孩子的变化实在不小,个头长了不说,模样也变了一些,脸上的棱角更显分明,倒是有了关正云年轻时候的模样。
关晴和关晗看着兄长,也都很高兴。
只是关晴想着,为什么他长得这么高啊!关晏眼眶有些泛红,说道,“孩儿不能在你们膝下尽孝,实在有失人子本分。”
关正云心中感动,谢容也很感动,但这话实在迂腐,她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说道,“快别说这话,关家没有这样的要求,你在外头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这话我实在不爱听,像书看多了成了傻子,咱们母子得空见面就好,不必整日瞧着,我瞧多了你们也心烦。”
关晏知道母亲的与众不同,知道她这话是不做假的,一时哭笑不得,玩笑道,“这母慈子孝的场面我都还没演完呢,您稍微给我一点面子。”
关正云道,“你娘很念着你的。”
“不念着我过来干什么,”谢容回道,“不过什么人子本分,这话我就是不爱听,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我也不是不想念你,这不是千里迢迢地就来了。”
她只是很讨厌书里头的那些礼教说法,关晏正巧说到了这一句。
关晴在一旁看着,习以为常,她娘纵然想念哥哥,也绝对不会像别家的母亲一样,把儿子当做自己的命根子。
她觉得在母亲眼中,他们这些儿女,只是比寻常亲戚更亲近的亲人,若是想念,见上一面就好,平日还是要各做各的事情,不必绑在一起。
关晏也了解母亲,知道她还是关心自己的,说道,“唉,这些日子我在修前朝国史,看的书多了,那话也就说出来了。”
谢容说道,“好了,先回去吧,我坐船坐得眼花,你带人过来没有,你姐姐叫人带过来许多东西,都得搬回去。”
关晏早有准备,说道,“带人过来了。”
这会儿正是午时,天气有些热,谢容拿了帕子给关晏,说道,“出了一头的汗。”
关晏道,“没事,就是等得心急,我姐姐可还好,怎么不愿意过来。”
关晴在一旁道,“姐夫忙,那边离不开人,姐姐当然不想过来,我如今才明白,在姐姐眼里,咱们谁都比不过姐夫去。”
关正云道,“这是自然,你们在我心中虽然重要,但也比不过你们娘。”
谢容心情极好,说道,“嗯,你也是一样。”
两个人都还没成婚,并不明白夫妻之间那种相濡以沫的情感,只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关晗瘪着嘴,说道,“爹前日还说最喜欢我了,可见都是唬人的。”
关正云丝毫不觉得愧疚,说道,“这话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不要说出来。”
关晴大笑起来,和关晏上了一辆马车,关晏在后头说道,“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和我这个哥哥避嫌!”
关晴把关晗拉上马车,说道,“那好啊,你去和爹娘一起坐啊!”
关晏倒是想,但他又不是小孩子,只能和弟妹坐在一起。
路还没走一半,马车外头忽然听到声音,有人喊了关晏的名字,这声音兄妹俩很是熟悉,也不是旁人,正是关晴的旧情人,郑沛。
关晏蹙眉,掀开帘子说道,“你做什么。”
郑沛原不是侯府受宠的那个,但侯府世子一死,他就在一众兄弟里脱颖而出,如今还没得封世子,但已经得了他祖父的心,郑家迟早是他的。
郑沛瞥见关晴在里头,但他也不可能大庭广众地喊关晴,只能说道,“关贤弟,叔叔婶婶既然来了皇城,你怎么不同我说一声,我身为晚辈,本该亲自去迎接的。”
关晏淡淡道,“不敢高攀。”
他放下帘子,扭头去看关晴,关晴倒是冷静得很,面上并无伤怀之色。
关见他看自己,说道,“放心,我没有事。”
关晏道,“你不哭吗?”
关晴看着兄长,奇怪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有事说事,哭有什么用。”
关晴确实得和郑沛谈谈,因为当年两人是约好一起北上南下,共看山河的,如今郑沛背弃约定,她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至于要死要活。
人心易变,今日想要这个,明日想要那个,并不稀奇。
关晗打了个呵欠,倚在关晴胳膊上快睡着了。
关晏一手拍拍自己的肩膀,叹道,“我还想说,你要是想哭,哥哥可以叫你靠着我这肩膀。”
关晴拒绝,“你还是留给旁人把,你那什么,就没一个高门贵女看上你吗,姐姐说了,叫我来催婚,你要是没有聘礼,姐姐和姐夫可以帮你一把。”
关晏不说话,心想,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家人。
上回他同僚接了母亲过来,母子二人也是两年未见,二人抱头痛哭,当娘的说想儿子,当儿子的跪在地上说自己不能尽孝,是对不起母亲,一时间传遍各处,大家听了,都说母子情深。
但是他娘连眼眶都没红。
还有这个妹妹,李三公子的堂妹被喜欢的男子拒绝,在家里头哭天抢地,还闹到了南平侯府,眼睛差点哭瞎,每次说起,都要肝肠寸断。
但是他的妹妹,和都快要议亲的人分开,也这样冷静。
可见他们关家,真的是不一样啊。
关晏还想着,要如何安慰母亲,安慰妹妹,结果都用不上。
他家的女眷,是不掉眼泪的。
关晴道,“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关晏道,“没什么,我在想,为什么没有高门贵女看上我。”
关晴叹气,“真是没用!”
关晏心想,算了,都是我的错。
一行人回到府上,一家人下了马车,郑沛早就在一旁等候,但是看见关晴之后,他就说不出话了。
关正云叹气,说道,“这天底下,真是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
谢容道,“本来就是如此,谁的路也不好走。”
谢容生在高门,她更明白继承爵位对一个年轻郎君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权势,有了权势,他可以得到很多东西。
谢容当年妄图让南平侯明媒正娶,但她后来明白,她是比不得权势的,如今,她的女儿也是一样。
她心疼关晴,更希望她能够想清楚。
如谢容所愿,关晴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关晏想叫妹妹进去,拦在她面前。
关晴则是说道,“哥哥,我有话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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