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陷入了繁忙的应酬,锦衣卫这边的学习,自然就放松了下来。
从开封府到汉京府,这一路的长途奔袭,每日只睡三个时辰,路上休息,吃饭一个多时辰,其他时间,都在路上跑。
这些二世祖们虽然都坚持了下来,但是到了襄阳,一个个也都累的跟死狗一样,不少人的腿脚都肿了起来。
不过他们都年轻,休息的几日,一个个就又生龙活虎了。
他们每日训练,加上学习,已经知道了锦衣卫的作用。
与其说这是一支军队,不如说这是一个训练营。
这里面哪怕最弱的二代,也都是一个指挥使的子侄。
他们都是勋贵之后,今后最少也会是一个指挥使级别的将领。会像一颗种子,将在锦衣卫学习到的东西,传输到其他军中。
受了这么多的罪,一个个都在叫嚣,要让其他兵士都尝到这种折磨。
这支特殊的军队到了汉京之后,蔡令性当然不敢怠慢,随随便便一个士兵都是勋贵之后,得罪一个,就是得罪了一大批将领。
现在的文官可不敢跟嚣张跋扈的武将们别风头,被武将砍头的文官还少吗?
襄阳城的守军立即被安排在了其他兵营,他们被安置在襄阳城内的两座兵营,这里的条件最好。
赵德昭顾不上管他们,也没有时间传授知识,他们除了每日半天的训练,其他时间,就在襄阳城到处晃荡。
兜里有钱,襄阳城内的酒楼,计院,因为他们的到来,生意爆火了几倍。
而当慕容德丰傍晚从城西的木器营回来之后,木器营那边研发出了一种新式武器的消息,立即就传播开来。
所有新军都兴奋不已,看到了希望。
赵德昭现在能管住他们,不是因为自己是皇子,而是因为给了他们新的知识和希望。
天文地理的知识,赵德昭原本以为二世祖们会不感兴趣,可是真的到了传授的时候,每个人都很有热情。
这种在历朝历代都被封锁的消息,不仅仅能用在纪年,排节气上面,更能应用在定位上。
根据不同季节,不同时间的太阳刻度,月亮刻度,星星刻度,阳光的影子,就能测试大致的方位。
古人观星象其实也有工具,并不是全靠肉眼。
春秋战国时期,周天子就在颍川筑土圭、立木表,测量日影。
通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测量,收集记录了大量太阳影子的数据,周公从其中发现了日影由长到短再由短变长的周期,并根据每天日中日影的变化找出了季节的变化,得知了冬天日影长、夏天日影短的规律。
于是,他就把一个周期称为一年,并把日影最长的那一天定为冬至,把日影最短的那一天定为夏至,把长短变化中的两次等分点分别称为春分和秋分,从而使“春”“夏”“秋”“冬”四时得以划定。
可以说我国古人的统计学、数据分析学的天赋技能点不是很高,但是应用能力是非常之高的。
后来,在圭表的基础上,又研发了浑天仪。
浑天仪是浑象和浑仪的总称。
浑象的构造是一个大圆球上刻画或镶嵌星宿、赤道、黄道、恒隐圈、恒显圈等,类似天球仪。
浑仪是一观测仪器,内有窥管,亦称望管,用以测定昏、旦和夜半中星以及天体的赤道坐标,也能测定天体的黄道经度和地平坐标。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从汉代到北宋浑仪增加了黄道环、地平环、子午环、六合仪、白道环、内赤道环、赤经环等。
这个时代的司天监,掌握的知识就已经测量出地球的直径,赤道长度,以及月亮围着地球转,地球围着太阳转等等。
老百姓认为天圆地方,但是只有皇帝和钦天监知道,不是这样。
但是这个知识,被严密封锁,只有皇帝才知道。
赵德昭对阴历,阳历的测量方法,计算方式也不懂。
他不用教他们这些,他只教他们如何利用这些知识来确定方位。
这些知识属于应用基础,后世在海事学校,首先需要掌握的知识就是定位。
二世祖们掌握这些知识,别的不说,最起码永远不会迷路了。
因为这些知识,不管再苦再累,他们都不会放弃。
但是该偷懒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积极。
而且,更重要的是,需要证明他们学的知识是有用的。
锦衣卫这边,最近就有了一些躁动,因为他们的训练跟过去完全不同,这样的训练,真的用的上吗?
慕容德丰带回来的消息立即让所有人意识到,或许真的有用。
第二日午后,锦衣卫的这些二世祖们,甚至包括哪些专门学测量的士子们,都忍耐不住,跑到了城西的木器厂那边去看个究竟。
而裴格安这边昨晚就得到了赵德昭的提醒,专门准备了两个粗制乱造的生铁罐,一个里面都装了二十斤黑火药,另一个里面装了三十斤火药,准备演示。
两个铁罐都被埋在要拆迁却还没有拆掉的土坯房子墙根下,然后邀请了官员和锦衣卫前去观摩。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种三合土垒成的土坯房坚硬程度堪比一般的城墙,现在却烟消云散。
不仅房子没了,原地还变成了一个直径七八米的大坑。
所有人都顾不得嗡嗡作响的耳朵,到近前细看,然后所有的人都意识到,原本被他们认为只能做鞭炮的黑火药,竟然能变成攻城征战的利器。
火器营登时受到了许多二世祖的青睐,回来之后,就有心想要从神机营转到火器营去就学。
锦衣卫成立的时候,锦衣营人数最少,整整三百人,他们负责军纪。
除了原有的三百禁军,抽调出了一百不识字的当护卫,从二代里面又挑选了一百人加入。
他们最先受到赵德昭的教导,学会了以后,再传授给其他士兵。
所以锦衣营的人最少,地位却最高,还有教导营的意思。
然后神机营的人最多,足足两千四百人,占据了三千五百多人的七成。
火器营当初不受青睐,人数只有不到四百,可是现在,他们嘚瑟起来了。
特别是襄阳可以算是慕容德丰的地盘,因为是地头蛇,他对襄阳这边的吃喝玩乐泡很熟悉,本身也有不少朋友,还真让他拉了一百多人到火器营。
这些人都是从潘惟德的神机营拉过去的,不过既然锦衣营不管,潘惟德也不在乎。
他很清楚一点,朝廷既然是有一个大计划,当初又把神机营设置的最大,人数最多,自然有其道理。
可是他不急,下面的都头们都急了。
“将虞侯,你若再不管,我们的人就要被火器营给拉走完了。你不知道慕容德丰最近有多欠揍,简直是把汉京当做他自己的地盘了,看我们的时候,鼻孔朝天。”
潘惟德嘿嘿笑道:“别在这里挑拨离间,老子又不是不识得他,他是这样的人吗?一起相处那么久,他们火器营人最少,自然觉得丢人,就让他们暂时显摆一番又如何?”
石保兴问道:“将虞侯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潘惟德指了指看书的曹璨。“你看他急吗?”
石保兴一把夺了他手里的书,嬉皮笑脸道:“副将虞侯,你小子官比我大,再给我脸,我该揍还是揍。”
石保吉不服自己的哥哥,却跟曹璨关系好。闻言撇嘴道:“说道好像你打的赢似的。”
石保兴有些拉不下脸,抬腿踢了弟弟一脚。“不服连你一起打。”
曹璨拦住了不服气的石保吉,这才开口说道:“从锦衣卫的分营,就能看出,神机营绝对是主力营,而火器营是辅助营。
而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除了学的一样的测量和基础训练,火器营训练的投掷,地平仪的测距,这是独有的。
以我猜测,火器营除了现在的手榴弹,炸雷,应该还有更主要的武器没有造出来。要不然,他们学地平测距干什么?
而我们呢?三点一线的瞄准,还有训练的三段击阵势是独有的,说明以后我们会有一种武器更厉害,而且也跟火药有关。
还有一点,如今训练我们的扎猪鬃,火器营也有,但是我们的猪鬃的很小,他们的猪鬃却是一把大刷子。从这一点,你们能猜到什么?”
石保兴道:“他们的武器比我们的大。”
石保吉道:“大哥你笨死了,只想到大小,却没有想到既然三段击来回站位训练,说明我们的武器一个人就能拿得动,而火器营的武器只能固定在原地,需要几个人配合。”
曹璨的扑克脸忍不住露出了一股向往的神情。“我们主力营以后肯定会有更强大的武器,这种武器会用到火药,能随身携带,就是不清楚威力如何,心痒难耐啊!”
潘惟德这才笑道:“我们既然是主力营,肯定比火器营更重要。火器营现在就有了那么强大的武器,我们不会弱于他们的。”
这是,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一个卫兵飞快地跑了进来,递给了潘惟德一封信。“将虞侯,都指挥使传令,明日神机营全体人马前往城南火窑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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