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正是兰春。
她看见关盼,扭头露出笑容,上前说道,“太太,您可回来了!”
兰春说着,便笑开了花儿,上去挽住了关盼的手臂。
关盼扶着她说道,“你小心些,这都要生了,怎么还忙着,快去坐下,家里头这么多人,哪里要你整日操心。”
兰春性子爽利,不是个爱掉眼泪的,扶着肚子笑道,“不要紧,太太,我也闲不住,放旁人进来,我不放心,太太人都瘦了,不是生了姑娘吗,在哪儿呢?”
关盼让了让,扶着她笑道,“你没瞧见呢。”
“李妈妈,把姑娘抱进来,别在外头晒着了。”
关盼说罢,李妈妈才抱着襁褓进来,说道,“太太,屋里头许久不住人,怕有什么不干净的。”
李妈妈是南平侯府的老人,从雪团儿生下来,就一直照看着,很是周到。
这会子瞧见钟家这样子,很是嫌弃。
那些侍女们都说钟家是本地的大户人家,结果这大户人家,地方没有多大,办事也拖拖沓沓的。
就这院子,都没有她们雪姑娘住的地方大,真是寒碜。
关盼道,“能有什么,抱过来,我住这里好几年了。”
关盼从李妈妈手里抱走雪团儿,给兰春看了一眼。
兰春看着雪团儿,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娃,脸上肉乎乎的,眨着大眼睛到处看,咿咿呀呀嘴上说个不停。
“真是漂亮,生的像太太,日后肯定是个美人儿。”
兰春说道。
她逗了雪团儿一会儿,李妈妈和几个安平侯府来的侍女就眼巴巴地瞧着。
关盼看她站了一会儿,肯定有些累,对青苹说道,”青苹,你送兰春先回去。”
兰春这肚子实在不小了,她也不给关盼添麻烦,说道,“太太,奴婢就先下去了,回头生了,再来您身边伺候。”
关盼颔首,道,“去吧,好好养着,生孩子可不容易,家里头没人给你受委屈吧,若是有,只管过来同我说,不必忍让太多。”
兰春答应着,从屋里头出来了。
关盼还抱着雪团儿,雪团儿伸手去扯她的头发,把关盼头上的珠子又扯了下来,还揪着她的头发不撒手。
李妈妈赶紧哄道,“姑娘,姑娘不敢,快撒手,给你找个别的玩儿。”
关盼把自己的头发从她手里揪出来,说道,“怎么逮着人就喜欢揪头发,跟谁学的。”
雪团儿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又把自己的手塞进嘴里,李妈妈要拦,关盼道,“没事,这么大的孩子都是这样,你也拦不住。”
李妈妈并不认同,“太太,咱们几个日夜照看姑娘,哪里就看不住了,您别担心。
关盼抱着孩子,说道,“倒是不必,在梅州城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叫孩子陪在我和钟锦身边。”
关盼前些日子确实有些吓着了,精神不大好,钟锦照看她,便顾不得孩子,这都有一个月了,关盼现下好了许多,还是想把雪团儿留在身边,亲自看顾着。
李妈妈自然不同意,说道,“太太,这孩子夜里头要起好几回,您亲自照看,哪里照看得过来,九爷不是还得去照看茶园的事情,夜里休息不好,平日怎么做事。”
侍女也跟着劝说,“是呀,咱们侯府的夫人和姨娘,还有皇城里的那些夫人,生了孩子都得好好休养身体,不然怕留下什么病根,您大可不必这般辛苦。”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关盼听得不耐烦,正要反驳。
钟锦进来说道,“不妨事,积玉就是这样养大的,到底是我们亲生的孩子,还是我们亲自照看最好。”
都已经回到梅州城来了,事情再多,也得照顾雪团儿。
李妈妈依旧不认同,她对钟锦说道,“姑爷,带孩子辛苦得很,您这是何必,您是担心奴婢们照顾不好雪姑娘吗,几位公子都是奴婢照看着长大的。”
李妈妈喋喋不休,关盼打断她,说道,“李妈妈,积玉就是我们亲自照看大的,我们俩亲生的爹娘,辛苦些也是应该,您就放心吧。”
李妈妈不是看不懂眼色的人,她多少知道关盼的性情,关盼并不是任人摆布的性格,话说到这里,就是他们想亲自照顾孩子。
李妈妈闻言,只能把积攒的话咽了回去,带着几个侍女出去了。
关盼把孩子放在床上,说道,“我这觉得我不是生了个姑娘,是生了个小祖宗,你看看侯府那些人,把她宠的,这才几个月,要是日后长大了,那可怎么办?”
正说着,雪团儿腾地翻身,趴到床上去了,钟锦抚摸着女儿的后背,说道,“没事,咱们自己好生教导就是了,别太担心,孩子性情好了,再被宠着,也是个明白人,不会太娇纵的。”
关盼也不知道将来的事情,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就要咱们费心管教了。”
为人父母,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积玉长大了,这还有一个雪团儿,说不定再过几年还要生一个,夫妻二人养孩子的路,才刚刚开始。
“这是自然,我不会像我爹那样的。”
钟锦说道。
养子不教父母之过,钟二老爷将钟二爷养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闹得钟家家宅不宁,还要把脏水泼到他们夫妻头上,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在他们的孩子身上发生。
前事之鉴,后事之师,需要谨慎。
关盼把女儿往里头推了推,自己坐在床边,说道,“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钟锦将关盼搂在怀里说道,“倒也不是多不痛快,只是想着,终于有个结果了。”
“这些年来,在外人眼里,我一直都是钟家最不成器的那个,三哥是可惜了,二哥是个正经的举人,一直都是钟家前途最好的那个,也是读书最多,德行最好的,一直被外人称赞,外人都不知道他们夫妻是怎么样的人,我有些委屈,也很想问问我爹,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钟锦扭头,看了在床上咿咿呀呀自己玩耍的女儿,又说道,“他娶我娘,说的是想找人照顾他的儿女们,那他生下我,难道也是为了填补他那另外两个儿子的窟窿吗,他身为我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曾为我考虑,关盼,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身为父亲,他为什么可以理直气壮地偏心,还不许我和他们分家,他是觉得离了我,他们的日子活不下去了。”
“真是可笑,我看我也别当什么钟九爷了,我给他们当爹算了,儿子不孝,我也不能打死他们!”
钟锦说罢,心里头稍微舒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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